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
嘀嗒——
嘀嗒——
昏暗的水牢里，时不时传出哗啦的水声和铁链碰撞的声音。
青盐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自己被泡在水里，四肢都被铁链锁起来，分别连接着水牢的四个角落，稍微动一下，便扯得生疼。
此时楚服就站在岸边，昏暗的烛火照不见她的面容，也看不清她的表情。
青盐好心提醒道：“这样会我涝死的，你根本不懂种菜。”
楚服被她逗笑了：“你难道没看出来，我这样做，只是为了折磨你。”
青盐一脸天真地眨了眨眼睛：“为什么要折磨我？我又没做错什么。”
楚服突然变了脸色，恶狠狠地说道：“你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救我！”
青盐有些纠结：“可是元吉说过，见死不救没有人性，我只是想做个人。”
“一颗菜却妄想做人，这便是你的错。”
青盐愈发迷茫了：“你身为一个凡人，却妄图陪伴在天神的身边，是不是说明你也错了？”
“闭嘴！”
“你让我闭嘴，因为我说错了，还是你恼羞成怒了？”
“哼！你倒是伶牙俐齿。”
楚服说着，抬脚踏入水池，冰冷的药水漫过她的腰肢。
她每走一步，那水位便深一分，直到来到青盐面前，药水已经浸透了她的胸前。
青盐眼前一亮，欣喜道：“你要放我走了吗？”
楚服没说话，而是摩挲着将手放在青盐的心口，里面平静一片，没有任何动静。
她勾起唇角，轻轻地笑了。
青盐忍不住问：“你笑什么？”
“你是菜人？”
“对啊。”
“菜人也会有心吗？”
青盐愣了一下：“没有吗？”
“有。”
话音刚落，锋利的指甲瞬间刺破青盐的血肉，徒手抓住那颗沉寂已久的心脏，鲜红的血从青盐的身体里流出，很快染红了一池药水。
青盐诧异地盯着眼前这一幕，她不明白，自己何时有了一颗不会跳动的心，更不明白，趁着她的身体破开口子，大量的药水涌入那个血洞，她却一点也不觉得疼，仿佛久旱逢甘霖，原本快要涝死的不适感，此刻竟转化为源源不断的能量，胸前的伤口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这是什么？”青盐疑惑道。
“是药。”楚服倒也没卖关子，痛快地解释道，“兵主一直很十分好奇，你究竟是人，是妖，还是神？直到我做出这个实验。”
“得出结论了吗？”
“嗯。六道众生，除了献祭的巫祝，无论人鬼神妖，碰到此药水必遭腐蚀，而你非但安然无恙，这药水还在主动为你疗伤。所以我断定，你跟我，是同类。”
“可我连你是什么都不知道。”
“这世上有一种人，从出生便注定要被献祭。我们便是这种人。”
青盐想了想，她是一颗大白菜，本来就是要给人吃掉的，将她定义为祭品也不无道理。只是……
“这个实验有什么意义吗？”
“献祭也分很多种，有献祭神明的巫女，也有拯救苍生的殉道者，若你属于后者，或许我现在就应该杀了你。”
拯救苍生的殉道者么？
青盐想起了元吉，她是否也是将自己献祭天道，才替苍生求来那场甘霖？
如果她也像元吉一样献祭自己，那她们……可算作殊途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