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长公主她又杀回来了》
笔名:洋葱不打折
分类:女频-古言-权谋
人物名:宁鲤、宁钴、沈随
梗概:
宁鲤做了一个梦,梦中的自己愚忠遵旨自刎,从梦里醒来,宁鲤发誓这一世绝不如此!
提前入京,杀了那些有反心的人,调出大宁背后的真凶。
大宁最尊贵的长公主啊,注定成为整个天下的皇!
卡点位置【截断截断截断截断】
正文:
我死的时候,满天大大雪。
青梅竹马未婚夫递过了剑,要我遵旨自刎。
那圣旨是宠我爱我的父皇亲手所写,那诏书是我自幼疼爱的弟弟亲自送达。
我愚忠,遵了旨,死后还落了个通敌叛国的名声。
猛然惊醒,我被吓的浑身冷汗,那临死的绝望还充斥在我周围。
我冷笑的摸着兵符:“这一次,朕该拿你们怎么办呢。”
01
他们都说沈随和宁钴是爱屋及乌,如此上心宁姒,是因为她和我有些像的缘故。
等我回大宁,他们就会冷了她。
我在边外出征,只因满城文武,除我没有一个可以击退凉国。
所以不得不让我这个快要出阁的人去。
虽在边塞,朝着也有信件时时传来。
沈随说宁姒和他都在等着我回来。
他说宁姒娴静、温婉,绣的荷包比宫中绣娘绣的还要好看。
宁钴却说宁姒天真烂漫,不懂宫中的弯弯绕绕,和我一个性子,我见了定然欢喜。
一封一封的信件,全是宁姒。
如今再看,早是有迹可循。
02
我名宁鲤,是大宁的长公主。
皇室子嗣淡泊,唯有我和弟弟宁钴两人。
我四岁启蒙,三年熟读四书五经,十三岁军中再无敌手,天资于我而言也只是平常之物。
只可怜了我那弟弟,平庸常人都不能及。
朝中早有人进言,封我为皇太女,却都被父皇压了下来,反倒是定下了我青梅竹马的尚书之子,宋随,与我成婚。
婚期当至,我本想安于后世,做一个绣花羹汤的后庭之女。
可凉国来犯,朝中除我无人能抵那千军万骑。
我又理所当然被派了出去。
在我出征之际,父皇突然过世。
宁钴顺理成章暂代朝政,可他做的第一件事。
是以皇族人丁单薄为由,从旁支寻了女孩,封为公主,赐予宁姓,便是他们常说的宁姒。
我不免觉得有些好笑,曾许诺过我们姐弟二人只有彼此,绝无背叛的誓言被打破了。
昨夜梦中自刎时,我的那般绝望充斥着不甘还未消散。
我可是大宁最强的后嗣。
又怎么可能允许自己那样死去。
烧了那些信件,我当即班师回朝。
无论如何,我绝不会让自己的命运再落入旁人之手。
03
高骑着马,红衣似火,身后的铁骑是我最强的依靠。
百姓俯首在地,不敢直视我的目光。
一声声千岁的欢呼要盖过皇宫的高墙。
“殿下,入金銮殿应当缴械。”
为首的太监拦住了我,摸索着剑柄,我只是轻拍了拍太监的肩膀,他就吓得跪了下去。
“父皇有过御令,孤不用,你懂了吗?”
这话不是说给他听的,是给任何想要将我拉下来的人。
入了殿,我瞧着曾今只会跟在我身后叫着阿姐阿姐的至亲,如今正高坐在龙椅之上。
宁钴微微抬头,言语是欣喜,可那眉间皱成的一团让我看不见任何开心。
“许久不见阿姐,我甚是想念啊。”
宁钴起身,下了高台,朝我走来。
走近时,却又停住脚步,面上故作难为。“阿姐回京,可是战事已经平息了?”
我欠了欠身,扫视着百官:“未曾。”
两个字落下来时,周围支支吾吾的声音络绎不绝。
有人批判我私自回京,意图谋反。
有人说我嚣张狂傲,不懂尊卑。
当我松了松剑,撑在地上时,周围瞬间禁了声。
“父皇过世,孤心中悲痛难忍,若不能在灵前尽孝,岂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了。”
04
收到父皇死讯的那一刻,我也曾像一般子女那样痛哭流涕过。
可那梦太真了,那圣旨上的字是他一笔一笔亲手写上去的,我比谁都更清楚。
我半晌没有动作,朝上众臣也就跟这沉默了许久。
打破这寂静的是一道女声:“咦,这位就是鲤姐姐吧,和我长得真像呢。”
女子步伐轻快,蹦蹦跳跳的像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
旁边的沈随看她的眼底满是纵容,还带着一抹我从未见过的情绪。
在看向我的那一刻又极快的收了回去。
沈随眼底满是欣喜,喉头滚动了几番欣喜道:“阿鲤,你回来了。”
原本的归朝在这一刻便是了家聚,众臣退了出去。
沈随下意识的伸手拉我:“阿鲤,我给……”
“沈大人。”我打断了沈随的话,和他恰到好处的分开一段距离:“你乃外臣,未曾婚定,应称孤一声殿下。”
说出这话时,我心中也同样不好受。
大宁所有人都将我当做不会疼、不会哭的神人,唯有他觉得我也需要关照。
若非是梦中他递剑的神色太过决绝,我都险些又生出了不舍。
不止沈随,周围的人皆是一愣。
“你也是。”
我走近,宁姒发抖的所在沈随的身后。
“外卿女子,面见孤时应焚香沐浴,三跪九叩。”
宁姒瞬间红了眼眶,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05
宁钴和沈随对视一眼,抿了抿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阿姐,这是宁姒,她今天就是被吓到了才会如此,你们以后日日相处,你定然会喜欢上她。”
宁钴这话说的信誓旦旦,可我关注点却在他后面那句:“日日相处?”
我性子冷,除了面对他们二人时多了些柔情。
旁人都是无关紧要,更是不愿意和人多说两句。
沈随也换上了一副欣喜,兴致勃勃的向我解释:“宫中只有阿…殿下的宫殿空着,你们姐妹住在一起,今后也好互相照顾。”
“孤乃大宁正统,皇族之后,和孤称姐妹,她配吗?”
我挑了挑眉,顺势走了出去。
寝宫里住进了外人,我得去清理干净才行。
身后,我听见女子怯生生的哭泣。
她似乎缩在谁的怀中,哭的可怜,说话更是上气不接下气:“随哥哥,姐姐是不是不喜欢我。”
“不是的,她就是这样的性格。”
我嗤笑一声,只觉得讥讽。
我也曾暴露过自己,示弱信任过沈随。
像其他憧憬爱情的小女娘一样,钦佩依赖自己的心上人。
那时沈随怎么说,他说:“阿鲤,你是战神,不适合这样。”
自那以后,我再不敢轻易展示我的软弱。
可如今,竟只轻飘飘的换来一句。
她性格就是如此。
06
先帝才逝,储君未定。
大操大办是没有的,但宁钴还是给我准备宴席。
他一席墨色的衣袍,上面的金蟒是我绣的。
我不擅女工,但宁钴喜欢,我便学了起来。
那时他还年幼,衣袍做的有些大了。
他甩着宽大的袖子,挥着木剑,向天空宣言:“以后,我来保护阿姐。”
那是我第一次觉得眼眶有些湿润,那泪珠竟真的快要掉下来。
“阿姐何时归军?”
宁钴站在台阶上俯视我,询问的语气中更多了一些担忧。
那不合身的衣袍终究被他撑了起来。
在军中,我时时担心他是否被人为难。
可看来我回朝,才是他最大的为难。
我回了神,坐在软椅上,随性的摆弄着杯盏:“不急。”
许是我的坐姿太过放荡不羁,后到的的沈随眉间露出不悦似是想规劝我。
没等到他开口,身后跟来的宋姒便说道:“这里还有男子,鲤姐姐怎可这般坐姿?”
空气因为她一句话冷的彻底。
宁钴和沈随都站在她的身侧,似乎是认可她的所言。
我抬眸这才注意起宁姒来。
她穿的一身鲜明,淡黄的长裙上绣着火凤。
那是我的裙子。
我本以为宁钴今日着蟒是因我亲手所绣缘故,如今才明白是为了和她相得益彰。
我起了身。
当年母亲为我绣了凤,宁钴吵着也要,我便为他做了蟒。
那华服被供在殿中,试穿了无数次,可没有一次我舍得穿出去。
那是母妃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
见我逼近,宁姒有些害怕的躲在沈随身后。
沈随伸手拦住了我:“殿下,姒殿下年纪小,你吓着她了。”
我正视沈随,他话中带着些怒气,刚正不阿的模样像是死谏的忠臣。
“这衣服你给她的?”
我问话时,宁钴还未反应过来。
木讷的点点头,拉着我的手朝我解释:“阿姐,阿姒她没有朝服,要做又来不及,我见你们身形差不多,便给她了,总不能让她宫宴还穿着常服吧。”
什么身形差不多,无非都是借口而已。
我比宁姒高了一些,那宽大的衣服她自然撑不起来,弄得裙摆脏兮兮的。
可偏偏沈随也应和着点头:“殿下的衣服这么多,何必为难人。”
听着妄言,我一时竟不知是喜还是该怒。
事情没有发生自己身上,他们总能劝人以德报怨的。
宋姒红了眼眶,豆大的泪珠说掉就掉。
一边伸手解着自己的衣服一遍啜泣:“都是我不好,是我误穿了鲤姐姐的衣服,我这就还给姐姐。”
“请殿下,适可而止!”
沈随突然大喊了起来。
自小一起长大,他从来都是温润如玉的模样。
如此发怒还真是第一次,看来这个宋姒对他来说很是不同。
宁钴也不悦,伸手拽了转我的衣袖:“阿姐……”
未曾理会,我挑了架上的剑,勾着衣领,那华服便从宋姒的身上扒了下来。
直到那火凤在空中被化成了碎片,我才停了手。
“不必还了,孤嫌脏。”
07
我懒洋洋的卧在软椅上。
以前的事情总能不经意跑进我的脑海。
其实天资聪颖与我而言,也并非幸事。
旁人与禁卫打个平手,父皇便会夸赞。
可我赢遍军中,再无敌手,换来的还是冷眼。
母后总说父皇对我有更大的期许,才会严苛些。
所以我拼命的练习骑射,学习兵法技艺。
但他从未对我笑过。
沈随是带着怒气冲进来的,他义愤填膺的将婚书仍在了地上。
红纸金漆,那字是他一笔一笔写下的。
“宁鲤,大庭广众之下,你如此作为,让一个女子颜面何存!”
他红着脸,像是气的不轻。
我抬眼,褪了自己的衣衫。
那身上早就伤痕斑斑。
再聪颖的天资,一人也难敌千手。
在他为另一个的清白指责我的时候,我的伤口已经暴露在千军万马之下了。沈随瞳孔微张,一个你在憋在嘴角半天也没说出口。
【截断截断截断截断】
“看见了吗,沈大人,孤若不褪了衣衫疗伤,早就死了。”
“你怎么能和阿姒比……”
沈随似乎也觉得这话说出口有些不对,顿了顿。
女子清白又岂在裙摆之下,他真想娶我,有一千种方法。
可他想要退婚,便多了一万种理由。
和上衣衫,我平静的泛不起一层波澜:“沈大人,我只问你一句,你当初说要同我相守以沫,可还当真。”
其实我心里紧张的要命,指尖甚至泛出一层细汗。
我也是个女人,朝夕相伴怎会不动心。
况且青梅竹马的誓言太美好了,请允许我有这最后一次的幻想吧。
沈随低着眼帘,语气平稳却有力。
“阿姒当众被褪了衣服,我若不娶她,她就活不成了。”
我长舒一口气。
终于,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08
我提前归京,一是为了避免梦中的事情发生。
二是,我需要验证那封诏书到底存不存在。
没等我去查,宁钴先一步找上了我。
他似乎还是记忆中的那个弟弟一般,捧着甜果冲着我撒娇。
只是他的身后还多了另一个人。
他有妹妹了,比起我这个至亲,他更想保护的那个妹妹。
“阿姐,我记得你有一缎红纱,是进贡的佳品,不若就拿来给阿姒做喜服吧。”
宁钴攀上了我的手,蹭了蹭我的胳膊:“反正也是阿姐有错再先,就当弥补她了。”
以前,我总是贪恋与宁钴这点难得的亲情。
如今,只觉得厌恶。
默不作声的抽出了手,我看着宁姒道:“怎么,偷不了,改抢了?”
宁姒又突然红了眼,仿佛下一颗就要哭了出来。
宁钴下意识的挡在她的身前,安慰着这个娇滴滴的小女孩:“别害怕,有我在谁都不能伤你。”
这话是说给我听的。
以前幼嫩的弟弟终于长大了,可承诺被他护在身后的人不是我。
“你想要皇位吗?”
我此话一处,空间仿佛都凝注了。
如今一国无君,局势动荡。
大宁需要一个主人。
宁钴似是被我的话吓到了,虽楞了许久,可那眼底的波光流动都被压制的很好。
若非是袖下紧握的双拳,那故作轻松的姿态险些连我都要骗过了。
“阿姐天资好,我如此愚钝怎配的上,只是父皇刚刚过世便讨论这个实在不敬。”
我轻嗯的一声,没在作答。
经过这事,宁钴也没敢再找我。
09
国丧期间,婚事不敢大办。
可宁钴还是将那红绸挂的极高,美名其曰公主出嫁,自当大办。
我见着宁姒的时候,她正在试婚服。
不知宁钴又从哪弄来的一批红纱。
宁姒见着我吓得发抖:“姐…姐。”
“别装了,这里只你我二人。”
能将宁钴和沈随两个人玩的团团转,我可不信她是只会装可怜的小娘子。
宁姒丢了薄纱,指尖轻碰我的的脸。
“多么美好的脸,鲤姐姐为何要关系那两个臭男人,他们根本不值得,倒不如和我一起,我们共创盛世啊!”
打落她的手,我们博弈两招。
她便被我扼住了脖颈。
“凉朝的拳法,你是凉国间隙。”
宁姒不急不慢,歪着头朝我笑:“是啊,凉国人都能做你大宁的公主了,大宁危已阿。”
我手上的力气开始慢慢的收紧,宁姒憋着通红的脸,险些就要喘不过气。
“杀你,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宁姒淡淡然笑了笑,突然又哭了起来,朝着身后求救:“随哥哥,救救我!”
沈随见状,丢了风度,一掌朝我袭来。
我松了控制宁姒的手,一掌将他打落在地上。
宁姒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朝着沈随扑去的,将人抱在怀中指控我:“我知道你身份尊贵,可随哥哥可是你青梅竹马的未婚夫,你怎么能这么对他!”
闻言,沈随倒是护着她,怒目瞪着我:“阿姒好歹也是公主,你怎能如此欺负她,未免太张狂了些!”
好看,真是太好看。
这副郎情妾意的画面,我都快要忍不住给他们鼓掌了。
“未婚夫?”
我嗤笑一声,不屑的眼神睥睨着这个我曾爱慕过的男人。
“一条效忠我们皇室的狗而已,咬人了,就算打死也没人敢说孤的不是。”
沈随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更有一种尊严被按在地上的耻辱感。
他生来便是尚书之子,又与天之骄子的长公主定下婚约。
就连悔婚都是他扔了婚书,退了我。
这样的高凌之花,如今尊严被踩的稀碎,他应当是该震惊的。
我曾经心里有他,即使身份有别,也从未让他低过头。
今日算是彻底断了他的骄傲。
我喜欢时,他才是大宁高高再上的清冷孤月。
我不喜欢了,他就连贩夫走卒也比不上。
10
沈随对我出手,关进了大牢。
是宁钴来求情的。
“阿姐,沈随和他们一起长大,情同一家人,你怎能如此对他。”
“是他先对孤出手的。”
打断了宁钴的话,我慢慢起身,居高临下的审视着这个弟弟。
“皇室宗嗣,不是谁都可以攀亲戚的。”
明明是他曾经说过我们姐弟二人才彼此最大的依仗,才是世上最亲最重之人。
如今他一直都向着外人。
宁钴眼底满是对我的失望和落寞,似是我做了天大的错失。
他挥了挥宽大的衣袖。
走前,还不忘留下句话。
“阿姐,你变了。”
我顿住原地,原来是我变了吗?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满手茧子的掌心。
他们希望我是大宁的后盾,不怕疼、不怕死的为他们铲平一切战事。
却要求我必须心怀怜悯。
我倒是想知道变的到底谁。
那敬我仰我的弟弟、那爱我、怜我的未婚夫婿,为何消失的一干二净。
明明我只离开了一年啊而已……
因为我的离开,凉人朝北跃进二十里驻扎。
似乎在挑战大宁的底线。
“请公主归军!”
大臣一声声的谏言盖过了金銮殿,直冲后宫。
我站在城墙之上,俯瞰这灯火万千。
这是我在外奋战所守护的人,是我哪怕身死心灭也从未放弃的京都。
可如今,我竟生出了一丝不甘。
10
我应了众臣,承诺待宁姒婚后便归军。
他们以为我是不甘终究青梅竹马的未婚夫要娶别人,才想留下。
这才没有步步紧逼,日日在殿外叩首。
宁钴希望我不计前嫌,能在宁姒的婚礼上舞剑。
他说这样才能镇住那些想要作祟的小人。
我默不作声,他便当我应了。
我,宁鲤,天命为凰。
要我一舞,也不知那小娘子是否受得了。
“姐姐真的不考虑我说的话吗”
清冷的殿中,只留我跟宁姒二人。
众臣候在殿外,等着一席红袍的公主出嫁。
不得不说,宁钴真的给了她很大的场面。
“和你一起,你配吗?”
宁鲤微微嘟着嘴,似乎有些苦恼。
“我是不配,可钴哥哥还等着我出嫁,随哥哥也满心欢喜的等着娶我,啊呀,都是姐姐曾今最重视的人呢,就这么被我抢走了,姐姐应该不会和我计较吧。”
说罢,她又轻笑了起来。
半落的香肩,脚尖轻快的银铃。
和凉国那些蛮人一模一样。
“姐姐,我有时就想你为什么不死在军中呢,为何非要回来,你知道吗,差一点,就差一点,整个大宁就都是我凉国的天下了!”
我猛然惊醒。
顺着她的话也寻到一丝踪迹,若无凉国,就凭借宁钴和宋随,怎可能让我伏诛。
梦里我是怎么死的。
是看见至亲至爱的弟弟,却因为我的疏忽,被凉军斩断了一条臂膀。
心中愧疚之际,这才万念俱灰。
谢了罪。
如今看来,这凉国奸细就在身边。
却被他们疼的千好万好。
真是咎由自取啊。
宁姒走至剑架上,挑剑便刺入自己的肺部。
随机,面上痛苦不堪。
“姐姐,为何要杀我!”
她话落的瞬间,大殿的门也被推开。
所有人都看见了这一幕。
“姐姐,我只是求姐姐别因为我伤了血肉亲情,姐姐竟要杀我。”
宁姒倒在地上,血渍从她的嘴角一直留下。
众人未曾听我一句,便已经给我判上了死刑。
恶毒、残忍、狠辣。
他们愿意用世上最坏的语言来形容我,他们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他们不在乎冤枉了谁,或者误解了谁。
他们只觉得现在的自己公正的至高无上,因为他们实在为一个可怜人说话。
可要就这么乖乖的任他们辱骂,我宁鲤就真的白活这么些年。
我干净利落的抽了剑,利剑划过宁姒的脖颈,彻底断了她的生机。
“你说是孤杀你,孤允了。”
11.
“宁鲤!”
宁钴和沈随几乎是同一时间发声。
他们怒目呵斥,和那些制高点的圣人没什么不同。
宁钴也身着一身红袍,说是为了今日成婚讨喜庆。
我都不知是他要去宁姒,还是沈随要娶。
软弱的弟弟起了身:“阿姐,你杀了皇室,我也保不了你。”
和需要他来保我呢,我身后是数十万铁骑。
权力,才是我最大的保障。
“哦?”
我挑眉,不屑一笑:“大宁有何人敢治我的罪。”
大殿如同死水一般的宁静。
宁姒今日的是故意的,她以为仗着她如今的身份地位。
死了,怎么也能给我痛击。
这样凉国军马北上,大宁怎么也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可她太低估我在大宁人心中的地位了。
我是战神,是大宁难遇的奇才。
我可能会犯错,可永远不会失败。
以前我就从未输过,以后也绝不可能。
11
听闻沈随整日闭府不出,宁钴好似也一下成熟了不少。
“阿姐,你该走了。”
宁钴低着头,轻软的声音却又有力。
京中军卫的动向,我明溪与心。
昨日宁钴调了三百骑兵围住了马湾坡。
那是我归军一定会经过的地方。
我伸手摸了摸男孩的发髻,将那玉冠给他扶正。
“宁姒是凉国奸细。”
宁钴震惊抬眼,随后又懊恼的转身:“不重要了,阿姐早日启程吧。”
“阿弟啊。”
我没忍住出声,那憋在眼眶中的泪珠反复流转,都没有落下。
宁钴停了脚步,还是没有转身。
我压着声音的哽咽,开口:“我真的走了。”
我感觉到他的身形一怔,袖中握住的双拳没能让他停下。
血脉相连的至亲抵不过高位权力的渴求。
此后,我便没有阿弟了……
12
我在军中威望不低,归军带了守卫反而让人生疑。
是林茧自己找到我,说想要追随我。
我记得他,当时在京中寸步难行,我帮了。
他便投桃报李,从军,如今已经做了禁卫首领了。
“你舍得现在的身份吗?”
我询问出声。
林茧眼底的鉴定未减少半分:“是殿下赐我以新生,我定毕生追随。”
他眼底的光太真挚,真挚到我仿佛看见了曾今的自己。
也是这般的跪在父皇的面前。
“我定毕生为大宁而战!”
我允了他的追随。
顺着宁钴的心意到了马湾坡。
终于见到了那个我一直再等的人。
为首的男人一席黑衣,眉宇间帝王的气息不减。
威严的气势将山间的一切都压倒。
男人见我轻笑,已经发白的发髻没挡住他的决心。
“我的儿,好久不见啊。”
13
“父皇……”
我喃喃自语,心彻底冰封在万丈雪渊:“您果然没死啊。”
男人朝我走来,脚步稳健有力:“你在京中闹出那么大的事情,不就是等我的出现吗。”
是,他说的不错。
他是我一直在等的人。
我一直不确定,如今才算是真的信了。
“父皇,要杀了儿吗?”
这一次,我终于红了眼眶。
执剑的手有些颤抖的握不住。
男人双手揣在一起,踱步着解释。
“我本想假死让钴儿上位,待你胜了凉国,再让钴儿杀了你的,可惜你有孝心,归都了,那就留你不得了。”
“父皇曾叫我至善至忠,要我忠于大宁都是假的吗!”
我几乎是吼着说出这句话。
心里只是觉得有些不公平。
只因我的天资,我便不配享受父爱。
无论做的多好,从未得到过一句认可。
“鲤儿啊,你是女子,我大宁天下怎能叫到你手上,可偏偏你又天资不凡,便注定只能做钴儿上位的工具!”
最后一句话落下的瞬间,他手中的刀剑已经对着我刺来。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渊。
他为宁钴计了,代价是我的命。
我手上的长剑不再怯弱。
“既然如此,儿就只好真的送父皇殡天了!”
14.
三百禁军与我不过是稍费了些体力而已。
一个上位的工具吗?
盯着男人倒下的身影,我心底空洞的难受。
这些年的奚落、冷眼、不满、憎恶,原来,原来,都是真的。
没有所谓的更大期许,从始至终便是不喜。
就连母妃也骗了我!
我失神之际,腹部只觉得一阵刺痛。
是林茧。
他抽剑的手干脆利落,剑端还滴答滴答落着我的血迹。
林茧半跪在地上,恳切的哀求我。
“殿下,这终究是男人的天下,殿下何不居于后世,做一个寻常女子!”
寻常女子吗?
若沈随愿意,我曾经也是想的。
我倒下的身后,恍惚间看见宁钴走了过来。
身姿挺拔,终于有了些帝王的气势。
等我睁眼的时,已经铁链钉在木柱上。
对面坐的是宁钴和沈随。
“阿姐,把兵符给我。”
“孤若不给呢。”
刀剑入肩,沈随刺过来的极快。
血渍从我的嘴角肆意流出。
宁钴目光阴深:“那就只能让阿姐先去陪父皇了!”
“大宁的天下怎么能落到你一个女人手中!”
宁钴甩了甩袖子,带着气愤起身。
我失笑,那血就跟着嘴角滴答在衣角。
明明已经尘封的心,还是痛不能呼吸。
好像有千万颗银针刺进去。
“我从未想过和你争皇位。”
“你想要这天下何不告诉我,你又怎知我不会让呢?”
若你想要,我又怎舍不给。
那是我从小护着的弟弟啊,是父皇母后都勒令我必须疼爱的弟弟。
那最痛的剑往往是他刺向我的。
宁钴突然发了疯,说话时发髻都跟着晃动。
“阿姐,你是战神!是大宁百姓的信仰,你的威名功绩已经盖过了父皇,可我呢,我永远活在你的阴影下,旁人对你有多称赞,对我就有多鄙夷,你为什么要这么好啊,那你为什么不肯留给我一点后路呢!”
“你对我是很好,可这样的好,我不需要!”
宁钴要走时,是沈随叫住了他。
“殿下,她要这么处理。”
“别让她死了。”
沈随拿着火钳朝我步步紧逼。
那尘封在心底的恶兽终于冲破了牢笼。
我闭着眼睛,只听沈随在我耳边轻言。
“你杀了阿姒,我要你生不如死。”
15
恍惚间,我才幡然醒悟。
天降奇才,是大宁之幸也。
不是我的幸。
是百姓之幸也,不是皇室的幸。
若我幼时能遮蔽锋芒,是否便不会有今日的降临。
沈随有些累了,不管他用什么方式。
我都未曾吭声一句。
反倒是他累的坐在椅子上气喘吁吁:“宁鲤,你把我说成狗的那日,可曾想过今天。”
见我始终不言,沈随松了火钳。
“你知道吗,当我知道和你有婚约的那一刻,我也开心过,可是你太优秀了,你高贵到我每次都自卑。”
“每次看见宁姒那张和你那么像的脸在我怀中撒娇时,我便想天之娇女也不过如此,可你击碎了我尊严!”
“所以当殿下要同我联手时,我立刻就应下了,就算为了有一日你能向我求饶!”
我睁眼打量这个男人,好像自己从未看清过他。
“不止,你们还联合了凉国。”
“是。”沈随几乎是立即承认:“在城墙点燃红烟,埋伏在京重山的凉人便会立即入京,杀了你的人。”
“原来在京重山里啊。”
我笑了笑,握紧双拳。
只在片刻之间,那铁链就碎在了地上。
沈随吓的跌倒在地上:“你,你……”
我拾起剑,最终再他的震惊中刺了他个痛快。
沈随趴在地上呜咽的哀嚎。
“你觉得,就凭林茧,能伤了我吗?”
16
一切不过是计罢了。
置之死地而后生。
只可惜我那弟弟太傻,与虎谋皮,最终自己也会被啃食个干净。
凉人若是知道入京,想要做的恐怕便不止杀我的禁军这么简单了。
当初,也是因为如此。
宁钴才会在梦中没了一只胳膊吧。
等我骑着高马出去的时候,埋伏在京中的士兵已经整装待发。
可我终究是晚了一步。
那缓缓升起的炊烟没能挡住凉军的步伐。
“大宁的战士,拿起你们的武器,拼出你们的血腥,让凉人死在大宁人的脚下吧!”
我将军旗插在高墙之上。
那振奋人心的红耀眼的让人能生畏。
那兵卒奋进权力的嘶喊让大宁百姓心中激荡。
身上的伤还泛着痛意,可我不敢停歇。
知道杀死最后一个凉人这才歇了口气。
我,宁鲤,大宁的战神,除了我自己,没人能伤了我。
我手书了封信,边境战士前进驻扎五十里。
京都的失败让凉人的计划落了空,撤兵求和。
这一次,大宁大获全胜。
待我归朝时,臣民满眼都是钦佩。
是我识破了奸计,是我救了他们性命。
宁钴坐在龙椅之上,紧张的汗珠滴下来。
穿着那并不合身的龙袍,也撑不起这大宁的天下。
17
“让朕继位是先皇的意思,你为何不拜!”
“哦?”我挑了挑眉头:“你说是便是了?”
“朕有诏书!”
宁钴立即起身,在众臣悉悉索索的言论中。
拿出了我在梦中才见过的诏书。
奉旨的公公读了那诏。
和我梦中的一模一样。
长公主孝期未归,实有通敌之嫌,赐死。
这是父皇留给宁钴的最后一道保障。
不是防虎视眈眈的凉国,不是防权倾朝野的宰辅。
是为了防我这个至亲血脉的骨肉。
我不明白,同父同母所处。
为何父皇如此对我。
线下懂了,天家血脉。
哪里来的血肉至亲。
宁钴站在高位,举着圣旨。
“遗诏在此,众卿还不奉旨!”
周围争闹的声音从未停止。
大宁啊,要抛弃刚救了他们的将士。
这次没人递剑,送来了的是一杯鸩酒。
我挑眉,不屑一顾。
伸手打翻了杯盏。
未等众人质疑,便拿出来玉玺。
“孤掌大宁国玺,天下诛臣还不奉令!”
群臣跪倒一片,大殿上的宁钴也跌坐着。
父皇母后都只为你计了,那我自然也要为了我自己计一计。
18
那明黄的衣袍上被绣了龙凤,终究被我穿在了身上。
等我去找宁钴时,他正坐在镜前。
桌上还放着一杯未饮从酒盏。
我拾起木梳像以前一样,为他束发。
“君子有状,如此批发成何体统。”
我的手突然被人握住,宁钴抬头看我。
“阿姐,我输了,我再努力都比不过你的天资。”
我默言,放了木梳。
端坐在木椅上。
“不,你赢了。”
除了皇位,我什么都没有了。
这高台之上,无人之巅,我一人害怕的很。
我将玉玺放在桌上,给他选择。
“我曾说过,你若想要,只需和我说一声,我无由不让的。”
“因为你是我,从小疼爱的弟弟阿……”
宁钴也回了神,起身。
“在你辉煌的阴影中活一辈子吗,阿姐,君子有状,仰赖一个女人带给我的荣耀,我这天子做的又和意思。”
我转身,提脚准备离开。
若没有这天资,父皇是不是不会逼着我成为战神。
若没有这天资,该被母妃护着的人是不是就是我。
若真的没有这天资,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公主,哪怕亡国,是不是也能享受到父母之爱,兄弟之亲。
可身怀这天资,又怎能是我的错呢……
“阿姐,这次我真的走了。”
杯盏落地,我听见身后的男人重重倒在地上。
落尽最后一滴泪珠,我终于成了合格的帝王。
无心无情,那天赋的才能终于在我二十二岁时直击我的心脏。
天命为凰,身为女子又何妨
金鲤并非池中物,做不了谁的垫脚石。
我注定是大宁的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