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里走，看见的场景便越发热闹。
万妖国的街市，比起边缘地带那些还会伪装人样的小妖，到了这里便完全自由开放了。
卖着羊头的狼老板，喜欢踩火圈的狮头怪，身体只有正常人一条腿大小的菌人……
青盐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新鲜玩意儿，好奇地东摸摸西挑挑，但同时也感受到周遭妖怪的恶意。
叶云州全程紧张地护在她身边，生怕一个不留神，傻白菜便被这些妖怪拐跑了。
走累了便坐在路边茶摊上休息，听说茶摊老板跟孟婆熟识，他泡的茶又名忘忧茶，喝了就能让人暂时忘记忧愁。
但青盐并没有忘记她来这里的使命，连干好几碗茶，依然神色坚定，两眼放光。
“其实我知道元吉不在这里。”青盐说，“但我就是想来看看。”
叶云州喝大了就开始吹牛：“哪怕龙女跟我祖母同为龙族，也没什么好看的吧？大不了我带你去龙宫，那里的漂亮龙不知有多少呢，跟祖母外形相似的金龙也能寻到。”
“我不是为了看热闹。”青盐叹了口气，“妖王夫人一定病得很重，才会让妖王昏了头，竟以为吃了我便能救他夫人脱离苦海。我想知道妖王夫人得了什么病，或许我们可以救她。”
叶云州耸耸肩：“你又不是佛祖，何必割肉喂鹰？”
“地藏王菩萨也曾说过，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难道这些圣人说的都没有道理吗？”
叶云州侧目看她：“你想做圣人？”
“有一年闹了饥荒，元吉向山下百姓开放菜园，除了我，其他菜都甘愿牺牲自己，救助百姓。我问元吉，为什么大家都可以牺牲，只有我不行？元吉说，因为菜园拯救饥饿的百姓，而我拯救孤独的元吉。原来，我是她的救赎。”
“所以你爱屋及乌，连带着祖母深爱的天下苍生，你也想救？”
青盐无奈道：“你不要总用疑问句，每次我下定决心，你一问我，我又不确定了。”
“那是因为你本不必要牺牲自己。”叶云州沉声道，“众所周知，无论是地藏王菩萨，还是佛祖，他们牺牲自我的过程都是一种修行。而你只是一颗大白菜，生来有菜农浇灌，如今又有我护着，你不用靠自己修行，等时机到了自有成圣的机会。”
“地藏王菩萨早就该成圣了，可他坚持地狱不空，誓不成佛，这也是一种修行吗？”
叶云州说不过她，便干脆耍赖：“咱俩聊天，你怎么老提别人？你根本就不在乎我，我伤心了，要哄哄才会好。”
“……那你要我怎么哄啊？”
“夸我。”
“嗯……你长得和元吉一样好看，对我也好，为人仗义，真是个孝顺的大孙子……”实在编不下去了，青盐只好道，“剩下的优点以后再说吧。
“倘若我们没有以后呢？”
“咋了？你身患绝症，明天就要死了啊？”
“……我就没见过这么不懂情趣的菜人。”
“现在你就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