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一柱香的光景,又有一骑飞奔过来有些兴奋地道:“冯堂主,君玳王带的两千人马让三爷全数歼了,可惜那君玳王狡猾又有些身手趁着夜色逃掉了,卜国师带着大军来援,三爷吩咐撤!”
小杜听到君玳王逃走,知道罗征没事,心里一宽,但听到“三爷”两个字,喉咙一下梗住了,堂主哈哈大笑道:“还以为这群苍琅狗有多凶恶,原来不过如此,老唐你带小杜先走!”
一个老人的声音传来:“是,冯堂主!”一个有些老态龙钟的灰衣人出来从堂主手中接过缰绳,一打马就带着小杜走了。
小杜才知道老唐也在这十几个蒙面的灰衣人中,心里就非常想知道秋婶是否也在,昏昏噩噩的小杜受过秋婶培训了六年,还是知道阁里的规矩的,不敢乱问,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堂主和那十几个灰衣人,小杜心里不仅愤愤地想:自己是不是成了诱饵,又被墨兰花利用了一次!
跟着老唐走了一会,小杜心里开始嘀咕起来:墨兰花与这“盈香阁”“盈袖阁”有什么渊缘,为什么墨兰花可以与这个假公济私的堂主狼狈为奸一起对付罗征?
在马背上坐不稳的小杜想不清楚透彻很快就扔到了一边,转为担心自己回到吉阳会受到什么样的处罚。
小杜想着回去要受到的处罚,一路上都木木地跟着老唐,老唐似乎极为熟悉这一带的环境,哪有水哪有牧民哪能找到吃的,他都一清二楚,因为小杜的身体变得娇弱了,所以老唐也并不催赶,两人的行程变得有些象游山玩水,只是一路上除了吩咐小杜吃喝都少有讲话,小杜知道杀手的惯例,只是觉得这老唐与秋婶咋就那么多话,不象杀手,自己本也没心情,老唐与不与她讲话,她都无所谓。
小杜与老唐向东南方走了五六日的一个傍晚,老唐忽扔给小杜一把匕首,拨出弯道了一声:“这段路要注意,有狼群出没!”
小杜愣了一下,搭乘牛车那会倒听过那些人讲过这苍琅国的狼群厉害,脸上不仅有了戚色,老唐见便摇摇头道:“你还是个杀手,也难怪秋婶生气,现在是水草肥美,猎物颇多的时候,狼群一般不袭击人,但也不得不防!”
这句话对于小杜来讲,老唐不讲还好,讲了更害怕,对于秋婶,小杜是有些内疚的,谁叫她那么笨,害得秋婶为她没少受罚,小杜很想问问老唐,秋婶现在在哪里,秋婶好不好,但小杜却不好意思问出来,生怕问出来,秋婶还在因为没有带好自己而受罪,所以没回话,只得捏紧了匕首。
那老唐却象被打开了话匣子一样地滔滔不绝起来:“这几日咱们是运气好,这大草原最是变化莫常,别看一直晴空万里,没准就阴云密布、大雨滂沱!”
小杜这几日被那毒辣的日头晒得头晕脑胀,倒巴不得阴云密布、大雨滂沱才好些,用袖子擦擦额头的汗水听着忽然变得絮絮叨叨的老唐一个劲地念叨。
小杜不经意地回头,发现老唐额头上竟然也密密地布了一层汗水,一直没催赶过自己的老唐,忽然用力打起了马来,小杜有种不妙的感觉,就有股子淡淡的血腥味充斥了鼻冀,老唐忽然不念叨了,抽出袖中的什么东西猛地往天上扔了出去,只听一阵忽啸声,什么东西升上天空在天空中爆开,然后老唐拉着小杜的马叫了一声:“抓紧!”
小杜赶紧抓,马猛地奔跑,只是让小杜惊奇的是鼻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小杜胆颤心惊到了肝胆欲裂的时候,忽听到一阵笑声,然后有人缓缓地问:“不听话的东西,你—为—什—么—出卖我?”
这声音有些不象从人的口里发出来的,却让小杜说不出的难受,甚至想吐,小杜害怕地看着老唐,只愿是老唐出卖了什么人,那人纠缠上老唐,自己怕才有机会逃走,老唐依旧绷着脸,只把弯刀捏得更紧,然后把缰绳递给小杜叫了一声:“抓紧!”说完用刀背猛拍小杜坐骑的屁股,小杜身体猛地一晃就被坐骑带着冲了出去,转过头却见两个象怪物一样的人扑向了老唐,老唐挥刀抵挡,小杜一下意识到老唐是要舍命保护自己,一下为自己刚才那龌龊的想法觉得脸红。
小杜一脸红就拼命的想打住马,但马被刀背拍得很重,小杜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缰绳勒得手上一片火辣辣地象脱了层皮才制止住了奔跑的坐骑。小杜狠吸一口气握紧匕首打着马重新往老唐方向奔跑,但那坐骑咴咴地在原地打转不肯向老唐方向去,小杜一气之下用匕首猛地插入马屁股,那马负痛一扬蹄子就冲着老唐方向跑了。
跑近了小杜才看到那两个怪物生得是人身,却比人高大得多,四肢很长,披头散发,眼睛血红,嘴很大,露出四颗又尖又长的牙齿,前肢上的指甲长还带着蓝光,腾挪闪跳异常灵敏,奔跑的速度竟然不比马慢,小杜到这个时候发悚也来不及了,因为马冲了过去,她满是血的手也抓不住缰绳,干脆从马身上跃起就向背对着自己的那个怪物扑了去,小杜的匕首刚触及到怪物的皮,那怪物一反挥利爪把小杜扫了个七八丈远,老唐身上早就血淋淋的,不知是被咬伤还是被抓伤,一见大急:“你——怎么回来了!”
小杜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了,不知道是被怪物打的还是给摔了,既然都回来了,虽撑不起身还是强硬地叫道:“小杜断不会做那种贪生怕死的事!”
老唐惨笑一声道:“小杜在阁里的名声,从来就贪生怕死,今天怎么——倒转了性——!”老唐话还没说完,小杜就听到老唐一声惨叫,然后老唐重重落到了自己身边,小杜见老唐身上的血似乎全流出来了,半个脸也被怪物打变了形。
老唐一摔过来,那两个怪物也跟扑了过来,小杜一抬头发现周围有十几个怪物从草丛中慢慢聚拢了过来,个个挥动着闪着蓝光的手,呲牙裂露嘴流着口水,好象自己与老唐是一顿美味餐。小杜想到自己的头颅将会被那些流着口水的嘴咬碎,不仅又害怕起来,身体跟着不争气地打起抖来,匕首沉重得连握都握不紧,暗想没被阁主折磨死、没葬身狼腹,难道最后的归宿是葬身在这怪物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