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寒将她抱起来,一点一点擦干她身上的水珠。
再为她换上干净的衣物。
“所以,你责罚她们了?”纪暖见他久不回答,思及当日的情形,极有可能是厉寒罚她们了。
她并没有往不好的地方想。
是因安静和安欣若没有护她,光是自保绝对没有问题。
她们的身手,她是相信的。
若不是顾家动用了红蛮部族,红蛮八部中,起码一半以上都有阴邪的手段。
好在,这一半的族人并不算多,才能分八部,而不是被某一厉害的部族给统一了。
分散自有分散的好处,对大陈而言,红蛮继续分八部,才是最好的。
若有一日,他们统一为一个部族。
一旦对大陈开战,可比以前要棘手得多。
“我并未责罚她们,但她们的确失职了,身来护卫,应以性命保护主子,她们却任由你被人带走。”
厉寒说不是轻不重。
纪暖停住,看着他。
颇有些惊讶。
她从来没有过问他培养暗卫系统的那一套,却也知道,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已经招揽了一群人,一直在暗中培养。
安静,安欣,白树和墨言与与之有关系。
安静和安欣在她身边这些年,对她一直是尽心尽力的。
“所以,她们现在在哪里受罚?”
“别担心,我让人把她们带过来。”厉寒唤了白树,让他将安家姐妹带来。
安静和安欣到时,厉寒便暂时离开了。
他还有事需要处理。
但舍不下她。
“乖乖要着,我很快就回来,若是有任何不适,立刻去找宁安。”他临走前,不忘仔细交代。
“好,放心吧,这里是国公府,没有人能进来,你安心去,一会我就把宁安叫过来。”她安抚他。
厉寒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安静和安欣一见纪暖,二人双膝一屈,直接跪在地上。
“夫人,是奴婢失职,让夫人受苦,还请夫人责罚。”
“是啊,夫人,是我们没有好好保护你,让你被顾家人给劫走了,是我们的错。”安欣亦是自责不已。
二人都知道自己的这次失职太过严重。
她们自己好好的,主子不见了。
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哪怕,她们和主子一起被带走,也好过主子一人被带走。
“你们这是做什么?”纪暖本想自己上前扶的,不过,她现在大着肚子也不太方便,“你们快些起来吧,别跪着。”
安静和安欣就是不起。
一定要纪暖责罚她们。
纪暖的责罚便是让她们起来。
“之前发生的事,不是你们的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你们没有防备,也是正常,顾家手段百出,用的人也不是寻常人,连宫里的皇上都被带走了,更何况是大街上的我。”她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你们无需自责,下回,我们再多防范些就好,我已经习惯了你们在身旁护着,若当真要罚你们,也是在罚我自己,岂不是得不偿失。”
纪暖的这番话让安静和安欣无地自容。
主子承认她们的价值。
可是——
“夫人,这样的事,绝对不会再有下回,奴婢们对天发誓,必以性命护着主子。”
安静道。
安欣立刻跟着道。
纪暖应下,让她们起身,“好,有你们这番话也就足够了。”
安静和安欣这才忐忑的继续留在纪暖身边当差。
稍晚些,宁安过来了。
“纪姐姐,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宁安很担心她,但纪暖一脸的怡然,似乎并不知道孩子也中盅的事。
看来,厉大哥并没有将实情告诉给纪姐姐。
“我现在挺好的,歇了些时候,已经缓过来了,顾家那伙人是想把我和皇上一起带回飞越关,所以,在未到飞越关之前,他们必须要确保我和皇上是活着的。”
两具尸体,便是送到了飞越关,也起不了任何作用。
反倒会给他们招来无尽的麻烦。
这一趟,顾家并不算成功,世子顾明扬已死,这一趟的主使没了,但,小皇帝被他们带走,算是胜了半局。
阿令这孩子乖巧懂事,也懂得体谅人,可不能出事。
她相信厉寒说的。
一定能把阿令救回来。
宁安为纪暖把过脉。
“怎么样?孩子还乖吗?我觉得她有些好动了。”
宁安想必定是因为子盅的原因,孩子在肚子里也不太舒服。
母子连心啊。
纪姐姐一定感受到了。
“宁安,你告诉我——。”纪暖看着宁安,宁安这人单纯又善良,单纯的好处是她从来不会说谎。
甚至有点事,就表现在脸上。
她的眼神游离,神情不定,看起来就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纪暖与宁安相识多年,对她再熟悉不过。
“是不是我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问题?”她自身问题不大,除了累,没有别的症状,顾家人也只是绑了她,并没有对她用刑或是别的。
至少,在她清醒的时候是没有的。
“纪姐姐,厉大哥没有告诉你吗?”宁安有些犹豫,这样的事情,是不是该从她的口中说出来。
若是厉大哥说出来,是不是会更好一点,纪姐姐更容易接受一些。
“告诉我什么?”纪暖的眉头已经蹙起,“宁安,你我相识一场,有什么事不能直言的?你放心,不管是什么事,我都承受得住。”
她的手,不自觉的捧着肚子。
宁安见瞒不住了,便将她的情况一并说了。
“母盅已经被哥哥带回去养着,只要母盅不死,子盅就不会有事,哥哥说了,有一种药草可以泡着母盅,让母盅在药液中沉睡,不出意外,它可以一直存活下去,如此,就算你肚子里的孩子出生了,也不会有事的。”
宁安不太了解子母盅。
只从哥哥的口中得到一些。
纪暖闻言,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片冰冷之中。
她觉得一阵阵的寒意朝她涌过来。
她努力的回想当时发生了什么事。
可怎么也想不起来。
她全然不知有人给她下了盅。
守在她身边的人,是顾家那伙的,一男一女,并没有特别之处。
所以,他们是如何下的盅。
尽是如此歹毒的盅毒。
“宁周怎么说,孩子生出来后,可否能顺利将盅虫从孩子的体内取出来。”她努力的平复心情,强装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