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初墨你得抓住他们的心理,先用噱头吸引到他们的注意力,让他们产生好奇心,然后折磨他们这种好奇心。你不能求他们吃你的东西,得反过来,让他们求你卖东西给他们吃,这样他们才能印象深刻,才会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齐淑云说着说着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人和什么事,言辞逐渐激烈,“啧,说白了人就是贱。”
一些往事的影子在她身上闪烁,没人敢接她这话,只在一旁陪着笑。
齐淑云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转移话题说起了打开市场的问题。
盛初墨既然准备做小而精的路线,自然不可能像平常馆子一样在开业当天鞭炮锣鼓地昭告天下,那样反倒失了清幽的格调。
最后她们定下由齐淑云牵头,组织些贵太太娇小姐的茶话会,然后在这些会上把馆子的请柬送出去。
是的,她们还商定盛初墨的私房菜馆只接待拥有请柬的客人。
只有消费达到一定金额的人才能获赠额外的请柬。
于是林新兰和齐淑云就都被抓了壮丁,指望盛初墨一个人写完请柬是不现实的,实际上,当盛初墨展现了一手飘逸俊秀的柳楷时。
所有人的心情只有赞叹,而没有惊讶,实际上,盛初墨的种种神奇之处已经让她们失去惊讶的能力了。
大有一种不管她再展现出什么技能她们都会习以为常的架势。
这个世上,总有一些人是得天独厚的,林新兰自己的身世让她对这种幸运更是深有体会。
“盛姐姐,咱们店的名字可想好了?要不要也用点生僻雅致的字。”
“不用,那样就显得太刻意了,我打算就叫盛记私房菜。”
“也好,朴实自然也是一种意趣,回头我让哥哥顺带把你的营业执照也跑下来。”
林新兰捏着一支精巧的小狼毫,她当初练字学的是赵孟頫,笔下走的正是朴实自然的风格。
“营业执照的事情不着急,京市不像你在南边需要先声夺人,我倒并不急着做出头鸟。”
“说的也是,反正后面你需要了找我哥就行,一回生二回熟,他有经验。”
不过林新兰还是给他哥找了事情做,私房菜馆的名字既然已经定下来了,牌匾也该找个人刻出来。
本来齐淑云认识的三教九流的人多,但她忙着写帖子请人,为了防止有心人多想,先请来的都是些不大管事的女客,整日侍花逗鸟绝不沾半点俗务那种。
这些人的喜好自然更偏向精致可口,盛初墨知道自己需要在自己馆子开起来之前先把名声打出去。
她的营销策略就是靠口口相传,所以盛初墨花了大功夫做了一批荷花酥。
这一年的中秋正和国庆假期撞上,当下已经到了赏菊的时候。
所以齐淑云攒局说请人赏荷花的时候,大家还挺好奇京市哪里养了一池子秋莲。
谁知道这赏的荷花竟是荷花酥。荷花酥是曾经有名的宫廷点心,以其清爽甜糯的口感和精致绝美的造型而广受好评。
荷花酥的配料简单,但许多点心铺子却不卖这个,就是因为它的造型实在考验点心师傅的手上功夫。盛初墨选择了用洛神花给面团调色。
颜色自然又唇齿间留有花香。她的手巧,起酥开酥的过程中剂子比她生的两个皮猴可听话多了,一点酥馅没漏。
定型后往油锅里一炸就是一朵亭亭玉立的粉荷。
为了照顾不同人的口味,盛初墨的荷花酥用了豆沙,莲蓉和椰蓉三种不同的内馅。
结果正是两个皮猴捣乱,把她用来区分的便签弄混了。
好在大家并无忌口,不知道是什么馅料反而多了一种开盲盒的乐趣,便借这个打赌替盛初墨写请柬。
这第一次请的女客们的性格都是好相处的,她们被盛初墨一道荷花酥惊艳了,马上身体力行地开始支持她。
自觉没有一手好字的周瑶瑶偏偏猜错得最多,她大叫说着。
“不行不行,我真不能写,我的字写出来别人根本不相信盛姐姐这有这么精致漂亮的点心。”
“愿赌服输,你必须想个别的东西来抵!不然不能放过你。”
“好姐姐,我给你们磨墨,你们快快写,连我那份也写了吧!”
周瑶瑶脸生得嫩,本身也是家中老幺。
非常擅长撒娇耍赖,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地挨个看过去。
“谁让你瞎猜那么多的。”
林新兰受不了她,笑着给她指了一条明路,“油炸的点心经放,你盛姐姐还准备做一批送人,你不如去帮她调面团,说不定回头多送你两个。”
周瑶瑶听完欢欢喜喜地找盛初墨去了。
大家都笑起来,调面团是个力气活,周瑶瑶今天做完回去一定手酸。
“新兰这丫头,蔫坏蔫坏的。”
“写字写不好只能让她去卖力气了。”
林新兰十分振振有词,“希望瑶瑶从此发奋读书,争取早日能让字见人。”
不过周瑶瑶显然不会理会她的苦心,她很舍得卖力调面团。
一想到那些香香甜甜的糕点都是自己手下这块小面团变的,她就觉得神奇得不得了。
盛初墨让她调了三种不同颜色的面团出来,因为她还要做菊花酥和梅花酥,一种糕点还是太单调了。
容易引起审美疲劳,所以她打算先凑个三君子酥做成礼盒,拿去送人的话也名字好听。
她打算等元旦的时候再正式开业,元旦有假期,林新兰可以从南边回来,她也就势推出桃花酥,到时候礼盒就可以改名四季合欢了。
后面几天齐淑云又牵头举办了赏菊会和赏梅会,有了第一次“赏荷”之人的宣传背书,京市中知道消息的人都十分踊跃。
盛记私房菜的招牌虽然还没挂起来,但已经算得上是有口皆碑了。
盛映北是在中秋赏菊会那天回来的。
那天的宴会上还有林新成送来的大闸蟹,又加上中秋的缘故,院子里聚的人就格外多。
盛映北拎着行李箱风尘仆仆地出现在院门口时,他自己都感到了一丝格格不入,甚至差点怀疑自己走错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