第二日一大早,天还没有大亮,苏浅浅便迷迷糊糊的听到外面有响动声,赶忙起身收拾了一下走了出去,想要看一下是谁在外面。
见到外面竟是一副风尘仆仆赶回来的阿翁,心中不禁有些起疑。
难道阿翁根本就没有走远?按时间来算,白子石的信该是午后送出去的,送到阿翁手中也是需要时间的,他又是如何做到收到信,竟一夜之间便赶了回来?
“丫头,你愣在那里做什么?听白子石说你中了毒了?快过来给我看看!”
听到阿翁说话的声音,苏浅浅这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走到了阿翁面前,一脸苦笑。
“是啊,阿翁你总算是回来了,我这毒实在是有些蹊跷,你快来帮我看看,到底该如何才能将这毒给解了!”
阿翁听了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而是直接伸手为苏浅浅把起了脉。
不浮不沉,不大不小,节奏均匀,从容和缓,流利有力,尺脉沉取不绝。
皱了皱眉头,“丫头你是不是在逗老夫?你这脉和缓、从容、流利,脉搏应指有力且柔和、节律整齐,这是平脉啊!”
中毒之人的脉象怎么会是平脉呢?这不就是正常人的脉象吗?难道是在故意消遣玩笑自己呢?
苏浅浅听了无奈的耸了耸肩,苦笑了一声。
“我哪敢消遣阿翁你啊,我的脉搏我自己也诊过了,却是并无问题,可是我却是实打实中了毒了!”
苏浅浅倒真不是千里迢迢来消遣人的无聊之人。
抬头看向苏浅浅,皱了皱眉头,已经预感到这事怕是有些棘手,开口问道:“丫头,同我说说你中的毒可有什么症状?”
见阿翁都已经皱起了眉头,苏浅浅心中也有些不安了起来,点了点头坐到桌子旁,伸手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将心中的忐忑压了下去,这才又抬头看向阿翁。
“这毒十分的古怪,没到日落时分,天黑之时我就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阴狠恶毒、蛮横无理,而第二日太阳升起的那一刻,我便又会恢复正常,甚至夜里的记忆也会消失不见。”
“我第一次毒发之时,碰巧林樊玉路过看到,发现我竟是同他去世的亡母中的同一种毒,便给我服了药,说可以暂时压制住这毒性一个月,如此我才有时间过来寻你。”
听了苏浅浅的述说,阿翁的神色变得十分诡异,眉头皱的更紧,低头沉吟询问道:“服过药后可彻底压制住了?”
苏浅浅轻轻摇了摇头苦笑,“并没有,虽然到了夜幕降临之时,我不会再变成另外一个人,可是却只要睡着之后便会梦魇,梦中会有一个同我一模一样的人,说要取代我。”
顿了顿又看向阿翁开口问道:“阿翁,你可知我中的是什么毒?可有解毒的方法?”
阿翁没有即刻回答,丢下了一句:“丫头,你等我一会儿!”说完就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再回来的时候,阿翁的手上已经多了一颗鸭蛋,那鸭蛋上还插着一根银针。
“阿翁,你拿颗鸭蛋来做什么?怎么这上面还插着一根银针?”
阿翁没有立即开口,而是伸手将那鸭蛋上的银针拔下来递给了苏浅浅,待苏浅浅结果银针之后,这才开了口。
“丫头稍安勿躁,你且先将这银针含入口中,半刻钟之后便可知晓答案了。”
苏浅浅虽是不明白阿翁这是要做什么,却还是乖乖的照办,将银针含在了口中。
阿翁全程都死死的盯着苏浅浅口中的那根银针,直到过了半刻钟之后,这才又开口说道:“将银针拿出来吧。”
苏浅浅听话照办,将口中含着的银针拿了出来,递给阿翁。
阿翁的脸色依旧十分凝重,结果银针又将它插入了鸭蛋之中,过了片刻又将那鸭蛋轻轻剥了开来。
当鸭蛋内部全部展露眼底之时,苏浅浅这才彻底惊呆了,那蛋白竟是黑的如被墨水染过一般,忍不住惊呼:“这蛋怎么会!”
阿翁见到那蛋白变得漆黑无比的时候,脸色也变得更加凝重了起来,沉声开口。
“丫头,你这怕不是中了毒,而是……而是……”
见阿翁说话吞吞吐吐的,苏浅浅心中的不安再次涌现,忍不住开口追问道:“而是什么?阿翁你倒是快说啊!”
阿翁这才又长叹了一口气,开口答道:“而是黑巫术的一种!”
“黑巫术?”这她还真就从未听说过。
阿翁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没错,丫头你中的不是毒,而是黑巫术中的一种。”
见阿翁都是一脸的沉重,苏浅浅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难道就连阿翁也束手无策了吗?
自己虽是没有听过黑巫术这种东西,可是从阿翁的神色中也能猜得出,这定然是很神秘的一种存在,忙又继续开口追问。
“阿翁,这黑巫术又是何物?我中的又是哪一种黑巫术?”
见阿翁一直低着头不说话,苏浅浅有些急了,又继续开口说道:“阿翁,你倒是快说话啊,都要急死我了!”
在苏浅浅不停的催促下,阿翁这才苦笑了一声,开了口。
“这黑巫术其实就是人们常说的蛊,而这蛊分为蛊毒,蛊术和蛊惑三种,若老夫没有猜错的话,丫头你中的怕是这蛊惑中最阴毒的一种,名为欲蛊!”
欲蛊?苏浅浅听后眉头紧锁,突然就想起之前孟槐中的恋相思,开口问道:“可是同孟槐之前中的恋相思一般,只要将那下蛊之人除去,这蛊便能迎刃而解?”
若是如此倒也好办,自己大可将邱芷关押起来,到时再严加审问,实在不行就动用刑罚,她就不信她会不供出这幕后,将蛊交给她的那个人。
不过显然事情并没有如此简单,阿翁苦笑着摇了摇头。
“若是如此简单老夫又何必为难?只是这欲蛊同旁的蛊不同,它是蛊惑之中最为阴险的存在,中了此蛊之人,会将心中的欲望和仇恨放大,释放出心魔,言行举止都不再受自己控制。”
“而且这欲蛊无需制蛊之人亲自下蛊,也没有什么子母蛊之说,所以就算将制作此蛊之人杀了,也是无法解蛊的。况且这欲蛊,无色又五味,中了欲蛊之人,不出三十日必死无疑!”
说完又长叹了口气,伸手为自己倒了一杯水,仰起头一饮而尽,神色有些悲凉。
“老夫想着,大概是林樊玉给你的药起了作用,将这欲蛊压制住了一部分,如此你才会只是每夜梦魇,却并没有真正将那心魔释放出来,而你梦魇见到的那一模一样之人便是你的心魔!”
心魔这东西苏浅浅倒也不是第一次听说,那次雪山之行,她便已经见识到了心魔的厉害之处,如今听阿翁一说,这也才意识到了,这欲蛊的狠辣之处。
这欲蛊竟是能将人的心魔释放出来,就算是没有三十日必死无疑这一说,怕是最后活下来的那人也并不是自己了。
看阿翁如此神色,怕是也无法将自己的欲蛊破解了,苦笑一声,忍不住心中感慨,自己当真是命比纸薄,本以为自己重生之后一切都会不同,却没想到到底还是天意弄人,命该绝!
林樊玉躲在角落之中,将阿翁和苏浅浅的谈话听了个全,此时也是忍不住跑了出来。
“苏家丫头当真是没救了吗?”
心中揪痛,难道苏浅浅也会同自己过世的母亲一般,最后变得疯疯癫癫离开这个世间吗?
苏浅浅没想到林樊玉会突然出现,吓了一跳回过神来,苦笑一声。
“玉王爷你怎么醒了?刚……刚你都听到了?”
“都听到了。”林樊玉满脸苦涩的应了一声,转头看向阿翁。
“阿翁,当真就没办法了吗?若是你肯救,本王定会重金酬谢!”
阿翁又哪里是不想救,无奈的摇了摇头,“不是老夫不救,而是老夫虽是医术无双,可是对着黑巫术却是……却是只略知一二啊!”
若是能救他又怎会不救呢?只是自己却从未学过那黑巫术,又何谈为苏浅浅解了这欲蛊呢?
又长叹了一口气,心中感慨,若是她在……
想到这里,阿翁的眼睛突然就亮了起来,对啊,他怎么将她给忘记了,有些激动的拍了一下大腿。
“丫头,也许还真有一个人可以解了你的欲蛊!”
苏浅浅和林樊玉一听,竟还真有人能解了这欲蛊,眼睛都亮了起来,异口同声。
“谁!”
“谁!”
阿翁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低声吐出三个字:“韦素华!”
见苏浅浅和林樊玉都是一脸疑惑的模样,这才又开口说道:“此人精通黑巫术,若是她都不能解了这欲蛊,那普天之下怕是……怕是不会再有人能将你中的欲蛊给解了了!”
苏浅浅一听阿翁都如此说了,这韦素华定然是黑巫术的高手,连忙开口问道:“阿翁,这韦素华又是何人?你倒是快同我说说,我又该如何才能找到她啊?”
光凭着一个人名,若是要找岂不就是大海捞针一般?
况且韦素华这名字,她也是从未听说过的,看林樊玉的表情,想来他也是从未听说过的。
如此一个名不见经传之人,又该如何才能找得到啊!
本来想着,既然人是阿翁提起的,那他定然知道这人的所在之处,就算不知也该知道如何联系到此人。
谁知阿翁却只是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笑容之中尽是苦涩。
“老夫也有数年未见过她了,只是听说她数月前有在晋国出现过,你们可以派人去寻一番,能不能找到便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说完竟不再理会苏浅浅和林樊玉,长叹了一口气,起身便回了自己的房中,将房门紧闭,任由苏浅浅和林樊玉再怎么喊他,他也是再也不肯出来,就连声都不肯出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