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赵清尘躺在自己空旷的床上,伸手一摸周围满是凄凉,他想自己身边能够躺着自己喜欢的人。
深夜不眠,赵清尘不免就想起来很多以前的事情,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觉得想起来小时候的胡玥,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由于男女性别的差距,在五六岁的年纪里,两个人的身高都差不多,甚至胡玥还比他高半头。
在那两年里,他不止一次被胡玥笑话长得个矮,但是每一次他都没有生气,甚至还默默地接受了胡玥的这个叫法。
再后来,他开始长个子,渐渐的也和胡玥玩到一起去,甚至两个人一起上了小学,他还专门去找老师要求和胡玥一张桌子,上课的时候也经常溜号不听课,就看着胡玥学习,为此老师没少和赵先生说这些。
之后,他也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对胡玥有了情愫的,他只知道这个女孩子是陪着自己长大的,她的身边只能有自己。
但是,她是什么时候开始淡出他的生活的?
赵清尘想了好久,却怎么都想不出一个确切的时间点。
也许是上了初中,他把自己买来的跟风的戒指送给她的时候;也许是第一次出口而出的喜欢;也许是两个人一起欢欢喜喜的时光;也许是……
可惜,他永远失去胡玥的那天,没有确切时间点的事情,却又发生得太突然,哪怕应变能力优秀如他,也是猝不及防。
赵清尘好不容易甩开了自己心里的阴影,打算好好对待胡玥,绝对不让有心之人将自己这些事情告诉给她的时候,却突然得知自己竟然是胡玥的亲哥哥。
“该死!”
赵清尘狠狠的一拳头落在了床头柜上,惹得外面还在打扫的佣人吓了一跳,“赵公子,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滚!”
他现在不想看见任何人,甚至不想听见任何别的声音,他觉得这些都太虚伪了。
只要明天一早,让张一凡好好的调查一番,就能知道真相了。
……
第二天一早,赵清尘上了车之后,就一路上紧紧地盯着张一凡,看的张一凡头皮发麻。
“赵公子,我、我今天哪里做的不对了吗?”
“你说呢。”
张一凡被质问的心里发虚,仔细想了想道:“就是昨晚您去最后一个公司的时候,我收到了赵先生打来的电话,于是……”
“于是你就把胡玥的事情都说给听了?”
“我……”
如果不是现在着急赶着去公司,他早就直接让张一凡滚蛋了,“张一凡!你到底是我的特助,还是他的!”
“赵公子,我真的没说啊,赵先生不是一直催促您结婚吗,我就像这次是不是又要让你去相亲,我接通电话的时候,赵先生就问我您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最近有没有什么目标什么的,还跟我说了一堆您过几日的安排,光是那些小姐的名字就一大串……我怕您父子隔阂,就说您身边有个很好的女孩子,除此之外我真的什么都没说了!”
赵清尘并没有接着说下去了,而是到了公司后发现胡玥根本就没来,得到的消息说是她身体不舒服想请假,后来连续一个星期,他察觉事情不对后就让张一凡去调查,结果发现胡玥早就搬离了原先的住处,赵清尘连续四个晚上开车经过她家楼下发现黑着灯,去问了保安才得知她一周前就已经搬走。
“搬去哪里了?”
保案见来者不善,小心翼翼道:“不知道。”
本以为他这次还能找到胡玥,结果却发现这次的胡玥就像是插翅而飞了一般。
就在赵清尘恨不得让张一凡把A市翻个底朝天的时候,突然有一天,胡玥给他发来了极其正式的邮件,通知自己将不再继续担任赵氏的工作,自请离职,如果有问题可以联系顾宁处理,并按业赵氏财团内标准结清了自己的擅自离职的赔偿金。
这事赵清尘想起来都气得肺疼,她居然敢辞职,真以为他就差这么一个员工吗!
……
之后的第二天 赵清尘出现在捐赠助学款的学校里,算是给赵氏留一个慈善的好名声。
结果就在这所大学远远看到胡玥的身影,似乎是来取自己小说的材料,看着依旧是那么又小又单薄的身影,站在大学生的人群里,几乎分分钟就要被淹没。
他犹豫了一下决定上去打个招呼,结果看见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年轻男人,把胡玥从人堆里拉出来,搂了她的肩膀吻了她的脸颊,她笑眯眯地挽着那人手臂,乖得像只小猫,转身就走。
只可惜距离太远,他看不清那个男人是谁,当然他不可能就这么算了,查住址这种事情对于赵公子来说轻而易举,于是当天晚上他就在小区门口堵到了胡玥,还有白天那个男人。
本以为会是谁,没想到竟然是端木瑞。
两人好像刚散步回来,十指紧扣,卿卿我我。
“赵公子您怎么在这儿啊。”
端木瑞也是一笑,“原来是赵公子,怎么,今天赵氏不是去搞慈善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赵清尘还没说什么呢,对面两个人一唱一和,自动拉起一道分界线把他排除在外。
尤其是胡玥,说话时眉眼间那份客气的热情简直激得他手都在发抖,他以前怎么就从来没发现她也会有这么气人的时候。
不过,以赵清尘的涵养和风度,一般人又哪里能看出他这会儿恼怒得想杀人,绝大多数人都是觉得他就是要杀人。
“参加慈善,就是为了给像你一样可笑的人。”
赵清尘轻轻一握端木瑞伸来的手, 然后看了胡玥一眼。
这一眼还是有些作用的,她的神色明显变了变。
“我辞职的的事情公司可能没处理清楚,我跟赵公子聊一下,马上来。你先上去?”
她用征询的语气对着端木瑞说。
你先上去,谁说日常用语没有杀伤力呢。
这四个字听在赵清尘耳朵里,不亚于被捅了一刀。
这一刀她捅得漫不经心,却让他立刻元气大伤,连眼睛里刚凝起的那点威胁都跟着散了。
“不, 我是在这里等人,恰好看见你,所以过来打个招呼。” 赵清尘双手放回衣袋里,常年挂在脸上的冷漠又深了几分,“不过,的确有些问题需要确认,有空的时候发邮件跟你说明吧。”
胡玥的肩膀因为放松而微微塌下去,转身离开时手又挽到了端木瑞臂弯里,看得他又是一阵恼火。
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暴躁易怒了?谁知道。
又或许他原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只是刚好有那么一个小姑娘,让他的温柔、耐心、体贴有了存在和被使用的意义。
赵清尘当然不会等“有空”,胡玥到家之前,他的邮件就已经躺在了她的邮箱里——明天,过来见我。
赵清尘相信她明白这四个字母所代表的威胁意味,也知道该去哪里见他。
果然胡玥的信息很快过来:几点?
他回道:随意。
于是第二天下午五点半,赵清尘在窗户里看到了她,穿着一条他没见过的裙子,很好看。
不,她任何时候都很好看。
哪怕是像上次……
赵清尘烦躁地按着眉心。
是啊,他究竟在干些什么啊。
“叮咚——叮咚——”
门铃响了。
从前赵清尘曾经历过无数次这样的时刻,门铃响起,拉开门,自己心爱的小姑娘就站在外面。
一开始她是小心翼翼地跟着母亲走进来,后来是像小兔子一样蹦进来,再后来,还是像小兔子,只不过多了个扑进他怀里的动作。
那时候她多喜欢他啊,赶都赶不走,圈着他,落地生根,寸步不移。
赵清尘小时候就无可抑止地陷进了她所给予的安全感中。
她用来圈住他的那片天地无比广阔,容他在里面肆意妄为。被爱的滋味实在太甜蜜,他都忘记了,爱的确是可以地久天长的,可爱他的那个人不是。
她就只是一个人,心是肉长的人,哪怕她比常人坚强得多,她也会难受,会疼,会在他一次又一次的渐渐失望,乃至灰心绝望。
如果让她知道当年那些事,都是自己的父亲所作所为,那就全完了。
赵清尘宁可自己远远看着那面墙,认为它坚不可摧,也不想当他真的伸手去推,它却轰然塌毁。
本来是想要微笑的一多美好的一天,想着他的女人又在这么一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里飞到了他身边,可是却被她指间的一点银光给锁住了视线——一枚戒指。
“你找我,是想说什么?”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身影正好溶在窗外盛大的夕照里,微乱的发丝在阳光的映照下有一种让人想要拥抱的毛茸茸的质感。
赵清尘捏紧了双手,努力平定着心情,却终究没有忍住,“这是什么。”
既然忍不住,索性直接一些。
大步走过去攥起了她的手腕举到彼此眼前,强硬的力道让她皱了眉。
“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