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郁凉的一番话,张斌似乎也一下子反应了过来。
双瞳猛地一缩:“你是说这个凶手完全是一刀下去就砍掉了死者的脑袋?如果这凶手这么生猛,那他这肯定不是第一次剁人脑袋了?”
郁凉又轻轻摇了摇头:“究竟是不是第一次砂仁,现在还不能随便下决断。这样熟练的砍头技巧,也有可能是为了砂仁,所以曾经反复练习过的。”
“练习过?”
卢队长仍有些不解,看了看张斌,又看了看郁凉,“什么练习过?练习砍脑袋?砍个脑袋而已,这很难吗?”
郁凉心底无奈地苦笑。
看来这个卢队长,果真像张斌所说的一样,是个刑侦方面的愣头青。
于是耐心地对卢建宇解释道:“卢哥,你应该见过电视剧里面的刽子手吧。”
“嗯,看过。拿着鬼头刀,一刀下去,那犯人的脑袋就掉了!我看着好像挺容易啊!”
卢建宇浑不在意地回答道。
郁凉却摇摇头:“给人砍头,手起刀落,看似很容易,但其实远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想想我们平时在家里剁排骨有多费力吧。”
“我们在电视剧里看到的那看似简单的一刀,在现实里,可是要下苦功夫才能练就的!”
“据说,每一个刽子手,在任职前都要经过大量的挥砍练习,在练习的时候他们会拿一个西瓜,或者南瓜,在上面画一条线,然后挥舞砍刀去砍那条线,什么时候能用一刀将瓜沿着那条线一分为二,什么时候才算是可以出师去任职了。
“可据说即便如此,还是会有刽子手在第一次砍头的时候出现一刀不能将犯人的头砍下来的情况—有时候甚至因为紧张,几刀下去都砍不掉那犯人的脑袋。”
卢建宇听了,不禁脑补了一下郁凉所说的画面,顿时一个激灵。
张斌和彭蕊在一旁,不知是不是也对那画面有所联想,也皆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彭蕊仔细回想了一下近几年发生的案子,低声对郁凉道:“师哥,这附近的市县近几年都没听说过这样的无头尸案。那这么看来,这个凶手极有可能就是如你所说的,在私下做过了很多练习啊!”
“嗯。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看法?”
彭蕊继续道:“将死人用五花大绑的方式反绑,又私下刻意练习了砍头技术,这个人——会不会是在模仿古代的刽子手,对死者执行了斩刑?我听说以前古代的犯人在被行刑后,好像也是扔在什么菜市口,然后用一个破草席子盖着!”
“模仿刽子手行刑?”
卢建宇听了彭蕊的猜测,偷偷咽了口唾沫,眼睛瞪得像灯泡一样望向郁凉。
却见郁凉似是极为认同地点了点头。
一旁的张斌也突然把双眼一瞪,似是想起了什么,拍手大叫道:“你说的太对了!老妹儿!我说当时在草甸子那边发现尸体的时候咋会存在有那样的血痕呢!”
“什么血痕?”
郁凉把目光转向张斌,有些疑惑地问道,
他刚刚翻看现场勘验报告的时候,并未注意到有特殊的血痕。
“你刚刚翻看现场勘验报告的时候可能没注意,有一张我特地拍的照片。”
张斌说着从卢建宇办公桌的一对文件里,翻出技术科的现场勘验报告,然后快速翻到一页递给了郁凉:“看这个!”
众人凑过去,看到那是一张草地上的血迹照片。
卢建宇看了两眼,并未从中看出什么玄机,于是有些疑惑地向张斌问道:“这血迹怎么了?”
张斌没理会卢建宇,而是指着血迹兴奋对郁凉道:“凉子,你瞅见没,这血迹!我当时就觉得有些奇怪,于是特地拍下来的!你们看这边的血迹流到这边后,明显被什么东西挡住了,然后血迹渐渐变成了两条构成直角的直线。”
郁凉的眼中也闪过一抹兴奋,盯着那张照片上的血迹喃喃道:“这血迹是洇过去的,说明这片草地上面当时应该压着什么东西。看形状,应该是一个方形的东西。这两条线,是血迹洇过去留下的边线——”
“对!这是台子啊!是砍头时下面要用来搁脑袋的台子啊!”
张斌在一旁颇为兴奋地大声叫道。
卢建宇这才反应过来,大吃一惊:“这么说,这个凶手果然是在模仿古人实行斩刑!”
“现在看来,十有八九是这样了。”
郁凉轻轻放下勘验报告,然后抬头看了三人一眼。
“而且,从卷宗上所展示出来的现场痕迹来看,这个凶手在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的指纹,也没有留下任何脚印和毛发一类的东西,能做到这些的人,应该是心思细腻并且受过一定教育的人。
“这个人能不被发现的带着死者和台子一类的东西去到草甸子上,应该是有辆车。此外,他与被害人之间一定有着很大的仇怨,而且从凶手选择使用的砂仁手法来看,我个人比较倾向于一种猜测,那就是这个死者曾经做过某种让凶手觉得他该死的事!
“而这个劈砍的练习,肯定不是一两天就能练成的,他既然如此仇视这个受害人,却又能在愤怒中强行忍了那么久不下杀手,可能有两个原因。”
“一,他执着于要用砍头的方式来报复受害人;二,他没有机会杀受害人,不得不一边练习一边等待。”
郁凉顿了顿,见身边的三个人都盯着他等下文,于是继续道:“但不论原因是什么,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都是确认死者的身份,只要确认了死者的身份,调查清楚他的社会关系,到那时就会知道到底是谁对他有如此的深仇大恨!所以,确定尸源是关键!”
张斌三人点点头,对郁凉的话表示认同。
郁凉微微顿了一下,继续道:“此外,关于受害人,我有一个猜测:首先,受害人可能有凶手不得不推迟将其谋杀的原因;其次,被害人被杀这么多天却一直无人寻找;最后,又被人以刑法的形式私自实施了斩刑。”
“综合这几点,我觉得这个死者可能有过犯罪的前科,此前应该曾在某个看守所中服刑,极有可能是最近才出狱的!”
“如果依靠公布的死者信息,实在不能确定他的身份的话,我建议可以尝试从周边市县的看守所找找,排查一下最近都有什么人出狱,看有没有有死者的体征相符合的。”
“好,我这就派人去打听。”卢建宇满脸兴奋,快步走到办公室门口,推开门就扯脖子大喊。
“刘方!刘方!”
“来了来了!啥事儿啊,队长?”
楼道里,传来一个年轻的回应,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卢建宇对那个名叫刘方的年轻刑警喊道:“你带几个人,去查查临近几个市县的看守所最近都有什么人出狱,把他们的资料弄过来,与无头尸案的被害人,做一下体征比对,看能不能确认被害人的身份!”
“好嘞,我这就带人去查。”刘方应了一声,转身跑下了楼。
关上办公室的门,卢建宇快步走回到郁凉三人身边,一边搓手一边满脸笑意道。
“幸亏我听了这小子的,厚着脸皮请局长联系了靖江那边,不然你们要是不来的话,靠我们两个二五眼,这案子说不定弄到什么时候呢!”
张斌同样一脸喜色:“是啊,凉子,你们一来,这案子就整得明明白白的!”
与卢建宇和张斌的兴奋不同,郁凉并未表现得过于轻松。
他沉吟道:“现在还不能高兴的太早,我们刚刚说的那些,目前看来还都只是暂时的推测,破案的关键还要看被害人的身份,究竟能不能被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