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介带着慧妍,利用林间的痕迹一步一步地追踪。笛介对于痕迹的分析让慧妍受益颇多,她也惊叹于笛介丰厚的实践经验。
最让慧妍惊讶的是,笛介甚至可以通过一片飘落的新鲜树叶推测出距离罗睺的大概距离。
“师兄你真厉害!”慧妍惊叹地赞扬到。
笛介听到慧妍的夸奖,脸忽然红了一下,看上去似乎是有些害羞。
“这些都是父亲教我的。”笛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拜入父亲门下迟早也能学会这些的。”
“嗯嗯嗯!”慧妍却丝毫没有在意笛介的神色变化,而是蹲下身看着一个奇怪的脚印。
“师兄你看,这个脚印好生奇怪,上面儿还有黑红色的粉末。”
闻言笛介也皱了皱眉,他看着那两行形似车辙的浅浅痕迹在这里就消失了,很明显这个重伤垂危的人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方法恢复了。
而这个方法,肯定与面前的黑红粉末有关,想到这里,笛介这才俯下身,捏起混着泥土的黑红粉末放在鼻尖闻了闻。
泥土的腥味挂着一种熟悉的感觉,笛介的眉头皱了皱,他记得这种味道,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应当是某种丹药的碎屑。”笛介闻到了某种草木的味道,虽然很淡,但确实存在。
嗅着这股邪恶的气息,笛介很快就在记忆里找到了这个丹药的名字,旋即神色大变。
“练血夺魄丹!”
“练血夺魄丹?那是什么?”慧妍见笛介的脸色十分难看,不禁开口问道。
“一种极度邪恶的丹药,需要百姓的血药为引才能炼制的丹药。”
笛介正想继续解释,一道威严的声音在他们头顶响起。
“也是万魂幡拥有者才能炼制的丹药。”
看到这个身影,笛介赶忙低头叫了声,“父亲。”
慧妍也赶忙作揖,“师尊。”
“随我来吧!”笛剿魔抬手裹起两人。
“父亲你为何在此?”笛介小心翼翼地问道,还以为是自己的动作太慢,引起父亲不满,所以才来带着他们前进。
笛剿魔看了他一眼,笛介的想法太容易被人猜透了,拘谨和忐忑几乎都写在脸上。
“放宽心,不是嫌弃你动作慢,你的分析和前进的方向几乎丝毫不差,速度也不慢,看来确实是将我教你的知识融会贯通了。”笛剿魔淡淡开口。
“孩儿一日不敢懈怠,日有所学夜必深加揣摩。”笛介听到父亲的认可,面上也是露出一抹激动的笑容。
笛剿魔的面色依旧如同无波古井,平静而深沉。
“我这次打断你的历练,是因为万魂幡的气息又出现了,就在附近。”
听到这话,笛介的眉头紧紧皱起,结合近一年的经历,他目中精光爆闪,一个念头如附骨之疽爬进了他的脑海。
“父亲大人,孩儿几乎可以确定,那个面容怖人的小子肯定是万魂幡的拥有者。”
将之前的事情串联一番,笛介迫不及待地开口,想与父亲分享自己的分析见解。
慧妍闻言,心头一跳,她也想不到自己的同门居然是万魂幡的拥有者。
听到这话,笛剿魔眉头一挑,也晓得他要说什么,不过却未挑明,而是带着考验的意思笑着问道,“何以见得?”
“听慧妍说,此人是她一年前在展旗大会上的同门,父亲是否还记得,一年前,我们在凡剑宗的后山也发现了万魂幡的气息。”
笛介侃侃而谈,将这段时间的经历和发现的线索抽丝剥茧,基本每个都有理有据。
“最重要的是,我们在这里发现了练血夺魄丹的痕迹。”说罢笛介伸出手,一小撮带着黑红粉末的泥土出现在笛剿魔眼前。
听完这些,笛剿魔赞许地点了点头,“有理有据。”
听完笛介的分析,慧妍的眼中也是异彩连连,这一场分析下来,笛介可以说是通过许多蛛丝马迹与自己的猜测左右印证。
可是接下来的笛剿魔的一句话,将笛介所有的推论全盘否定。
“证据呢?”
“证据?”笛介眉头微皱,“答案已经很明显了,这个人九成九是万魂幡的拥有者。哪怕不是,我们也要抱着宁错杀不放过的原则,至少也得去检查一番。”
笛剿魔摇摇头,“孩子,我不并不反对你天马行空的推测,这也是天才和普通人的区别,有了想象力,你在面对一些奇案时会如有神助。”
笛剿魔顿了一下,看着有些呆愣的笛介继续说道。
“但是,断案不能只讲推测,记得吗?孩子,我告诉过你,要证据!要像刀剑一样的证据,能够将他一击毙命的证据!”
“可是,我们完全可以去检查他啊!”笛介皱眉,他第一次对父亲提出了异议,并不完全认可笛剿魔的说法。
令人没想到的是,笛剿魔仍旧摇了摇头,“不行。”
“为什么?”
这次连慧妍也忍不住出声问道。
笛剿魔看了看慧妍,十五六岁的模样已经出落的如同清丽芙蓉一般,哪怕是他这个老怪物也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旋即又把目光放到了笛介身上。
“孩子,你说的没错,哪怕那个孩子不是万魂幡的拥有者,也一定与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你一旦动他肯定会打草惊蛇。所以...”
一番话如同醍醐灌顶,笛介眼睛一亮,“所以我们要放长线钓大鱼。”
笛剿魔这才赞许地点点头,“不过我灵识受损,没办法用灵识搜寻他的下落,也不方便在凡剑宗露面,这个重任就落在你们头上。”
笛介愣了愣,试探着问道,“父亲你的意思是?”
“我托人把你送入凡剑宗,你们二人见机行事,这也算是慧妍的入门考验吧。”笛剿魔淡淡开口,随手将这个重任扔到了两个人肩上。
追捕万魂幡在一定程度可以说是白令任务了,毕竟这是一不小心就会生灵涂炭的祸难。
笛介站在原地,久久不言语,他的神色里极度复杂,渴望接下这个任务,但是又担心自己没办法完成,要是因为他导致血流成河生灵涂炭,那他可就是千古罪人了。
笛剿魔看着笛介沉默,也晓得他心里在想什么,抬手摁住了他的肩膀,笛介能清晰地感觉到父亲掌心的热气。
“我的儿子不会是懦弱的孬种,放心大胆地去做吧,老爹在后面儿。”
笛介第一次从父亲口中听到了如此激昂的话语不由得愣住了,过了好一阵子,他才狠狠地点了点头。
从小到大笛剿魔对于笛介的要求都是严厉乃至严苛的。在笛介的印象中,父亲是很少笑的,一直都是冷着一张脸,从来都没有这样地感情流露。
特别是最后一句话,老爹在后面儿,让笛介的眼眶都不禁微微有些湿润。
父亲叫起来太生分了,爸爸又太亲密,唯有老爹这两个字,让父子间淡淡的隔阂消散殆尽又像一记重锤,砸进了笛介的心里。
“嗯!”笛介重重地点了点头。
“你也要记住,为了正义、公道和真相,随时做好捐躯的准备。”笛剿魔说了这么一句话,随后他拍了拍笛介的肩膀,裹着两人继续前进。
不一会儿就来到一个草丛中,其中正是已经陷入昏迷的吴云。
...
罗睺将樊襄放进须弥芥子中,抱起牵丝几个兔起鹘落,马不停蹄地远离了此处。
虽然已经远离了那座巨城,可罗睺悬着的心一点儿也没有放下,因为在他的剑压感知中还有许多把剑隐藏在暗处,虽然不晓得实力但是明显来者不善。
“该死,肯定是万复金的事情暴露了!”罗睺咬了咬牙,一下就想明白了前因后果,毕竟万复金这种天地奇珍免不得遭人觊觎。
一道冷箭悄无声息地出现,霎时间,罗睺汗毛倒竖,立马侧身滚地才堪堪躲掉了这一箭,尽管如此还是擦伤了他的肩头。
罗睺扶住肩膀,朝身后看去。
空无一人。
“交出那个女子和万复金。”
冷冽的声音从空旷的林间传出。
罗睺冷哼一声,拔出地上的冷箭,朝一处密林狠狠甩出。
只听得‘叮’的一声脆响,一声惨叫传出。
“敬酒不吃吃罚酒!”
林间之人似乎也被这一击惹怒了,冷声说道,“放箭!”
一声令下,弓弦的脆响此起彼伏,随之而来的是漫天的流矢箭雨,其中还夹杂这几道带有灵力的暗箭。
罗睺面色微变,虽然在密林中使用箭雨是一种比较愚蠢的战术,但胜在远攻可以减少不必要的伤亡,而且其中还有纳灵高手放的冷箭,几乎让罗睺防不胜防。
果不其然,躲过了流矢箭雨,那几道带有灵力的暗箭让罗睺颇为头痛,虽然用断剑挡下了几道,但还是有一箭精准地命中了他的大腿,将他的腿骨几乎射裂开来。
罗睺没有犹豫,当即便扯下了这道冷箭,犹豫箭的特殊构造,几乎是生生扯下一块血肉,可罗睺的脸色变都没变。
扔掉冷箭,罗睺粗略地包扎了一番,继续带着牵丝奔袭而走。
“哪里走!”那首领冷笑一声,指挥着队伍边射边追,势必要拿下罗睺。
在这危机时刻,牵丝终于睁开了眼,入眼是一张清秀的脸庞,其中还有着少年的稚气,不过更多的是冷硬和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