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樊玉的母亲他也是识得的,不过因着不常见面的缘故,对于她的印象也不是很深刻,若不是林樊玉今日突然提起,他怕是都要遗忘掉了。
隐约的印象中,那是一个十分温柔又美丽的妇人,不论是见到谁都是笑盈盈的模样,好似就从未见过她动过火一般。
只是林樊玉为何会突然提起他的母亲,这又同苏浅浅突然性情大变有什么关系呢?不由得有些疑惑的看向林樊玉。
“我自然是记得的,这是这同浅浅突然如此又有何关系呢?”
林樊玉听了苦笑了一下,长叹了一口气,开口答道:“自然是有关系的,我母亲临终之前也是突然便患了失心疯,性情大变的。”
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我母亲临终之前,每到太阳升起的时候,便会恢复如初,如同平日一般温柔,而每到夜幕降临之时,我母亲便会突然性情大变,就好似突然变了一个人一般,歇斯底里的大吼大叫。”
齐承嗣听了低头沉吟了片刻,抬起头来,开口问道:“所以你猜测,浅浅是同你母亲一样,遭了人暗算了?”
林樊玉轻轻点了下头,应了一声:“嗯。”
停顿了一会儿,这才又继续开口说道:“现在还不能下最后的决断,等天亮以后苏家丫头醒了,看看她会不会恢复正常,到时候我们便能知晓,她是否同我母亲当初一般了。”
齐承嗣听了也知道,现在除了等待便没有旁的办法了,只能也坐了下来,静静的等着天亮。
林樊玉也并没有离开,而是坐在这里陪着齐承嗣一起等,等着苏浅浅醒来,思绪不知不觉就回到了从前,心中止不住的悲凉。
自己的母亲,如此一个温柔又美丽的人,最后竟会闹个不得善终的结局,当真是好人没好报吗?
那时的自己还很年幼,对于一切都十分懵懂,只知道素日里温柔的母亲,突然就变成了一个母夜叉一般的人,每到夜晚便会发作,不停的吵闹摔摔打打。
其实若是那时及时救治,母亲也定不会香消玉殒,只是父亲……他那所谓的好父亲,因着怕丢了脸面,竟是直接将母亲关了起来,就那么任由母亲一个人香消玉殒,何其的残忍!
后来虽说自己长大了,也将母亲被害之事查明,并且为母亲报了仇,可是每每想到母亲的惨死,心都会揪着痛到不行。
如今苏家丫头突然也成了这个样子,不由得便勾起了曾经不好的回忆,当时自己年纪小不懂,可是如今知晓了,他便定然不会让苏家丫头如母亲一般,孤零零的香消玉殒!
两个大男人就这样坐着,静静的看着晕倒的苏浅浅,相对无言,房中安静的能听到烛火燃烧的声响。
黎明,太阳缓缓从地上升起,月亮悄悄落下,苏浅浅也缓缓的睁开了双眼,感觉到颈部的疼痛,闷哼了一声,伸手揉了揉有些酸胀的脖子。
齐承嗣第一时间发现苏浅浅醒了过来,快步跑到床前。
“浅浅,你终于醒了,你昨夜可吓死我了!”
林樊玉本来已经昏昏欲睡,听到齐承嗣说话也猛的清醒了过来,跑了过来,想要看看苏浅浅醒来后会不会恢复正常。
苏浅浅这才发现了齐承嗣和林樊玉两个人的存在,见到两个大男人都是两眼通红,满脸的胡茬,看样子是一夜都没睡的模样,有些疑惑。
“你们这是怎么了?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吗?”
她什么都不记得了?齐承嗣心中一震,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浅浅,你不记得昨夜发生了什么吗?”
苏浅浅听了,低下头皱着眉苦思冥想,可是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发生了什么,迷茫的看着齐承嗣摇了摇头。
“不记得了,我就记得我昨天睡得很早。”说完还晃动了下自己脖子,感受到颈部传来的疼痛,又开口问道:“我的脖子好痛,这是怎么了?”
如此的回答让齐承嗣和林樊玉心中都是一震,果然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林樊玉更是眉头紧锁,一脸的愁容,苏浅浅此时的模样,同自己母亲当初几乎是一般无二。
满脸愁容,抬起头看向苏浅浅,张了张嘴,想了许久这才开了口。
“苏家丫头,你昨夜突然就……就变了一个人,若是我猜的没错,你怕是中了毒了!”
苏浅浅听了林樊玉说的话,愣了一下,等回过神时,这才忍不住惊呼。
“你说什么?变了一个人?中毒!”
不由得便回忆起了苍左当初说的话,说自己的脉搏异于常人,恐是中了毒的表现,可是当初苍左不是也查验过,自己服的药并没有被人动过手脚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心情也变得十分沉重,突然又看到齐承嗣额头的伤痕,心中更是一颤。
林樊玉说自己昨夜仿佛变了一个人,难道这伤是自己弄的?看向齐承嗣,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
“承嗣,你额头的伤痕……是……是我弄得?”边说边伸手摸了摸齐承嗣的伤口,满脸的自责和心疼。
见到如此的苏浅浅,齐承嗣也是十分心疼,忙伸手拉住她的手,出言安抚。
“没事浅浅,伤口并不深,也不疼了,你别怕,一切有我。”说完便转头看向林樊玉,开口询问。
“如今也算是确定了,浅浅同你母亲当初怕是种的同种毒药,你可有解毒的办法?”
林樊玉沉吟了一声,低头沉思了许久,缓缓抬起头来,脸上有着深深的无奈,犹豫了许久这才开了口。
“当初我查明母亲死因之后,确实找到了解毒的办法,只是这办法……这办法……”
见林樊玉一副吞吞吐吐的模样,齐承嗣赶忙继续追问。
“到底是什么办法?别吞吞吐吐的了!你倒是快说啊!”
林樊玉这才好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眼神中尽是苦涩的开了口。
“办法不是没有,而是这办法怕是虽解了毒,浅浅也会有危险……”
长叹了口气又继续开口说道:“这解毒的办法便是行针将全身穴道封死,令血脉倒流,将毒血排出,如此便可将此毒解了,只是这……这血脉倒流……”
齐承嗣听罢,脸色也变得十分不好,眉头皱的更深,这血脉倒流人便没了性命了,就算真解了毒又能如何?
可是若是不解了这毒,那苏浅浅依旧会没命,一时间竟是左右为难,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齐承嗣和林樊玉都是一脸的愁容,满脸的纠结,可是相对比之下,苏浅浅却是冷静了下来。
若是左右都是个死,何不赌上一把呢?看向齐承嗣和林樊玉,笑了笑,眼神十分的坚定。
“我要解毒!”
齐承嗣听了有些不赞同,在一旁开口劝道:“浅浅,你莫要冲动,也许我们能有别的解毒办法呢?”
苏浅浅却是摇了摇头,“若是真有旁的解毒办法,玉王爷又怎么会不说呢?”
嘴角勾勒出一个极美的笑容,柔声继续开口。
“承嗣,我知道你担心我的安慰,只是左右都是个死,我们为何不赌一把呢?没准儿我福大命大,即使是静脉逆流也能活下来呢?”
齐承嗣的神色十分的纠结,他知晓苏浅浅说的有道理,可是又实在是不想让她冒这个险,竟是久久不能下决定。
见齐承嗣许久都没有开口,苏浅浅也知道他定然十分的纠结,又开口继续劝道:“承嗣,你莫要紧张,我们可以去寻阿翁,也许他会有解毒的办法呢?”
齐承嗣一听到阿翁,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果然是关心则乱,刚他怎么就没有想到?阿翁身为药王谷谷主,自然会有解毒之法的。
刚想开口应下,眼神瞬间便又暗淡了下来,粮草运送是耽误不得,苏浅浅的毒又也是耽误不得,让她一个人独自前去药王谷,她又中了毒,这又让他怎么能放心的下。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林樊玉听了二人的对话,突然开了口。
“也许我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齐承嗣和苏浅浅一听,纷纷看向林樊玉,静静的没有说话,等着他说出办法。
林樊玉叹了口气,又继续开口说道:“当初得知解毒方法之时,我也得到了暂且压制这毒的药方,只是这毒只能压制一个月,若是过了一个月还未解毒,那便是药石无医,苏家丫头你可要试上一试?”
苏浅浅听了,犹豫都没有犹豫,立马一口应了下来。
“我要试!”
可是齐承嗣却是皱着眉,冷声拒绝道:“不行,若是一个月没有解毒,到时候又该如何是好?”
关于苏浅浅的事情,他不允许出现任何,一点一丝的意外!若是中间出了什么意外,到时候……不行,他绝对不允许!
林樊玉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的齐承嗣,叹了口气,低头想了一会儿,想到了一个办法,抬起头继续提议道:“要不然,我陪苏家丫头去药王谷寻阿翁,承嗣你去西北赈灾,等返回时再来找我们汇合?”
齐承嗣听罢,低头思考了许久,也知道这怕是最好的办法了,无奈之下只能点了点头,看向苏浅浅,言语之中饱含愧疚。
“浅浅,不如你便先同樊玉去药王谷可好?”
对于林樊玉他还是放心的下的,虽然这么多年只要见面便会斗嘴,可是私下里他们的关系还是极好的。
只是如今苏浅浅身中剧毒,他却不能陪着她,心中实在是有愧。
苏浅浅看到齐承嗣满脸的愧疚,也知道此刻他心中该有多么纠结,笑着了笑,点了点头。
“承嗣,你便安心运送粮草,到时再同我汇合便是。”
突然想到,刚林樊玉说自己到了夜幕降临便会失心疯,想着若是如此,一路定会徒添麻烦,犹豫了一下,看向林樊玉和齐承嗣。
“玉王爷,承嗣,我还是想先服下压制此毒的药,不然一路上,若是我每到夜晚便失心疯,倒是怕是会惹出不少麻烦!”
看到两人都是一副不认同的模样,忙又开口劝说:“我们明日便出发,这里又距离药王谷不是很远,想来也很快就能到达,定然不会超过一个月的!”
见苏浅浅如此坚持,齐承嗣只能百般无奈的应了下来,抬头看向林樊玉。
“樊玉,你便将那药方配出来给浅浅服下吧,明日你们便出发,切莫要耽搁了时间。”
林樊玉见齐承嗣答应了下来,这才点了点头,说了声:“那我现在便去配药,只是浅浅,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这药服下之后怕是会十分难受。”
苏浅浅笑着点了点头:“放心吧,我可以挺得过去的。”
林樊玉这才又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房间,出门去为苏浅浅配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