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又玩了一会儿,便也觉得意兴阑珊,时间也有些晚了,便各自靠在马车上眯着了。
一路上三人吵吵闹闹,倒也少了一些烦心和焦急,时间过得也异常的快,感觉一个眨眼便到了苏府门前。
苏浅浅早一日便给家中传了信,说是今天会到,本想着是报个平安,却没想到祖父苏武竟亲自等在门口接她。
跳下马车,赶忙来到了祖父的身边:“祖父,天气寒凉,怎的站在这大风中等,染了风寒可如何是好。”
苏武一听哈哈大笑着摆了摆手:“祖父的身子你还不知道?好的不得了,怎会吹了些风就染了风寒呢。快进屋,你母亲等你许久了。”
苏浅浅笑着应了一声,又想起秦天和火舞,忙开口介绍道:“祖父,这是我的朋友秦天和火舞,这些日子可能会住在我们苏府。”
苏武看到秦天时神色倒是十分正常,眼睛一看向火舞,整个人却都怔住了,好半天都没有说话。
苏浅浅看出祖父的不对劲,忙开口唤了一声道:“祖父,你这是怎么了?”
听到苏浅浅的喊声,苏武这才回过神,神色有些不自然,过了一会儿才答道:“没什么,只是觉得火舞姑娘同浅浅你长得太像了,一时间有些愣神了。”
苏浅浅当然也看出苏武的神色不对,只是祖父既然不愿说,她便也不想追问,笑了笑:“我第一次见到火舞的时候,也是被吓到了呢,难怪祖父会愣神。”
“好了,好了,你母亲等你许久了,快去给她请安吧。”苏武挥了挥手说道。
苏浅浅也不推诿,行了个礼:“那孙女便去向母亲请安了,祖父你也莫要吹了风,快回屋去吧。”
苏武点了点头,开口想要说些什么,不过却还是没有说出口。
苏浅浅得了首肯,便唤了火舞和秦天走进了苏府,去了王氏的院子请安。
苏武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神有一丝落寞,喃喃自语:“该来的终究要来了吗?”
叹了口气,想着这些还是自己的儿媳同她说比较好,这才转身回了屋子,只是那背影去很是萧条,同刚刚的挺拔判若两人。
这边的王氏早就等在屋子里,急的来回踱步了,一听到门外有脚步声,急匆匆的便打开了门,只是一见到火舞的时候,整个人同苏武一个表情,怔住半天,手就扶着门站在那里。
苏浅浅见状忙跑过去,看到母亲的脸色有些发白,关切的问道:“母亲,你这是怎么了?”
王氏听到苏浅浅呼唤,这才回过神来,只是神色十分不自然。
“浅儿,这位是?”
“母亲,他们是秦天和火舞,是女儿这次外出结交的朋友,这几日可能会住在我这里。”
王氏点了点头,目光却一直死死的盯着火舞,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其中。
火舞被看的也有些不自在,笑着行了个礼:“夫人,可是我脸上有东西?”
王氏这才反应过来,尴尬的笑了笑:“没有,只是见火舞姑娘同浅儿长得十分相像,这才一时间愣了神了。”
顿了顿,王氏好像下定了决心一般,看着苏浅浅开口说道:“浅儿,可否让秦公子先去住处,你同火舞姑娘留下,母亲有些话想同你们说。”
苏浅浅此次回来就是为了问自己同火舞的关系的,哪里会拒绝,看向秦天说道:“秦天,我先让下人带你去我的院中,找一个客房休息,晚些再去找你可好?”
秦天知道三人要说些体己的话,自己在也确实不方便,点了点头,没有拒绝。
苏浅浅便吩咐了下人,将秦天带去了自己院子的客房。
一切安排妥当后,这才看向王氏,说道:“母亲,现在也没有外人了,您有什么话便说吧。”
王氏叹了口气,唤了苏浅浅和火舞坐下,自己则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眼神有些迷离,似乎在回忆很久之前的事。
苏浅浅和火舞也没有打扰,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等着王氏开口。
直到过了好一会儿,王氏才平复了心情,开了口:“浅儿,火舞可能是你的姐姐。”
苏浅浅却并没有感到惊讶,心情很是平静,她早就猜到了是如此,笑了笑说道:“女儿早就有此猜测了,只是母亲,姐姐又为何会……会被那花寒带走?”
王氏听到花寒的名字,仿佛受了很大的刺激一般,浑身开始颤栗,似乎想起了很多不好的回忆,颤颤巍巍的说道:“你见到花寒了?”
苏浅浅看到自己母亲听到花寒的名字,好像很是恐惧,忙伸手拉住她的手,想要安抚她的情绪。
知道感觉王氏微微颤抖的手平静了一些,这才开口说道:“女儿却是见到了花寒,也是从花寒那里救出的姐姐,只是女儿有一事不明,那花寒到底同我们苏家有何关联,为何对我们苏家充满了仇恨?”
“她终究还是没有释怀吗?”王氏叹了口气,开始回忆起了很久之前的事情。
“说起花寒,终究是我和你父亲对她不起,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变成如此样子,只是我没想到,十多年过去了,她竟还没有放下心中的仇恨,也是因果报应吧,哎。”
“母亲,女儿之前有梦到过花寒拿着剑,指着您,说父亲负了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难道父亲真的……”
王氏点了点头,给了苏浅浅一个肯定的回答,顿了顿又说道:“没错,是你父亲负了花寒,所以花寒所做的一切,我倒也是不怪她的,只是十多年了,她竟还如此执着,想来也是被你父亲伤的太深了。”
“花寒其实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在你父亲还没有考取功名之时,他们便相识相知,走到了一起,那时候的花寒是名动整个齐国的花魁娘子,裙下之臣不计其数,而她偏偏被你父亲的才华所吸引,便再也无法自拔。”
“自古英雄爱美人,文人雅客对花魁便也是如此的,那花寒又本就是卖艺不卖身的,一来二去,你父亲同花寒便走到了一起,那花寒又自赎了身子,同你父亲便结成了连理,还拿了自己的体己钱,让你父亲安心考取功名。”
“那时的花寒同我说,她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二人私定终身,珠胎暗结,但是没有想到,你父亲竟一点都不珍惜花寒的好,往日的恩情往事,全部都烟消云散。”
“她同我说,她哭着求他,千不念万不念,也念在他们的骨肉的份上,不要离开她。”
“可是你父亲又如何是个专情之人,认为花寒只是个花魁,即使赎了身,却也会耽误他的前程。又因为花寒怀有身孕,变得人老珠黄,他便嫌弃花寒不够漂亮了,芳华不再,竟要抛弃她。”
“在一次争吵之中,你父亲伸手推了花寒一把,花寒的孩子便就此没了,你父亲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苏浅浅听得义愤填胸,竟不知自己的父亲竟是如此的人,忘恩负义,抛弃发妻,不由得有些同情起了花寒,开口问道:“母亲既知父亲人品,又为何会下嫁与他?”
要知道王氏的出身和地位,在当时的齐国是很高的,而苏德那时却只是苏武一个不受宠的儿子,当日靠着花寒的体己钱度日,也是因为同苏武闹翻了,自己跑出了苏府,才会如此。
而若非是娶了王氏,又怎会平步青云,有了今时今日的地位。
王氏叹了口气,说道:“我也是悔不当初,可是当时的我又怎会知道,你父亲的所作所为。当年你父亲也是文采超群,我也情不自禁的被他的文采所吸引,又加上他能言善道,同我说了许多的甜言蜜语,山盟海誓,又加上你祖父的家世也却时不凡,我这才求了我的父亲,下嫁与他。”
“只是在我生下你和你姐姐以后,花寒不知怎的,找到了苏府,屠杀了所有下人,从她的口中我才知道了你父亲的过去,而你姐姐也被花寒抱走了,我派人找了许久也是没有找到你姐姐的踪迹。”
“那时的我不是没有想过同你父亲合离,只是一则是我有了你,想着孩子总不能没有了父亲,二则也是对你父亲有了感情,你父亲又百般恳求,声泪俱下的对我发誓,当初同花寒只是鬼迷心窍,保证会一辈子对我对你好,如此我才没有合离,而是……”
苏浅浅听得心中揪着难过,叹了口气:“花寒也是个苦命的人,父亲他却是是太……”
“是啊,若是当时我没有听信你父亲的花言巧语,想来也不会如此。只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不过我也看明白了你父亲,也不再对他抱有任何希望了,如今我只希望你同你姐姐两个人可以幸福,便也此生无憾了。”
王氏说完,眼中闪着泪花,看着火舞,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孩子,这么多年,母亲没在身边,也是苦了你了,如今你还愿意喊我一声母亲吗?”
火舞在一旁听得正出神,感叹这花寒的可怜,和苏德的负心,听到王氏的问话,回过神来,想都没想,脆生生的就喊了一声:“母亲。”
激动的王氏一把就将火舞抱在了怀中,哭了起来。
火舞也觉得心中有些难受,默默地流起了眼泪。
穿越来之前的她本就没有母亲,如今多了一个疼自己爱自己的母亲,又何尝不是对她的一种慰藉呢?这也是她为何如此干脆的便唤了王氏母亲的原因。
伸手为王氏擦了擦眼泪,柔声说道:“母亲莫要难过,舞儿这不是回到你的身边了吗?”
王氏听了连连点头,嘴里不住的说道:“回来便好,回来便好。”
这一幕惹得苏浅浅也眼中含着泪,心中感叹母亲多年的不易,一下也扑了过去,三个人顿时哭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