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见何栋梁,他是坐在轮椅上的,裤管自然放下,只知道他腿脚不便,今日看来,事实远比预期的残酷,摔倒在地的何栋梁的裤腿里空空如也,他衣服上大面积残留着男人的灰尘脚印。
历婉婉蹲在何栋梁的身边,怒视着孟乘舟,“对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你怎么下得了手,你还是个人吗?”
她话音刚落,孟思思抬起脚朝她右侧胸膛狠狠地踹了过去,“我们怎么做人还轮不到你来批判。”
随着黑色皮靴接触到历婉婉的身体,两处尖锐小刀深深地刺进了她的胸膛,顿时一口大血从口腔里喷射而出,疼痛感犹如钱塘江大潮朝她涌来,一波又一波,好疼啊。
这歹毒的孟思思!
她额头因为疼痛沁出了汗珠,随即直截了当地说:“我既然来了,也没准备活着离开,我只想知道当年的真相。”
这时,孟乘舟坐在了何栋梁的轮椅上,弹了弹膝盖上的灰尘,悠闲自在,“我离开后,公司在你手上经营的不错嘛,还慢慢走上正轨了。但是相对于你父亲,你的能力差了可不止一星半点,没有宁皓,你一个项目都谈不成,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依附谁不好偏偏依附杀父仇人的儿子。”他说到后来,讥笑出声。
闻言,历婉婉身形不由地一震,来之前就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可还是经不起再次亲耳听到。
“爸,您的意思是历念国是被宁志远害死的?死者女儿爱上了杀父仇人的儿子,这是什么狗血剧情。”孟思思在一旁应和、嘲讽。
“你是被宁皓送进监狱的,不管你如何诋毁他?我都觉得合情合理。”历婉婉的唇齿微微打颤。
“我看你嘴硬到什么时候?”孟乘舟冷笑着,“众所周知,宁志远功利心强,可就是这样一个人,竟选择与在生意场上无法帮衬的孟氏联姻?又是因为什么?他甘愿让出部分股份给不待见的大儿子宁皓呢?”
见历婉婉闭口不言,他继续说道:“五年前,我被宁国栋刻意教唆,随同他去H市豪赌,不仅败光了家产还负债累累。随后,宁国栋假意与我合谋,采购宁氏建材,私下补差价让我填补挪用的公款。其实这一切都是宁志远下的一盘棋,御合翠峰项目楼层坍塌后,宁国栋立即找了替罪羔羊离开宁氏脱了身,而历孟何集团的过失被无限放大,他的目的就是让历念国交出那份对他不利的资料。”
“到底是什么资料?”历婉婉迫切地问,到底是什么资料令父亲无辜丧命?
“早期宁志远洗黑钱的证据,现在这份资料就在宁皓手中,他明知道当年的真相却没有告发他的父亲,也隐瞒着你,你说你是不是挺可怜的。”孟思思啧啧地说。
历婉婉双眸之中有迷茫,也有刺痛。
“然后呢?”历婉婉冷静的出奇。
“曝光当晚,一个歹徒混进了历念国家中搜寻资料,被他抓了个正着,拉扯中歹徒划伤了他的颈部大动脉,我和何栋梁赶到时,他已没了气息。”孟承舟低声说。
“啊---”历婉婉闭上眼睛,发出声嘶力竭地嘶喊。她扶着胸口慢慢弯下腰来,心脏早已揪作一团,那压抑到极点的情绪让她不由自主地发出细碎的抽泣声。想象着父亲临死前的境遇,眼睁睁看着血液慢慢从身体流出至流干,那得多痛啊,随即她开始干呕起来......
“如果不是你意志不坚定,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何栋梁突然探起了头仇视着孟承舟。
“你见历念国去世,起了私心,想独揽大权,我也没想到想过和你争什么?你竟对我下如此狠手。咱们三一起长大,一起奋斗,谁会想到昔日的兄弟情义在金钱利益面前变得一文不值。”何栋梁回忆着过往,老泪纵横。
“你也别怪兄弟,我也是被逼的走投无路,留你一条命也是念在多年的感情。”孟乘舟语气平静。
“与其被你打断双腿扔在荒郊野外,我宁愿你一刀杀了我。”怒火在何栋梁胸中翻腾,如同压力过大,马上就要爆炸的锅炉一样。
“你是怎么出来的?”何栋梁冷声问。
孟思思冷笑一声,走到历婉婉跟前,“还得感谢你的好情敌啊,给我爸弄了个监外执行。”
情敌?孟思思说的是童惠雪吧~他父亲确实有这个实力!
“童惠雪让我一定要弄死你,跪下来求我啊,求我放过你啊!”孟思思得意地说。
让她求孟思思?还不如让她去死!
“动手吧。”历婉婉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大概只有死掉了才不会心痛。
孟思思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容,“你不会让你痛快的,我要让你尝尝我所受的苦。”她说完,将带刀地皮靴粗暴地踩在历婉婉的膝盖上。
“啊~”历婉婉痛地无法呼吸!
“乘舟,我五年前交给你的那份资料,其实有备份,你过来我告诉你在哪里?”何栋梁语气缓和了些。
孟乘舟闻言,眸子里闪着精光,他慢慢朝何栋梁走近,孟思思立即拉住了他,“小心有炸。”
孟乘舟撇开她的手,蹲在何栋梁的身边,“资料在哪里?”
“你让她们俩都出去,我只告诉你。”何栋梁对孟乘舟说。
孟承舟朝她们俩摆了摆手,随即孟思思不情不愿地拽着历婉婉走出了房门。
她们俩在门外一分钟不到,忽然轰隆一声,一股炙热的火焰朝她们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