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把银币交到萧染夕手中,墨寂遥眼中荡漾着危险的光。
“只是一次意外罢了,重新来过。”
萧染夕点点头,手中握着银币。难道她刚才的愿望太大了吗?每个人的命数都不一样,在这不一样的命数里,总有些许小变故。这样一概而论,的确是有点难办。那么……
萧染夕双手合十,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佛祖慈悲,若此次大家都能留有命在,恳请佛祖示字面朝上。”
萧染夕的愿望已经降了一个档,先前求平安幸福,这次只求活着便好。希望这次,佛祖可以给她希望。哪怕十个银币之中有几个是字面朝上也可。
双手微扬,银币再次在空中划过优美的抛物线。这次,墨寂遥,楚云悠,齐夜,沐白,朝颜夕颜,零号小六十一,甚至寺内的住持高僧都紧紧的盯着飞扬的银币,就等着它落地。
佛祖面前,萧染夕的愿望其实并不怎么难办到,而且银币落地,正反面都是均等概率,全部出现反面,还真的是他们都不想承认的天意不成?
伴随着“哗啦啦”的声响,银币全部掉落,平稳的铺展在地面上,银龙飞舞,看上去格外讽刺。
佛堂中变得非常安静,谁也没有多说话,连住持都一脸震惊,看着这几位,虽然身上都有弑杀之气,但这个小女孩还是很干净的,另外他们也不像是那种作恶多端之人,怎么就成这个样子呢?住持百思不得其解,口中不住的念着“阿弥陀佛”。
萧染夕默默的把散落在地上的银币收拢起来,温和的眸已经开始变得不耐,再次,她手一扬,再银币没有落地之前喊道:“若阿遥可得安然无虞,佛祖请示字面朝上!”
噼里啪啦的掉落声,依旧没有一个银币肯翻过身来,那一条象征着权力的龙那么执拗的出现在众人眼前,萧染夕良好的修养已经要告罄了!难道墨寂遥的人生路真的要走到尽头了吗?这种想法让萧染夕很恐慌。
这不是佛,而是邪门了吧?平时玩铜钱还能有正有反,她不过是寻个寄托,佛祖有必要这么针对她吗?
回头,看着墨寂遥,萧染夕的眼中是浓浓的不舍和依恋。
墨寂遥走过来,萧染夕咬了咬唇,喊了一声:“阿遥……”眼中疑似有泪光在闪烁。
墨寂遥安抚似的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很难得的,他露出了疑似温柔的笑容。平常他的笑容都带着阴冷和冰凉,现下居然如此温和,带着安慰的力量。
然后,墨寂遥转身,把那些银币再次收拢在手心,这次没有把它交给萧染夕,他自己握在手中,漆黑的眸慢慢浮现出冷酷来,宛如刀兵铁马,坚毅的脸上只留着属于男人的强韧和霸气,唇角挑起的笑容慢慢变得邪肆而优雅。
“无论艰辛,不计代价,以我此生,佑我所爱,若可得富贵平安,请佛祖示下!”
少年的声音如洪钟一般,震得大殿外的钟都微微作响。他只说日后可以富贵,没有说这富贵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他,根本不屑那代价!
手腕微扬,银币落入大殿上方的阴暗之中,乒铃乓啷的声响过去,银币全部正面落在空气中!
这个场景,让在场的众人都是大吃一惊。
墨寂遥反身去看萧染夕,眼中再次盛满温和。萧染夕则是盯紧了那十枚银币,怎么跟在她手中就不一样呢?莫非佛祖还重男轻女不成?
“小七,世上没有白来的平安富贵,你求的太小,反而无法如愿,要有决心,敢于去挑战更大的不可能!”
他所拥有的一切,不也是这么得来的吗?
小七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想法太卑微,而这个世界,一直都是欺软怕硬的。
萧染夕点点头,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同时也很感激,墨寂遥肯带她去看那个更广大的世界。
“我说,佛也求过了,我们该去休息了吧?”楚云悠的心情倒是一直挺好的,没有受到影响。命运什么的,他也没有信过,当然,也不会屈从于它。不过他倒真的觉得今天的事情有些邪门,十枚银币,全正全反都是很小概率的一件事,都说这里的佛很灵验,难道真的是……
今天去仔细研究研究这铜钱还能翻出花来不成?
佛门忌荤腥,斋饭清淡,他们吃过之后坐在屋里发呆,萧染夕到了另外的禅房中,看着窗外的月亮发呆。
十一看萧染夕有些异常,眼神示意零号去劝一劝。零号叹了口气,揽住萧染夕的肩膀,说:“别再想了,事情都过去了,有些事情的确是没法解释的。”
萧染夕勉强笑了笑,无所谓的摇摇头:“我没有伤心,只是在考虑未来该怎么办。如果我身边的伙伴都一个个离我而去,那我还真的能平安富贵吗?”
她的幸福,也在于周围的伙伴们都在,或许是她太狭隘吧?但是,这已经是她所在的唯一一点温暖。
世界很大,她却只有这些伙伴们。你觉得世界温暖,那是因为你身边的伙伴都给你带来温暖。如果他们都不在了,那么世界对她来说真的没什么意义了,触手可及都是冷漠的坚冰。
零号把手搭在她的肩上,不言不语。
晚饭之后,墨寂遥品着茶,眉头紧锁,显然也有些无法释怀。他不明白,小七祈愿的事情,冥冥之中,是佛在告诉他们什么吗?
楚云悠唤过苏沐白,郑重的说:“去叫兄弟们轮流守夜。”
“是。”沐白应声退下,齐夜也想去帮忙楚云悠拦住了他:“夜,你的身子还需要调养,好好休息就是了。”
“云悠,你是在防备什么吗?”墨寂遥神色平淡的说。
楚云悠微笑,从口袋中抓出一把银币“哗啦”一声丢在桌上,有正有反。他轻轻叩击着桌面,盯着那些花纹说:“硬币正反两面,十枚银币同时取反……这其中道理谁人能知?有些事情,防范于未然总是好的。”
他们现在身在逆境,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多长点心眼,命能长一些。
当然,若不是因为墨寂遥的关系要避着皇上的人走,以楚云悠的性格是绝对不会这么隐忍的。
不拼个鱼死网破,别人又怎知那是他惹不起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