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袍老太太,此时已无暇顾及豆芽。
因为钱老四已经欺身上前,与她厮打在了一起。
这老太太看起来枯瘦干瘪,可却力大无比。
只是几招之后,便只用一个手就攥住了钱老四的拳头。
以钱老四的功夫,想用力将拳头抽回来,可一抽之下,那拳头竟纹丝未动。
灰袍老太太那只干瘪的手缓缓用力,几乎将钱老四的拳头捏碎,疼的他脸上冒出一股股的冷汗。
趁着这档口儿。
老太太抬腿就是一脚,“噗通”一声,钱老四被那灰袍老太太踹跪在了地上。
钱老四忍着剧痛,用另一只手从小腿边抽出一把短刀,抬手便甩向老太太的面门。
老太太不备,急急侧脸,勉强躲过,可脸上还是留下了一道血痕,顿时鲜血直流。
老太太大怒,攥着钱老四拳头的手卯足了劲儿,猛地用力一撅。
“咔吧”一声。
钱老四石柱般结实粗壮的胳膊,竟然被一下撅折了。
“啊——”钱老四一声痛苦的大叫。
“四叔!”
我惊叫,可奈何脚腕被那尾巴缠着,根本动弹不得。
我真的是险些被吓破胆。
要知道钱老四可是横练武师,最大的特点就是抗打。
可硬是被眼前这个干瘪的老太太掰断了小臂。
但是害怕归害怕,我也无法眼睁睁看着钱老四在我身前被杀。
情急之下,我也顾不得太多,张开嘴,一口死死地咬向脚脖子上的那根尾巴。
“啊……小*!”
灰袍老太太吃痛,尖叫一声,猛地用尾巴把我甩在一旁的大树上。
我“砰”地与大树撞了个结实,顿时觉得天旋地转。
喉咙有一丝腥甜的味道涌上来,一张口,吐出一口鲜血。
“老耗子,老子跟你拼了!”
钱老四脸色惨白,忍痛站起身,又从身上抽出一把短刀。
就在这时,远处陡然传了一声大吼:“老四,用你的血扬她!”
恍恍惚惚间,我听出来那是陈瘸子的声音。
我咬牙起身向钱老四望去。
怕他因为疼痛,而听不清陈瘸子喊得是什么,所以想出声再重复一遍陈瘸子的话。
却见钱老四明显是听清了陈瘸子的叫喊。
他想都没想,拿刀抬手便划破自己的胳膊,用力往前一扬,滚烫的血,“呼啦”一下子撒在那老婆子的脸上。
那老太太的脸上,立马像是被泼了一碗滚烫的开水,滋滋冒起了白烟。
她痛苦地用手捂住脸,回头狠狠盯着已经来到近前的陈瘸子,尖声咒骂道:“死瘸子,你找死!”
“鼠婆子!你放肆!”
说话间,陈瘸子已经一瘸一拐地跑到了近前。
只见他满面怒容,先是用右手并指在钱老四胳膊上蘸了一下血,随后左手拿出一根红绳甩向鼠婆子。
就在绳子捆住那鼠婆子之际,陈瘸子猛地蹦到她身前,用蘸血的右手,在她身上画了一道血符。
这一切动作都完成的太快了,简直是一气呵成。
鼠婆子被钱老四的热血迷住了眼睛,因而几乎还没做出什么反抗的动作。
瞬间就被陈瘸子施法给定住了,此刻已经是一动也动弹不得。
“死瘸子!你竟然对我动手!”
老婆子用力甩去脸上的血,挣扎着咒骂。
“哼,明明是你不顾约定,先跑来龙沙起事端!”
陈瘸子怒容不减,冷哼一声。
说着,他快步走到我身边,伸手为我号脉,并柔声问我:“小五子,疼不疼?”
我扶着跑回到我身边的豆芽,忍着疼摇摇头:“您快去看看四叔,他的胳膊好像折了!”
陈瘸子此时已经确认我并无大碍,于是长出了一口气。
当下点点头,又快步走过去看钱老四的伤势。
“怎么样?”他问钱老四。
钱老四一伸胳膊,只见那胳膊已经成了拐子型,明显是折了。
可他既不叫苦也不喊疼,只是强忍着痛咬牙道:“陈爷,帮我捋一下吧!”
陈瘸子点点头,只见他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个酒袋子,往嘴里狠狠灌了一口。
然后噗地一口,喷在钱老四的胳膊上。
用双手拽着钱老四的胳膊用力一抻,再从上往下使劲儿一捋,只听碎裂的骨碴“咔咔”直响。
随后,钱老四的胳膊就直了过来,看起来,与之前没受伤时一般无二。
钱老四欣喜地动了动,竟然活动自如,好像已经完好如初。
陈瘸子见他没轻没重地将那胳膊动来动去,忙告诫他:“刚捋上,骨头还没长好,别乱动!晚上去药篓子那里,叫他给你拿点儿药敷上,过些日子就没事儿了!”
一旁,那鼠婆子看陈瘸子几下子便接上了钱老四的胳膊,顿时咬牙切齿。
“死瘸子,你莫不是真的要跟婆子我做对?”
“我念你几百年的道行不易,没有杀你已经是讲情面了,你还敢多言!”
陈瘸子一听鼠婆子被定住后还敢这样威胁,顿时更为恼火,转头冲她一声冷喝。
“好好好,陈瘸子,既然你非要撕破脸,那老婆子我就陪你!”
那鼠婆子怒极反笑,说着,从嘴里发出一连串儿刺耳的尖叫。
就是那种把普通老鼠的叫声,放大无数倍的声音。
那声音震得我脑袋里嗡嗡之响,我赶紧伸手去堵住了豆芽的耳朵。
而豆芽也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下意识地伸手堵住了我的耳朵。
“不好!”
陈瘸子听了鼠婆子的叫声后脸色大变,伸手掏出一张黄纸符,就去封老婆子的嘴。
可是已经晚了,尖叫声已经远远地传了出去。
“你!你干什么?”
陈瘸子满目惊疑,死死盯着鼠婆子。
鼠婆子冷冷一笑:“你们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米铺里,藏了见不得人的东西?”
陈瘸子听了,整个人都一晃。
紧接着脸上便一阵铁青,抬脚便向东头米铺跑去。
可一切都迟了。
就在鼠婆子一声尖叫之后,村子里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成群的老鼠,蜂拥着钻出地面。
一地密密麻麻的灰老鼠,像是得到了什么命令,从四面八方向着陈瘸子家的米铺跑。
然后一股脑儿地全部钻进了陈瘸子家米铺的后屋。
紧接着,村东头的米铺里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米铺的后屋里炸裂开来。
不远处,陈瘸子硬生生止住了脚步,望着米铺方向,面色惨白,身子不住打晃儿。
嘴里念叨着:“完了!完了!这下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