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杜不知道罗征是如何去察察汗那里交的差,一路上想到那个将军倒戈,小杜又气又怒,而罗征一直都极为平静,从坟山上跌跌撞撞地下来,之后的路很顺,一行四人带着墨三直接往东北方向而去,行了月余,终于活着回到圣皇庭,小杜的眼泪也哭干了,到了圣皇庭也没了眼泪,最主要是小杜伤心是因为害了墨兰花,而被害人不在眼前,哭了被害人也不知道,就觉得没有意义了。
罗征没什么劫后余生的感慨和惊喜,平静地去了皇宫,然后再平静地从皇宫回来。
小杜在这个院落也过了十来日了,内疚与不安让她天天做梦都能梦到墨兰花,每次都梦到墨兰花都在责骂她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小杜每日都是哭着醒来,她真的不知道事情会成这样,好几次想向罗征打听那将军的战绩,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在这件事上她从心里憎恨着罗征,也坚决不肯住在罗征的君玳王府。
小杜和一群洗衣妇每天早出晚归地洗洗衣服,侍弄侍弄着那些自己从未弄过的花草,就这么一日一日地过来了,墨三显然更适应北方的日子,不象在吉阳城,天天都围着自己打转,在圣皇庭,它是时不时会溜出去,不象以前那样缠着自己,这倒让小杜有一些失落。
洗完衣服,小杜正在院中晾衣服的时候,听到有人懒懒地问:“还在恼恨我!”
小杜知道是罗征,罗征每天忙完朝上的事就回过来小坐一会,每日的开场白一定就是这句话,小杜依旧不想回罗征的话,罗征也习惯了,继续问道:“为什么喜欢这样的日子?”
她也不抬头地道:“我从没过过自己的日子,现在终于可以过自己的日子了,为了我能过上自己想过的日子,请你以后没事别总往这里跑!”
罗征也不戒意小杜冰冷的口气,继续道:“这就是你想过的日子,就算是你想过这样的日子,也用不着自己住在外面呀,我那府上本来就空阔,你随便找个角落住下来,实在想自食其力给人洗衣服,我大不了委屈一下自己每天多换几身衣服,就够你洗了!”
小杜白了罗征一眼道:“你就别白日做梦了吧,我给墨三洗衣服,也不会给你洗!”
罗征听了叹了口气道:“眉儿,当时我不是听了你的,没有炸坝,没有夺隘口,本该战死沙场的我,也跟着你放弃自己的信条,没战死活着逃了回来,父皇和朝里的人都把我看成是贪生怕死之辈,你再这样对我,我干脆还是去送死好了!”
小杜看了罗征一眼,哼了一声道:“但是那个将军呢!”
罗征便苦笑道:“那场景你也见着了,那些人都是他的,我是苍琅国的君玳王,战死是应该的,那你呢?带着你与那个易老怪,我能怎样?”
小杜便气哼哼地道:“那是小杜害了小王爷,让小王爷没有仁以身殉苍琅!”
罗征用手敲着头道:“眉儿,我眼下这样活着还真不如战死算了!”
小杜知道罗征所讲的都是事实,但她气恼的是罗征从头到尾都没有阻止过那个将军的行事,看罗征苦恼,便噘着嘴不说了,罗征才笑道:“事情不都过去了,墨兰花也没打败,那将军也没见回来,还不定流亡到哪了,你还生我什么气!”
小杜一听墨兰花没有打败,心里又宽慰了一些,罗征见小杜露出欣喜,不由得有几分不满地道:“你真那么希望我打败呀!”
“我哪有希望你打败!”
“不管你希不希望我被打败,你那墨三可真得管束管束了,最近总是带着野狼进城,小心让人打了去!”
小杜有些吃惊地问:“墨三有带野狼进城!”
罗征撇了一下嘴道:“当然有,还尽是母狼,连三都开始找自己喜欢的母狼了,看来这墨三在墨兰花身边呆了一阵子到底开窍了!”
小杜知道罗征是故意讥讽墨兰花的,但知道墨兰花没有打败,心里少了内疚,墨兰花子嗣的事又提醒了她与墨兰花之间的阻碍,然后就转了话问:“对呀,连三都知道找自己喜欢的母狼了,你怎么还不成亲!”
罗征看着小杜道:“如果我说,我想成亲,但除了眉儿,没有喜欢的女子,眉儿你就嫁给我如何?”
小杜因为墨兰花没出事,对罗征的怨气就消了大半,听了这话就用拧干的衣服打了罗征一下道:“没个正形,就乱说,我可是真的希望你娶个中意的女子!”
罗征伸手接着衣服帮小杜晾上去道:“我也是说真的,我就中意眉儿,再说,眉儿在这圣皇庭,没有了墨兰花,也不至于要来帮人洗衣服度日吧,你这是寒碜我吧!”
小杜展开衣服道:“我觉得这样挺好,自食其力!”
罗征叹了口气道:“你还是舍不下他!”
小杜用手掸着衣服道:“你还不快些回去,对,易大师好些没!”
罗征哼了一声道:“避实就虚,既然舍不得,为什么又眼巴巴地跟着我跑到这里来,离他千万里远,怕也只能想想了!”
小杜没有说话,原来拼死离开皇宫,就是想离开墨兰花,离开皇宫后,自己心里一直都没平过,直到墨兰花追来了,小杜那口气才算平了下来;为了救罗征,又骗了墨兰花,结果人算不如天算,遇着那将军反戈的事,一下变成了愧对墨兰花,最终跟着罗征回了圣皇庭,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单单因为有愧的缘故,还是因为跟着墨兰花一直为墨兰花和他周围的人看不上,或是因为自己毕竟没有个正经的出处,跟着墨兰花本来就是名不正言不顺;罗征是她的兄长,跟着罗征就是名正言顺的缘故?
罗征看着慢慢理着衣服有些发呆的小杜摇了摇头转身出门翻身上马走了,小杜就听隔壁家的一个大婶问:“眉姑娘,那是你未过门的男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