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心里是抗拒过早的又开启另一段感情,但是身体是不会骗人的。和端木瑞在一起,确实能让胡玥安心不少,再加上他这么无微不至的照顾和不求回报的体贴,确实很容易让任何一个人都沉沦。
偶尔在为赵清尘失眠的夜里,胡玥也会想起端木瑞,把他搬出来和赵清尘作比较,越发感觉他这样的,可能比起赵清尘更加适合胡玥。
胡玥知道这是不理智的,因为赵清尘十四年前对她也是体贴入微,但是胡玥就是赌气不去想,端木瑞也一样。
合适,可合适不一定是爱。
胡玥早早的就明白这一点,所以七大姑八大姨在早些年给胡玥安排相亲的那些个美曰其名的“与你很合适”的男人,也就早早拒绝,
选择自由恋爱,最后选择了赵清尘,胡玥敢确信,他们是因为彼此的深爱走到一起。
可胡玥累了。
好像真如大人说的一样,爱是不能当饭吃的,想要过日子,还是得找适合过一辈子的人在一起。现在的胡玥,越来越明白这一点。
胡玥勉强抬起那个快要断的脖子上的头,悄悄瞥了一眼端木瑞,青年才俊,会疼人,长得帅,确实是妈妈口中值得托付一生的不二人选啊。
端木瑞好像是感受到了胡玥的目光,他还以为胡玥在等他说下一句话,于是也就不再多想,缓缓开口。
“我听说,最近赵清尘在关注我们]c市分公司,我猜,多半是为了你。”
胡玥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从来都没说过要躲的赵清尘翻天覆地也找不到她,胡玥只是想离开他,过上自己该有的日子罢了。
所以胡玥也会选择什么都不换,所以,赵清尘找到胡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只不过是这场“搜寻”比胡玥预计的来的更晚罢了。
“我知道了。”胡玥的语气平静的好像是听到小猫要吃鱼了一样天经地义,反而让端木瑞觉得胡玥平静的不正常。
“其实,他提出要合作了,董事会觉得条件不错,过两天应该会到c市来签合同。我意思是,你最近也很累了,要不要我给你放几天假,出去散散心。”
端木瑞怕胡玥尴尬,主动提出了要放胡玥假,他猜,胡玥应该还不是很想看见赵清尘。
可他猜错了。
胡玥从来都不畏惧赵清尘寻声找来,因为这大半年的时间足够胡玥好好冷静之后整理好心情去面对赵清尘了,所以,现在的胡玥,更想让他看看自己,离开了他,一样过得很好。
“不用,我就待着好了。”
“你确定?他签合同的时候,会找你确认明细。”
“我确定。”
“那就随胡玥的心意来吧。”端木瑞知道自己再多说什么都是无济于事,但毕竟,内心还是希望胡玥不要和赵清尘见面的。
他才和胡玥几个月的时光,远远比不上赵清尘,就算是一个回眸,他也会输的一千二净。
“到了。”说话间,胡玥已经到了家。
胡玥轻声道谢,然后下了车。
凳子上还有胡玥的余温,端木瑞把手搭在椅背上,好像胡玥还在车上一样,“那就,追求你自己想要的吧。”
……
一年后。
经过十几个小时飞行,赵清尘终于到了c市。
一场大雨方歇,连日被烈日烘烤的大地吸足了水分,散去不少热气,潮湿的机场跑道上蒸腾出雨后泥上和植被混合的清香气息。
按照规定,赵清尘应当先和家里人报道,而赵清尘却在工作结束其之后就已经订好了最近一班飞往A市的机票。
密集有序的人流在机场,赵清尘有些茫然的站在原地,陌生的熟悉感让他有些许无措。
晚间温热的风穿过他的发梢,他抬头看了看天边被雨水冲刷出的绮丽云霞,又垂眸沉思了片刻,像是下了决定一般,坐上张一凡的车。
机场到家有一段的距离,晚间的路段拥堵,车辆被困在密集的车流里进退不得,公路上排起长龙的红色汽车尾灯聚合成一只缓慢爬行的巨兽,宣告夜晚的正式来临。
车厢内昏暗的仪表盘荧光微微照亮眼前的现野,赵清尘也被这漫长的等待磨光了性,随手打开了收音机打发时间。而伴随着标准发音的女声响起,赵清尘的心头一颤。
广播的内容是对一档老牌综艺节目制作组的采访,主持人按顺序介绍了这档节目的创作历史与新鲜血液融入的变革,节目的最后是主持人对这档节目制作人的采访。
温柔的嗓音透过破旧的音响里传出显得有些失真,但对赵清尘造成的效果却分毫不减,他的呼吸急促了几分,又往前坐了坐想要听清楚些。
张一凡见赵清尘挪动了位置,便道:“嘿嘿,这《发现奇迹》赵少您每期都看,这都十几年过去了,这节目还能在,也是不容易,最近还和胡小姐……”
张一凡的话同节目结束的音乐声皆被隔绝在赵清尘的耳外。过了拥堵的大桥,沿路暖黃的路灯将他的模样倒影在车窗玻璃上,倒影里的人同一年前相比憔悴了许多,而本还空洞的眼神里此刻翻滚流淌着莫名的情绪。
一路颠簸,整座城市已经点燃了灯火。花样繁杂的霓虹灯放肆喧器着城市的繁华,连漆黑的夜空也被无数荧光所感染侵蚀。
眼前是一座独立的别墅,外墙洁白而富有设计感,唯有院前无人打理的植被证实着这幢房子已经许久无人居住。
沿路的行道树被物业装点上了暖色的灯,也许是物业尽职地想让业主们感到回家的温馨,此刻却阴差阳错的催生出几丝萧条感。
赵清尘无奈的笑了笑,他走上前,张一凡从背包里掏出了房门的钥匙,赵清尘却在开门前定住了动作。
这个曾经他无比期待的瞬间所习惯性带来的欣喜情绪唤醒了他一年前的记忆。
那些细碎温软的点滴被月华梳洗,清晰而又鲜明的挂在寂静的夜空里,发出柔和氤氲的光晕。
门锁的机械声响起,同暖调的灯光,温馨的家居陈设,饭菜的香气,一点一点一点消散黯淡在静默黑夜里。
留下的只是一间漆黑又空旷的屋子。
张一凡自嘲的笑了一声,提上行李,走进屋子。
客厅里的吊灯闪了两下后正常地亮起,屋子里的家具、地毯上皆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赵清尘清理出一块地方先同上级做了工作的交接,工作结束后,他合上了电脑。
此刻他才深刻感受到了这搁置了一年的压力已经压制到他快喘不过气来。
家中的陈设与他离开时的一般,不曾动过。
电视柜旁的玻璃瓶里放置着一束干花,是她觉得百合馥郁清新,便时常从花店买回新鲜的百合来替换,而今那束白色的百合已经溃烂干枯到已经分辨不清形状颜色。
其实赵清尘知道,她只是怀念教堂旁的那片百合,可他已经太久没有空出时间来陪伴她了
桌上的情侣杯已经少了一只,一同消失的还有他们一起去家居城买的星空灯,属于她的那双情侣拖鞋,她亲手制作的陶土杯。
屋子留下形只影单的那部分仿佛都在诉说她离开时想把她在这里存在的记忆全部抹去。
可存在过的,又怎能轻易抹掉呢?
赵清尘苦笑,他起身卷起了袖子,从储物间里整出了打扫卫生用的工具,默不作声地打扫起来。赵清尘的效率很高,只是在整理垃圾时,他犹豫了一会,特意留下了那一束已经干枯的百合,这是她唯一留在这件屋子里的痕迹。
等赵清尘洗完澡后已经是深夜,新换好的被套上没有半点她身上的气息,宽大的床也显得空落落的,他坐在床边,用脖子上挂着的毛巾胡乱地擦着头发,修长的手指点在屏幕上的通讯录上迟迟没有打开。
他抬头又看了看床头的时钟,最后决定还是锁了屏幕,吹干了头发,在空旷冰冷的卧室里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二十个小时以后了,夜幕刚刚降临,空气里混合着消毒水的气味,漆黑的屋子很安静,只有空调冷气的运转声和他起身衣料摩擦的细碎声响,而落地窗外远处的灯火繁华一瞬间把赵清尘拉入至孤独的绝境。
在这一年里,他曾孤立无援,这样的体验他一向都不以为意。可他现在独自坐在黑暗里,那些蛰伏消散的孤独感又重新凝结袭来,将恐惧和失落放大的淋漓尽致。
良久,赵清尘伸出手去摸床头的开关,“啪”的一声灯亮了,突来的光源让他有些难以适应,他眯着眼睛等待了一会,好在那些孤独恐惧的感受也被灯光一点点驱散。
待眼睛适应了光亮,赵清尘来回揉了揉头发,长久的睡眠让他丧失了许多知觉,在桌旁倒了一杯水喝下后,他才后知后觉的感到饥我。
昨天的晚餐是点外卖草草解决的。以前一个人的时候,他总是习惯应付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