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平看到这里,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容。
这些捣子见势不对,溜得倒快。
他们不知道,赵平早已有了后着。
眼尖的百姓看得清清楚楚,那些破落户见捕快竟然出来,知道形势不妙。
一个花胳膊一声口哨,所有破落户趁着混乱,顿时全部鸟散。
李十三郎扫视四周,看了围观的众人,又看了已经远去的破落户方向。
他双手一礼问了刘林志:“头儿,现在怎么办?”
“你来说说。”刘林志摸了摸胡须,扫视四周一眼,沉思一会儿之后说道。
他现在对李十三郎满意之极,开始重用他了。
李十三郎高兴之极,双手一拱说道:“诺。”
“诸位,经过官府检查,米店目前没有发现掺有石子及河砂的大米,请诸位放心购买。”他拿了一根凳子,站了起来向四周扫视之后大声叫喊。
赵地向刘林志行了大礼,然后又给其他捕快唱了一个肥诺。
他恭恭敬敬上前禀报:“小人禀告各位差爷,那些作恶的破落户怎么办?”
刘林志不耐烦瞪了赵第一眼,扫视四周之后,看了看已经完全消失的破落户方向。
“这些捣子已经跑得早已不见踪影,本公爷还有重要公干,给本公爷让开。”之后,他右手一伸,很不烦恼说道。
赵平也上前一礼,挡住捕快去路。
王子仪及李涵树马上上前,紧紧跟在赵平后面。
他指着受伤的伙计及毁坏的大米,抬头望着刘林志问道:“学生禀告刘公爷,那么捣子败坏良家名声,损坏财物,打伤良民,如此伤天害理作恶多端肯定做了不少。”
“公爷,惩恶扬善缉拿归案也是大快人心的公干,为何就不能去缉拿这些让人深恶痛绝的捣子?”王子仪拱手一礼,马上跟进。
他家底丰厚,父亲是举人,族叔在昌州为官,自然不怕这些公差。
所以他说话非常不客气,直接用询问语气。
李涵树拱手一礼:“学生认为,请公爷揖拿那个捣子。”
刘林志看见三人穿着文人服装,又口称学生,虽然年纪尚小,但是不得不稍稍重视。
“尔等竖子是谁?”他不由眉头一皱,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赵平向县学方向一礼,不亢不卑拱手一礼说道:“小子乃是县学学子赵平。”
“在下乃是县学学子王子仪。”王子仪嘴角勾勒戏谑一笑,拱手一礼回答。
李涵树淡淡一笑:“学生乃是县学学子王子仪。”
刘林志只是觉得赵平名字仿佛有些熟悉,于是呵斥说道:“尔等既是学生,不以学业为主,跑来干什么?”
“老夫认为应该缉拿!”袁涛力排众人,也上前抚须望着刘林志淡淡问道。
袁涛乃是八品,与县丞刘昂品质相同,并且有弹劾刘昂的权力。
如果要除掉刘林志,刘昂也不一定能够保护得了。
刘林志强压心中的不快,上前向袁涛大礼:“小人见过学正。”
他一行礼,其它官差马上跟着行礼。
他们捕快再厉害,也只是一群杂吏而已。
而袁涛乃是朝廷任命的官员,他如果要下定决心拿下他们,刘昂也不能保住他们。
扫视四周之后,刘林志对着那个叫谷海的捕快说道:“学正说得有理,小人马上安排。谷海,你带三人去缉拿那些捣子。我等还有其他公干要做。”
说完,向他使了一个眼光。
谷海点点头,拱手答应。
三个人能够捕快能够捉住那十多个捣子,除非这些捣子束手就缚自愿待在待在家里等着捕快上门。
赵平知道刘林志纯粹是应付袁涛了事,过些日子这些捣子还可以为他们上供,办他们白道不愿意也不能办的事情。
赵平嘴角勾勒戏谑一笑,忽然掏出十几张纸片。
“袁学正,这是那十多个捣子的画像,还望学正斧正。”他恭恭敬敬递给袁涛,说道。
袁涛拿着这十多个捣子的画像,顿时嘴巴张得大大的,差不多能够寨进一个鸭蛋,眼珠子都快掉在地上。
赵平的对着捣子的画像,不但眼珠清晰可见,而且连痣也清清楚楚,如镜子照出来似的。
只是这画像太呆滞,丝毫没有灵性。
不过也有极大的好处,这十多个捣子想如以前那样轻松跑路就比较艰难。
袁涛皱眉打量一会儿之后,就交给了刘林志这个捕头,要他按照画像捉拿归案。
刘林志更是不用说了,瞬间傻眼。
他仿佛石化一般站在那里,张大了嘴巴久久合不拢来,目瞪口呆一张张仔细打量。
他看了赵平一眼,心中越来越恐惧,眼里忍不住慌乱。
赵平这是完全不给那些捣子活路可走,除非那些捣子逃出昌元县,终生不见家人。
但是如果让这些捣子离开昌元县,比死了还要难受。
因为在这个时代的人,乡土观念让他们很难离开本县。
谁知让他惊恐的还在后面,赵地向四周唱了一个肥诺。
“各位乡亲父老,各位长辈,各位仁兄,各位大婶大嫂,在下相信受捣子之毒害已经久,不知可有不妥之处?”他脸上极其严肃,郑重地问道。
在袁正的同意之下,店里小二把这些捣子画像贴在门面四周。
众人纷纷点头,有些人甚至当场哭泣,不停辱骂这些捣子。
更有甚者,不少一边辱骂这些捣子,一边不停向着这些捣子吐口水。
赵地看到这里,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他点点头之后用洪亮的声音说道:“各位乡亲父老,尔等受这些捣子之苦已经不堪,今天在下把这十多个捣子画像贴在大街四周。”
“欢迎各位乡亲父老举报,凡发现这些捣子线索者每人给予一贯的彩头,捉拿者每人给予三贯彩头,同时赵氏作坊永久九折优惠。”
“对于捣子,赵家庄还把他们列入黑名单。”
“什么是黑名单呢?就是不受本作坊欢迎的人,”
“其本人及家人本作坊拒绝销售,同时还把这个黑名单通知与本作坊合作的商家。”
赵平盯着捣子的画像,脸上露出一丝高兴的笑容。
他不出手则已,出手就要把捣子逼上绝路。
他就是要杀鸡给猴看,让那些要与作对的人看看后果。
在场众人听到这里,不少之人欢呼踊跃起来。
他们看样子,恨不得将这些捣子找到踪迹或者捉拿归案,既报自己及亲人的仇恨,也得到铜钱等好处。
不说他们,就是一些捕快也有些心动。
刘林志见势不妙,立即用眼睛狠狠地瞪了那些捕快。
那些捕快打了一个激灵,顿时闭嘴不言。
不过也有之人看到一边的袁涛,眼里冒出闪闪光芒。
毕竟,捣子本来就是破落户,他们哪里有赵家庄财大气粗。
他们心里不停称量,觉得赵家庄给了彩头不错,终身有优惠。
他们已经想好了,打算私下向赵家庄通报线索。
赵地冷冷看了众捕快一眼,站在一个条凳子上。
他用锣鼓敲响之后说道:“各位乡亲父老,对于今天所发生事情,在下表示歉意,为了报答各位乡亲父老厚爱,凡今天光临本店者发感恩卡一张,一年购物享受九折。”
众人纷纷叫好,纷纷上前领感恩卡不提。
次日回到县学,赵平被袁涛喊到公房。
赵平进去,发现不但有他,还有陶然、李涵树、王子仪。
见到赵平进来,三人愤然看他一眼,赵平不好意思笑三人一笑。
袁涛紧绷着脸,问赵平为何下午不去课堂,赵平只得认错。
袁涛要赵平伸手过来,赵平只得伸手过去。
就听见“啪啪啪”十下极其响亮的戒尺打击声音,赵平感觉这次打击声音远远超过上次。
还好他内功在身,他也忍受戒尺传来的痛苦,只是手掌已经谈得通红吓人。
而其他三人,每人比赵平这个祸害少了五下,个个手掌红肿眼泪盈眶,赵平只得心里表示歉意了。
然而让赵平没有料到的是,赵平罚写《论语》五十份,其他三人每人十次。
当陶然三人出去,袁涛并没有放赵平出去。
袁涛坐在圈椅子上,喝了茶碗上一口茶。
赵平依然恭恭敬敬站在书桌旁边,目不斜视看着地面。
“啪”的一声,赵平吓了一大跳。
以来自己又要挨打,却听见书桌上传来声音。
袁涛突然站了起来,负手看着公房。
上面挂着那幅袁涛自己的得意之作,“踏马归来马蹄香”的画。
他脸上露出淡淡笑容,目光书桌上的《望海潮.昌州》的词,及自己画来回巡视。
他也不回,淡淡地问道:“看汝之诗词,诗词之中有画,你喜欢画画?”
赵平对于充满诗词灵性中国传统国画,打自内心的喜爱。
“禀告学正,学生对画画的酷爱来自内心。”赵平不知袁涛为何如此问,只好恭恭敬敬地回答。
袁涛大怒,拿出戒尺,对着赵平说道:“把手伸过来。”
赵平不知所以,只得把手伸出。
这下袁涛打得更厉害,不但打了二十下,而且汗水也打了出来。
袁涛汗水游了出来,赵平则眼泪差点流出。
袁涛看了赵平的眼里差点泪水,扬了扬手中的戒尺,唾液已经溅到赵平脸上。
“小小年纪竟然不学好,竟然尝到以谎言来对待为师。你的画呆滞毫无灵性,难道是天性使然?”他厉声训斥。
“确实是天性使然。”赵平冲口而出,“为了不让那些捣子轻易就逃脱,更是让那些躺在幕后的人感受到学生施加的压力,加大他们违法成本,学生只有这个办法了。”
听到此话,袁涛放下戒尺,一定喝茶,一边望着赵平。
说到这里,赵平抬起头来,望着袁涛说道:“老师,不知发觉没有,那个叫谷海的捕快好像进来行为不太对劲。”
“老师,如果不是李十三郎的捕快眼疾手快,今天赵氏米店就要被人坐实大米掺有石子河砂的恶名。”
“老师,不知想过没有,此举甚至会对赵氏作坊所有制作产生恶劣影响,可能赵氏作坊因此倒闭或者被人趁机吞掉也不是不可能。”
袁涛手中的戒尺本来已经举起,又要惩罚这个恶劣弟子,听到这里不由得把戒尺放下。
他负手望着窗外的柳树,柳树在春风轻轻飘荡。
它仿佛一排舞蹈之中柔美的小娘子,尽情摆摆她柔软的腰肢。
“竟然会产生此事?汝不会为了给自己开脱,将事情说得很严重吧?”袁涛突然回首,半信半疑皱眉问道。
赵平沉思,沉浸在回忆之中。
他摇摇头,断然说道:“当老师,学生看得清清楚楚,时那谷海已经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袱,并且就要打开。”
“如果包袱打开了,里面就是石子及河砂掉在大米里面,赵氏作坊如何说得清楚呢?”
袁涛也沉浸在回忆之中,先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接着又点点头。
他如此反复多次,不过的脸上越来越凝重了。
赵平打量袁涛,只见温文儒雅,三缕长须,虽然瘦削,但是眼睛一片清明。
他心里叹了口气,老师袁涛是一个在象牙塔里纯粹的君子。
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热爱琴棋书画的学者,一个以君子之心为人处世的好人。
他虽然人生半百,但是却没有经历过真正的官场险恶,可能一时难以相通。
“老师,学生有事出去了。”为了不打扰袁涛的思绪,赵平行了一个大礼,就要离开。
正在陷入沉思的袁涛听到此话,仿佛被惊醒,说道:“且慢。”
“老师,请问还有什么想询问的?”赵平只得停下脚步,转身来到袁涛面前恭恭敬敬行礼。
袁涛一边扬起戒尺,一边指着赵平所画的头像。
他皱眉问道:“吾观此画,这些画显然见一定的功底,你是跟着谁学习的?”
“听说你会用笛子吹奏两首我从来没有听说过的曲子?”赵平还没有想好回答,袁涛又皱眉问道。
赵平抬头认真望着袁涛回答:“这些都是神仙传授给我的。”
袁涛放下戒尺,仔细打量书桌上赵平所画捣子的脸部画像,还有《望海潮.昌元》的词及《昌元赋》。
以一个如此小的年龄,获得如此高的成就。
除了天才,也只有神仙传授可以解释。
如果说赵平的诗词赋说是天才可以解释,但是那些捣子的画像,及《梁祝》《沧海一声笑》的乐曲就只有用神仙来解释了。
想到这里,袁涛脸上露出一丝高兴的笑容。
“汝能否吹奏一曲让为师听听?”他突然想起一个事情。
赵平看看自己已经红肿的小手,袁涛仿佛没有看见,递给他一支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