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陆!”
南屈惊喜地叫道。
来人正是陆家大公子,陆子修!
陆子修拿出一张方帕,轻轻擦了擦手上的血迹,慢条斯理地对南屈说道。
“刚才听见罗天高呼你的名字,此人又腾空而起,我便将其射了下来,没想到这么不经活,落地便死了。”
“老罗不叫罗天,他叫罗睺了!”听到陆子修还叫罗睺的假名,南屈赶忙纠正道,而后他踢了踢东鹄的尸体接着说道:“这确实是个坏家伙,不过也算是给我长了一个教训。”
王彪晓得能如此轻易杀死东鹄,那这个冷面少年也绝非易与之辈,开口慨叹道:“看来这位小哥也是一位少年英雄啊!”
不过陆子修却没有理他,而是眯着眼看向罗睺淡淡开口道:“罗睺?听说你杀了熊罢?”
陆子修并没有询问他为什么叫罗睺,而是问了关于熊罢的事。他也没有隐瞒,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
“好。”陆子修没有多说,只是应了一声好,静静地与罗睺对视。
看到气氛有些尴尬,南屈赶忙开口打破僵局:“老陆,我们要去凤陨郡,咱一起吧!”
“随便。”陆子修摆过头回了一句,仿佛对所有事都漠不关心。
闻言南屈也是大喜,扯着嘴笑道:“行,那咱都一起吧!路上也有个照应!”
王彪知道这个冷面少年肯定是与二人一样的仙人,也不敢怠慢,赶忙请三人上了马车。
至于那些土匪,看到自己的老大哪怕成了仙人还是被杀了,早就吓破了胆,此时缩在一起,动也不敢动。
等罗睺三人全都上了马车,王彪沉着脸对着随行侍卫安排道:“去把他们小拇指都剁下来,留个教训,告诉他们,下次再被抓住劫道,就不是剁个手指头这么简单了!”
“是!”
命令下达,不一会儿就是一片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不过没有人敢反抗,毕竟疼和命,他们还是分的清孰轻孰重的。
看着那些残嚎的土匪,罗睺的心中其实也有些不忍。
“诶,老陆,你刚才为什么说他们这般劫道行事是‘不足为奇’?”南屈好奇地问道。
陆子修没有接话,只是闭目养神。他虽然与南屈交往不算太多,但是他知道,如果要是接了这话,之后就别想安生了。
此时王彪也上了他们这行马车,笑着为南屈解释道。
“南小哥小小年纪便修仙有成,肯定对俗世了解不多。”
南屈闻言顿时来了兴趣赶忙问道:“大叔为啥这么说啊?”
“我没有贬低南小哥的意思,听小哥问出这般话,想到那可怜俗世百姓,俺心里也颇不是滋味。”
王彪无奈地摇摇头,随后就与他们讲出了大清王朝的现状。
大清早就垂垂老矣,本身赋税徭役就颇重,百姓的生活就很艰难,自从新皇登基,税又多加了三成,而且家中只能留一男丁,其它壮丁都被拉去建造供达官贵人享乐的娱乐场所。
许多家庭甚至只余下妇孺,就连种地都难以为继!况且过多的赋税也让许多良田都荒置了。
这种国家,剥削百姓,取之尽锱铢,用之如泥沙,王公贵族铺张浪费,平民百姓食不果腹,也怪不得许多人要落草为寇。
讲完这些,南屈也是十分愤慨,不过他现在是没有力量去改变这一切的,陆子修到是面色如常,不过他向来如此,谁也想不到他到底在想什么。
至于罗睺则是长叹了句。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此句一出,陆子修立即有些诧异地看向他,罗睺随口的两句诗,在他听来就如同神来之笔,其不仅简短富有哲理而且还概括了大清王朝的现状。
陆子修出身名门望族,自幼除了修行,对于诗词歌赋也颇有研究,显然也是没想到罗睺随口的两句诗,竟然不次于那些古今名篇,这才让其多看了两眼。
“老罗,没想到你还会写诗啊!”
南屈也是拍了拍罗睺的肩头,虽然他不知道这两句诗的份量,但对他来说还是颇为朗朗上口,而且浅显易懂。
闻言罗睺也是苦笑着摇摇头,这当然不是他创作的,而是在另一个世界的千古名篇,不过他也不会去解释便是了。
“小哥有如此才华,不如去考取个功名,为那些个百姓说说话,说不定能让百姓的日子好过些。”
王彪笑着打趣道,他自然知道罗睺作为仙人,哪会管这些百姓的死活,只是说两句话暗捧一下罗睺。
罗睺自然也晓得王彪的心思,笑着摆摆手并没有接话。
而后南屈又问了许多关于凤陨郡的事情,王彪也乐得解答,南屈豪爽的性子也颇得王彪之心。
如此两人相谈甚欢,若不是碍于南屈的身份,王彪简直要与南屈结为忘年交的兄弟。
到最后,二人甚至连称呼都变了,南屈叫王彪老哥,那王彪叫南屈贤弟。
“贤弟,这天色已晚,前方有处村镇,我说要不咱借宿歇息一番,估计最多再有一日就能到凤陨郡了,到时我们再畅饮一番!”王彪笑道。
“就听老哥安排吧!”南屈也是面带笑容。
一行人来到村子里,在这个饥荒的时期,这个村子里居然飘着一股淡淡的肉香,着实让人奇怪。
敲开了几座农户的大门,将妇孺与随行侍卫安排好,王彪也带着三人敲开了另一座紧闭的大门。
嘎吱
门悄悄开了一条小缝,露出一只谨慎的眼睛。
“你们找谁?”是个中年妇女的声音。
“我们是往来的客商,现在天色渐晚,想要借宿一晚。”王彪笑呵呵开口。
“我们家里来客人了,没有给各位的位置,还请...”
中年妇女话还没讲完,王彪宽厚的大手就递过去两颗碎银。
见到银子,那中年妇女的眼睛立马就亮了,赶忙打开了门,忙不迭地说道:“请进,请进!”
接过银子,仔细端详了一下,这才笑盈盈地对四人说道:“几位官人,还请随我来吧。”
那妇人头上裹着一个蓝色的方巾,身上也是粗布短衫,俨然一个老实淳朴的农妇模样。
一进门,几人便被眼前烧着的地锅吸引了,锅里咕嘟嘟的,还飘出阵阵肉香。
罗睺心里也颇为奇怪:“那王彪不是说现在的百姓都揭不开锅了,这非节非故的,怎么煮起肉来了?”
“巧莲啊!是谁来了啊?”忽然,一道苍老的声响从屋内传来。
“妈,是一队往来的客商,借宿来的!”中年妇女扯着嗓子答道,声音震耳欲聋。
而后略带歉意地向几人说道:“不好意思啊几位官人,母亲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
王彪摆了摆手笑道:“无碍,有个地方住便是了。”
随后那农妇赶忙引他们到了偏房,里面儿有个横着的床炕,睡下他们四个人绰绰有余。
“几位官人莫急,我去与你们拿条铺子。”中年妇女看着光秃秃的床炕说道。
“嫂嫂莫急,我们行了一天路了,也是肚饿,看你们院中好像还烧着饭,能不能劳烦与我们四人吃上一碗,饭钱好说。”
王彪呵呵笑道,说着手里又摸出一锭银子。
那妇女闻言本想拒绝,可看到王彪手中那锭银子却是犹豫了一下,旋即言道:“我需要跟当家的商量一下!”
那中年妇女出去了没一会儿就回来了,手里多了几副铺盖,只见她笑盈盈道:“饭食还待一会儿,请几位官人稍坐。”
说罢,便接过银子出去了。
“今日让老哥破费了!”
南屈也是朝王彪拱了拱手,他虽然有些憨,但也知道这些银子价值几何,如果只有王彪一人,定然不会如此奢侈。
“几块银子,不足挂齿!”王彪摆了摆手。
不一会儿,那农妇便端了四碗肉汤上来,碗底还沉着不少碎肉。
“几位官人,趁热喝!”
中年妇人提醒道,言罢便出去了。
碗中起了一层薄雾,汤面上飘着点点的油星,毫不怀疑,这一碗让人食指大动的肉汤如果喝进肚里,肯定能祛除一天的疲乏。
而南屈闻着鲜美的肉香,早就迫不及待了,端起碗就想张嘴,但是却被王彪拦下了。
“贤弟且慢!”
“怎么了老哥?”
南屈闻言,也并没有急不可耐地开动,而是将碗放下,疑惑地看着王彪。
王彪目光凝重地从怀中掏出一根银针,探入自己碗里,等了好一会儿银针也没有变色,他这才长舒口气笑道。
“喝吧!行走江湖总要谨慎一些,这银针可是救了老哥不少次。”
南屈闻言也是朝王彪比了一个大拇指,旋即再次端起碗准备开始吃饭了,就连王彪收起银针也准备开始喝汤了。
不过罗睺却依旧感觉有些不对,这肉与他见过的鸡鸭猪牛羊都有些不同,会是什么肉呢?
旋即他像是想到了什么,面色大变。
正要开口提醒,可陆子修动作更快,抬手便打翻了南屈和王彪手中的肉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