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尾的破院孤零零立在寒风里。
土坯房的门窗破了几个洞,积雪从屋檐垂下来,冻成了冰棱。
薛平领着几名衙役刚拐进巷口,就见破院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一个穿着灰布短打的中年男人从里面冲了出来!
他看到衙役,眼神骤然一狠,转身就往巷外的林子跑。
“想跑?”
薛平眼神一厉,脚下发力,身形如箭般窜出,七品境界的内力催动下,积雪被踏得飞溅。
他探手就去抓何老六的后肩,怒吼道:“给我站住!”
可就在薛平的手即将碰到何老六时,对方猛地转身,右拳带着呼啸的寒风砸向薛平胸口!
那拳头裹着刚猛霸道的气劲,拳风呼啸而至!
砰!
薛平猝不及防,只能仓促抬臂格挡,只觉一股巨力顺着手臂传来。
他胸口一阵发闷,踉跄着后退三步,脚在雪地里踩出三个深深的坑,低头一看,手臂竟被震得发麻。
薛平又惊又怒,喝道:
“好家伙!藏得够深!何老六,你是蛮族的人?不然怎么会蛮族的武功!”
薛平一眼便认出了,对方使了北疆的功法,那拳法路数明显不对劲。
何老六不说话,一脸冷峻。
他见薛平再次追过来,脚下步法一变,再次挥拳扑向薛平,拳头挥出,招招狠辣,全是要命的路数。
就在这时,一道青色身影从巷口疾驰而来!
正是陈昭。
他远远看到薛平跟那个何老六打了起来。
他瞳孔骤然一缩,对方使用的居然是北疆的武功,拳法刚猛无匹!
嗖!
陈昭身影一闪,体内青玄真气瞬间运转,掌心泛起淡淡的莹光,身形如弓,右拳直出,拳风裹挟着寒气轰过去。
咚!
双拳相撞的瞬间,气浪震得周围的积雪簌簌掉落。
何老六只觉一股绵密却极具穿透力的真气顺着拳头涌入体内,震得他气血翻涌,脚步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
他抬头看向陈昭,眼神里多了几分忌惮,却依旧不肯束手就擒!
薛平见陈昭牵制住何老六,立刻从侧面纵身扑上,高声喝道:
“别光顾着跟大人打!也接我一招!”
两人拳脚碰撞,爆发出砰砰炸响声。
而薛平的攻势宛如疾风骤雨一般。
何老六被薛平的攻势逼得侧身躲避,可刚一转头,只见三名衙役握着弩弓对准他!
咻咻咻!
三支弩箭瞬间射出。
何老六左臂猛地横扫,袖中滑出一柄短刃,将两支弩箭打飞,可第三支箭还是擦着他的裤腿钉进雪地,箭羽嗡嗡作响。
“想抓我?没那么容易!”
何老六低喝一声,脚下猛地蹬向地面,身形如狸猫般向后急退,转眼就冲到巷边的土墙上。
“哪里走!”
陈昭眼神一凛,体内青玄真气催至极致,脚下踏出逍遥步。
他抬手扣住墙头,借力翻上土墙时,正好与刚翻到墙外的何老六撞个正着!
何老六见躲不开,索性回身挥拳,北疆拳法的刚猛再次爆发,拳风直砸陈昭面门。
陈昭也挥拳相迎,两人拳印再次相撞,爆发出一阵阵爆音。
砰砰砰!
两人的掌印快如闪电,碰撞在一起,卷起阵阵气浪涟漪。
陈昭故意收了三分力,身形踉跄着向后退了半步,气息也似有些紊乱,像是真的被对方力道震到。
何老六见状,以为陈昭内力不及自己,当即踏步上前,右拳再次挥出,想趁势将陈昭击落墙头。
可就在他拳头即将碰到陈昭胸口时,陈昭突然眼神一凝,左手猛地抬起,金光乍现,拍出一道不动明王掌!
砰!
金光裹挟着刚猛掌力,结结实实地拍在何老六胸口。
何老六只觉一股难以抵挡的巨力涌入体内,气血瞬间翻涌,喉头一甜,喷出一口鲜血,从墙头摔了下去,重重砸在墙外的雪地里。
陈昭翻身跃下,快步上前,脚尖一挑将他手中的短刃踢开。
随即,他俯身按住何老六的肩膀,青玄真气顺势侵入,封住了他的经脉。
“这下,你跑不了了。”
此时薛平与衙役们也翻墙赶来,见何老六被擒,纷纷松了口气。
薛平走上前,看着地上吐血的何老六,咧嘴一笑,道:
“刚才不是挺能跑吗?现在怎么不跑了?”
何老六趴在雪地里,脸色惨白,却咬着牙,一言不发。
陈昭蹲下身,看着他问道:
“何老六,你是谁?拓跋烈的死,跟你到底有什么关系?”
他扫了眼何老六的左手,小指果然断裂。
看来给拓跋烈送东西的人果然是他!
薛平见何老六趴在雪地里,牙关咬得死紧,连嘴角溢出血丝都不肯松口,心里憋着火,此刻更是急得眼睛发红。
毕竟,现在大理寺的压力很大,各方面都希望尽快破案。
他撸起官袍袖子,上前一步就要踹向何老六,怒喝道:
“好你个犟种!给脸不要脸是吧?不说是吧?今天我就用大理寺的规矩好好教训教训你,看你嘴硬到什么时候!”
陈昭摆手,道:
“薛平,住手。在这里审不出结果。先到他屋里再审。”
薛平愣了愣,收回脚,对衙役们吩咐道:
“还愣着干嘛?把人架起来!绑结实点,别让他半道上耍花招!”
两名衙役立刻上前,用铁链将何老六的胳膊反绑在身后,架着他的胳膊往破院走。
何老六挣扎了两下,却因经脉被封,力气大减,只能被拖拽着踉跄前行。
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冷风吹得人打颤。
屋子比外面看着更简陋,土坯墙斑驳脱落,露出里面的黄土,角落里堆着几根干得发脆的柴禾,连个像样的柜子都没有。
唯一能称得上规整的,是屋子中央那张陈旧木桌,桌上摆着一个巴掌大的神主牌。
那神主牌上面写着“先母何门吴氏之位”,牌前放着一个香炉。
何老六被押进屋子时,目光扫过那神主牌,原本紧绷的身体忽然僵了一下。
陈昭注意到他这细微的变化,目光在神主牌上停留片刻,对衙役道:
“把他绑在那把椅子上,绑松些,别伤着他。
另外,仔细搜查屋子,从柴堆到床底,任何地方都别放过。
看看有什么可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