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杜好久没听到墨兰花的声音,只觉得这么爬着也不是件雅事,醒悟到自己那点小小的心思,如何可以跟墨兰花睥睨天下的大作为可比,刚才讲的那些话是图增墨兰花的笑料,想要挣扎起来,墨兰花却没松手,小杜只听墨兰花低声道:“让三爷再抱抱!”
小杜虽怕墨兰花,茅屋里光线昏暗,小杜看不到墨兰花的脸,但那声音让她的小心思更愿意做只飞蛾,便一动不动爬在墨兰花怀里!
两人就这么搂抱着,感觉不到三伏天的暑热,连中饭也都忘了吃,小杜再望向那么水草茂盛的草地,日头已经偏西了,多贪恋墨兰花的怀抱,多喜欢这块荒芜的草地,她也必须得去挣到千两黄金才行。
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墨兰花,小杜迈着有些沉重的脚步又回了“盈香阁”,那管事一看到小杜哼了一声道:“出去的时候跟只鸟雀一般,回来的时候脚上就跟挂了铅了,不喜欢别回来,‘盈香阁’里省口饭钱!”
小杜没应话,讪笑着往里走了,心里又恨那罗征,自己本来在这“盈香阁”里呆得好好的,每天做点有些个辛苦的跑堂差事,但可以理直气壮地吃饱喝好,偏那罗征多什么事,要赎了自己,赎了也就赎了,多少也算离那个什么易千行近了许多,可这罗征又出了怪招,把自己扔在这“盈香阁”不管不问,不管不问也就罢了,好歹留点吃喝银子,自己也可以吃得住得理直气壮一些,最最可恶的就是那个小冯,交待了这个差事,不许自己回“盈袖阁”,他竟然二十来日连问都不曾问过,如果不是看在那千两黄金的面上,自己非带着墨兰花私奔了算了,免得墨兰花对三夫人的提议动了心思,自己侥幸得到黄金,带谁私奔去呀!
小杜回到自己那个冷清的小屋子,连鞋也没脱就躺了上去,刚一躺到床上,那管事就笑*地走了进来道:“恭喜小杜了,罗爷接人来了!”
小杜愣了一下,从床上翻起来,大约这罗征终是让自己骂得受不住了,到底来接自己了,于是气冲冲地越过管事往大堂里走,冲到大堂就见那罗征一身浅灰的锦衣,手里拿着一把描金小扇,一边不经意地摇着,一边和那九姑娘聊着家常,那个模样与平日光芒四射的模样又有许多不同。
小杜见那罗征与九姑娘天南地北地聊得开心,似乎都不知道她来了,于是小杜只得自己干咳一声,两人才一起回过头,九姑娘先开口笑道:“小杜,罗爷接你来了!”
小杜嗯了一声,那九姑娘又笑岑岑地道:“小杜,以后跟着罗爷可不得象在阁里一样随性,别再让妈妈*心了!”
小杜听了这话有些好笑,自己来到这“盈香阁”,与那九姑娘统共不过见过一面,讲得跟大熟人一般,她为自己*过哪门子的心,几时又见着自己随性过,喉咙干一下只准备说一通客气的话来,那罗征却笑道:“九妈妈,这些日子小杜给你添麻烦了,一点小意思请笑纳!”说完罗征一挥手,便有人端了一个蒙红绒布的托盘走了过来,那管事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伸手揭了绒布,却见是码得整齐的十锭金元宝,管事乐得冲九姑娘笑了起来:“九妈妈,我们的小杜可是个有福之人!”
九姑娘轻笑了一下道:“可不吗,小杜一来到阁里,我就看得出她是个有福气的人!”
管事也附和着道:“就是,你看她那张脸长得多饱满,跟个玉盘似的,色泽又好,一看就是个有福之人!”
小杜知道金子是有魅力的,就是不知道魅力大到了如此,自己那张脸,自己虽看得少,但几时跟个玉盘一样了,那不成了烧饼,色泽好,自己身上整天这不舒服那不爽快的,都能有好泽,这天溟国的人都没差的色泽了,而你罗征要意思一下,好歹也在之前意思,自己受苦受难、风言风语都听完了,你再来意思一下,那算什么!
罗征听了笑了一下道:“叨挠九妈妈久了,这人,罗某就带走了,有机会再喝茶聊天!”
九姑娘立刻笑道:“罗爷是忙人,再忙也记得多光顾奴家的‘盈香阁’呀!”
罗征收起扇子笑道:“一定,一定,别说罗爷对这‘盈香阁’还真的非常喜欢,非常感兴趣!”
小杜觉得罗征这感兴趣和一般男人逛窑的感兴趣不太一样,那九姑娘便娇声道:“奴家就放心了。”九姑娘这一声说不出来的好听,跟那刚开的花苞一样,小杜想自己如果是个男人,大约就腻那声音里了,罗征看了九姑娘一眼,彬彬有礼地拱了一下手,便带着小杜离开了“盈香阁”的大堂。
跟着罗征走出了“盈香阁”,立刻就有马车过来,罗征上了马车,见小杜没动,便问:“怎么不上来!”
小杜便道:“小杜是粗卑之人,不敢与公子同乘一辆马车!”
罗征看着小杜点点头道:“那你就跟着马车走吧!”
听了这话小杜立刻就后悔,自己刚从墨兰花那里走回来,已经挺累的了,但她还是觉得不与罗征共乘一车要舒泰一点,这次本来就是带目的接近罗征的,而且自己的心里只有墨兰花,与罗征共处一车,平白地多出尴尬。
罗征住的地方好在离“盈香阁”不太远,小杜也就刚刚走到脚乏就到了,那是一个算得上干净整洁的院子,但明显是有钱人住的地方,里面的东西并不因为是罗征临时住而有马虎,处处都透着精致与舒服。
小杜跟着罗征走进了堂屋,罗征坐下才道:“小杜,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蒲阳流浪吗?”
现在小杜对于自己为什么在蒲阳流浪,心里知道了个七七八八,但她不知道罗征问这话是个什么意思,于是面上却装出有点呆的样子摇摇头道:“没父没母没有吃的,只能流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