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寒说了这番话之后,他倒是睡得很安稳,纪暖有些不太自在。
当初她愿意应下这门亲事,有很大一部份原因是厉寒一直昏迷不醒,他只会是她名义上的丈夫。
现在他是清醒着的,还想与她名副其实。
厉寒说完这话,似乎就放开了,夜里虽然是一人一床被子,可他的睡姿已经大开大合,挤压了纪暖的睡眠空间。
他骨架大,个子高,晚上挤过来,她硬推还推不开,纪暖有些气恼,恨不得一脚将他给踢到床底下去。
但等她睡着了,她的睡相也没有多好,好几次滚进他的怀里。
二月的天,依旧带着寒意。
眼下他们家的日子过得也十分简朴,高床软枕是没有的,盖的被子也是很普通的棉被,勉强能保暖,但并不舒适。
纪暖是逼着自己适应。
厉寒的身体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现在他出去已经像个没事人一样,宁安开的药也已经吃完了。
为此,纪暖还特意去了一趟宁家医馆找宁家,以厉寒的情况,是否还需要再用药调理。
宁安看了厉寒的状态,十分良好。
“他恢复的不错,只要饮食跟上,要不了多久,他就能壮得跟头牛似的,不必再吃药。”
为此,纪暖打算再买些肉给他补补。
家里只有小鸡仔,也不能炖给他吃。
厉寒阻止她花钱去买。
“天气慢慢转暖,山上藏着过冬的动物要出来了,我去山上猎一些回来。”
他说得无比轻巧。
一个正处于恢复当中的病号,纪暖对他没有抱太大希望,他如今生活能够自理,已经是帮了大忙。
“不着急,再恢复恢复,山上的小动物哪怕过了个冬,也是能跑能跳的。”他未必追得上。
厉寒眼神微动,并不辩解什么。
她说得没错,他还需要再恢复一段时日。
只是,一旦他恢复如常,就要回军营去,家中的大小事宜,他兼顾不上。
大帅已经派人过来找过他。
厉家村的人听说厉寒媳妇收山上的野草,药材,已经有人往他们家送,只是有些送来的确是野草。
纪暖看情况,按斤收下。
其中有不值钱的草药,也夹着较为稀有的。
一来二去,不亏钱,还能赚一点。
纪半梅领着两个小的,帮着铺晒药草,有些需要清醒的,也都一一洗干净。
这一日,纪暖刚收下一批药材,楼娘找上门来了。
她可是花了点钱才找到人领她过来的。
楼娘进了院子,打量着这一处宅子,实在是有些破旧,不过,倒也被收拾得干净整洁人。
“纪姑娘——。”楼娘一眼就看到了纪暖,她面上一喜,拿了十文钱给带她过来的人。
纪暖看见楼娘,倒是不觉得惊讶。
“楼娘,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过来看看你,怎么?你打算做药材生意了?”楼娘看着满院子的药草,怪不得在院外就闻到药香味。
“自家备用的。”纪暖没有多言,交情算不得深,不必掏心掏肺的。
楼娘此行不过是一个目的,就是为了打听有没有人过来找纪暖。
会上门来的,只有锦衣坊。
若是锦衣坊的人没来,罗老板也不急着上门,他是要压压价的。
纪暖只觉得好笑,做生意做到这个地步,汇衣坊未必还能再壮大。
罗老板即已持到商机,却自己不直紧把握,等着别人来逼迫才动手。
“不,没有任何人过来找我。”纪暖笑着回答。
楼娘似乎放心了,她为汇衣坊做事,有些事,倒也不好说得太明。
只是劝解着。
“纪姑娘,我瞧你的家境也颇有些困难,已经能到手的钱,为何不去赚,至少,改善家里的情况要紧。”
纪暖倒是知晓楼娘一番好意,向楼娘道了谢。
“每个人都有自己为人处事的原则,我有我的原则。”汇衣坊这头,她已经不打算合作。
楼娘回去之后,翌日纪暖去又了一趟镇上,厉寒陪着一道去的。
他也要到镇上办事。
到了镇上,两人的确是分头行事。
纪暖去买了布料和一些配鉓,她新设计出来的款,已经不打算再交给汇衣坊。
既然汇衣坊与锦衣坊互相争地盘,她倒要瞧瞧锦衣坊目光如何。
纪半梅的手艺也不错,家人的衣服多半是她自己缝制的,鞋子也是她做的。
纪暖手上提着一大包东西,正打算再逛逛,买些家中必须的东西。
还没走远,就被人给拦住了。
拦住她的人年经比罗老板还要大一些,留着山羊胡。
“可是纪姑娘。”那人倒是客气。
纪暖看他片刻,确定不认识这个人。
那人见她打量自己,立刻亮出身份。
“纪姑娘莫怪,我姓何,是县城锦衣坊的管事,听闻纪姑娘画的一手好画,我们东家,想与纪姑娘谈笔买卖。”
何管事态度颇为恭敬。
纪暖现在可以确定,她的衣稿,在县城的确是卖得很不错,才能让锦衣坊多方打听,现在直接找上门来。
“你东家为何不自己来?”
“东家也是怕惊扰了纪姑娘,要我来问问纪姑娘的意思,咱们前头茶楼坐坐如何?”
纪暖同意了,前头茶楼看得见招牌,就在不远处。
离她和厉寒相约的地方,也不算远。
二人去了茶楼,何管事点了茶水和点心。
他拿出锦衣坊的诚心。
“纪姑娘,锦衣坊的确是诚心诚意,有意想要与纪姑娘合作,纪姑娘为汇衣坊绘制的衣稿,卖的非常好,本来东家还有所顾忌,不想撬人墙角。”
何管事解释道。
“不过,已经有些日子汇衣坊那边没有新样传出,看来是纪姑娘与汇衣坊并无长期合作的打算。”
何管事的话说得漂亮,即抬高了锦衣坊的品德,又显出了自己的诚心。
“要合作,也不是不可能,不过,前提是要彼此合意。”纪暖道。
她之后画的两张衣稿也带过来了。
本意是对比着画稿挑选布料和颜色。
她将新画稿往桌上一摆,让何管事看了两眼,她又收了起来。
何管事还没看清,她便收了,当下就有些急了。
“纪姑娘又有新品了,实在是妙啊。”何管事满脸惊喜,“我这就回去禀明我们东家,明日就在这家茶楼,还望纪姑娘与我们东家见上一面细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