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做成金钱剑之前,构成剑身的每一枚铜钱,都会经过许多人手的触碰。
因此每一枚铜钱上,都沾染了极为厚重的阳气。
此外,一百零八为极阳之数,编制为剑型。
使得极阳中暗含杀气,故而金钱剑可以镇煞斩煞,并且许多斩妖除鬼的故事中,无往不利!
此时,白霁子塞给我的这把金钱剑,正是用一百零八枚乾隆通宝,编成的乾坤法剑,算得上是不世法器。
看看铜镜里,灵泉老道那心痛的表情也知道,这把剑绝对是这老道的宝贝疙瘩。
要不是实在没有其它办法,能够扼制住那人皮中的厉鬼。
想来灵泉老道,也绝对不会豁出这把金钱剑,想出这么个以剑镇鬼的办法。
白霁子顶着一脑门儿的细密汗珠,不断用朱砂笔,在那人皮上画着。
我看到那张人皮一直在抖动,不断发出一阵阵的沙沙声。
似乎想阻止白霁子在它身上画下符咒。
然而,此时那钉在墙中的铁钉尚余半寸许,人皮未能挣脱棺材钉,再怎么挣扎却也无济于事。
眼看白霁子已经快要画好最后一笔五行困厄咒,我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举起手里的金钱剑,看准了人皮的脑袋,举剑就要向那人皮的印堂位置点去。
“快!就是现在!”
白霁子收笔,与灵泉老道不约而同地冲我喊道。
然而,就当我挺剑点去的时候,异变突生,只听我身后那面石壁“轰”的一声巨响。
随即一个人影出现在那里,用一种极为沙哑的声音道:"总算找到你们了!”
只见他一伸手,凭空一抓,我下意识用金钱剑挡去。
只感觉到一股大力抓住了金钱剑,然后将它从我手中猛地一拽。
那金钱剑一下子便脱离了我的手,向那人激射而去。
铜镜中的灵泉老道,此时已经看清了这个后来之人。
不由得失声道:“魏友德!不可能,十四年前你不是死了吗!”
“嘿嘿嘿——”
魏友德的嗓子里,传出一阵破布摩擦似的笑声。
“那日我若不死,今天怎么能得到这个抓住《焘源天书》的机会?那日我若真的死了,谁又来帮我爹魏红河报仇?”
说罢,魏友德转身瞅着我冷笑,眼中凶光四射。
抬手一抖胳膊,金钱剑落入他手中,这时,我才看清,原来他手里有一个黑绳。
刚刚就是这根黑绳要绑住我,结果却把我手里的金钱剑卷走了!
“魏友德!你……你惹了大祸了!”
灵泉老道的余光,看到人皮已经几乎要脱离墙面了。
他在铜镜里暴跳如雷,指着魏友德破口大骂。
我猛地回头望去,发现刚刚魏友德破墙而入时有石块飞起,碰巧有一个打掉了钉着人皮的棺材钉。
我脸色顿时惨白,心里浮上一阵说不出的恐惧。
一个棺材钉脱落,那张人皮扭动了几下,随后仿佛瞬间就活了过来,开始剧烈抖动,人皮里发出“桀桀”笑声。
魏友德尚未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听见这声音便眯着眼向墙上看去。
而白霁子早已脸色大变,拉着我便要逃走。
魏友德见我俩要逃,收回目光,重新盯住了我们俩,冷哼一声:“还想跑?”
灵泉老道在铜镜里怒喝:“魏友德,你想找死老子不管!你别拉上我徒弟!”
魏友德只当灵泉老道小题大做,故意吓唬他。
不屑地嗤笑一声:“臭牛鼻子,你当我们魏家黄袍的名号,是大风刮来的?你以为你在破镜子里咋咋呼呼地瞎喊一气,就能唬住我?”
“草你大爷的,魏友德!你瞎啦?看不见这是什么格局?”
灵泉老道因为担忧白雾子的安危,此时,在铜镜里已经开始口不择言。
魏友德的脸色阴沉下来:“不过是九钉镇魂、六棺分尸而已,我今日要抓到这小子,得到《忝源天书》的秘密,谁别想挡我!人不行!鬼,更不行!"
“你个王八犊子!就知道装逼!跟你那死爹一个操行!你睁开你的狗眼看看,那是哪一年的石棺!”
灵泉老道气得直跳脚,“那石棺上刻的可是金文!金文呐!”
魏友德终于感觉出,灵泉老道的惊恐不似作伪。
当下定晴向石棺上看去,片刻后,他脸色大变。
一张布满皱纹的脸,阴沉的几乎能滴下水来。
而这时,我微微斜眼向墙上看去,突然注意到一件令我毛骨悚然的事,墙上的那张人皮竟然不见了!
只剩下九根棺材钉子,散落在地上。
怎么可能?
刚刚根本就没有听到钉子落地的声音!
我浑身一颤,下意识向白霁子身边靠去。
我靠在白霁子身上,才注意到他此刻竟然在浑身发抖,整个人摸起来,也像冰块儿一样凉。
我忙偏过头看向他。
这一看不打紧,吓得我魂儿差点儿没飞出来。
只见那张人皮此刻就像一个人一样,站在白霁子的身后。
贴着他的后背,一团人形的黑气,正缓缓从人皮的咽喉部位钻出来,慢慢趴在了白霁子小小的后背上。
我一声怪叫,“蹬瞪瞪”向后连退了几大步,跌坐在地。
指着白霁子的身后,嘴唇颤抖着说不出一个字来。
“桀桀——”
那黑影伸出手抱住小脸苍白、一动也不敢动的白弄子。
刚刚还自信满满的魏友德,见此情景,也不免脸色大变。
猛地蹿到我身边,抓住我的后脖领子,一把把我拎起来,就要逃走。
灵泉老道在铜镜里看到这一切,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恨不得立马能从镜子里钻出来救下白霁子。
“谁一都一不一能一走!”
那趴在白霁子背上的厉鬼,竟然开口说话了。
声音比魏友德还要破败沙哑,而且它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在说。
像是许久未曾讲过话,如今已经忘记了怎么流利的说话似的。
魏友德对厉鬼的话充耳不闻,死死抓着我,一抖胳膊。
腕间的黑绳,像一条蛇一样把我死死捆住,他抓着我,头也不回,大步向石室外面跑。
“放开我!”
我挣扎着大叫。
石室外依旧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可魏友德却像是能看见脚下的路,毫不迟疑地一路狂奔。
“我说了,谁都不能走!”
我浑身的汗毛的竖了起来,因为此刻那声音就在我耳边响起。
“呼——”
原本黑暗无比的地下,突然亮起了一盏一盏幽幽的绿灯。
魏友德终于是被迫停下了脚步,于是我看见四周的石壁上,亮起了一盏一盏诡异莫名的绿火。
“尸油鬼灯!”
魏友德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深吸了一口气。
“前辈能点亮尸油鬼灯,想必生前与魏某也是同道中人,魏某无意冒犯,只想带走这个孩子,况且前辈如今能够脱困,还多亏了魏某的帮助,冤有头债有主,不知前辈能否放魏某离去!”
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音。
魏友德的额头,缓缓浮现出一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