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听别人说，远舟有了新女朋友，我还不信。」
「有了女朋友为什么不公之于众呢，那得是多上不了台面的人。」
「看到你的那一刻我才明白，他做得不错。」
「你还是和十二年前一样啊，这道疤……」
我眉尾这道疤，是当年她拿着我的手划的。
为了让我认清，我和她的不同。
贺宁笑容讥讽，伸手握住我的手腕，像当年一样，描绘眼角的疤痕。
我一把打掉她的手，滚烫的咖啡倾泻而下。
身后传来梁远舟的怒吼。
「宋礼！」
7
贺宁尖叫一声，眼泪就掉了下来。
梁远舟大步跑过来，看见她手背上的烫伤，眼神恨不得要当场杀了我。
「你发什么疯？」
咖啡倒下来的时候，我的手臂也没能幸免。
短短几分钟，上面就起了好几个水泡。
火辣辣的，疼得钻心挠肺。
其他同事不明所以，看见我们都受伤了，赶紧让我们先冲水。
梁远舟打开茶水间唯一一个出凉水的龙头，握着贺宁的手臂，心疼得眼睛都红了。
转身去厕所的时候，他叫住我。
「给阿宁道歉。」
贺宁低着头，在周边人注视下温声软语地劝，
「没事的，宋小姐她也是不小心。」
「可能只是她太喜欢你了……啊，你也快去冲一下吧。」
周围的人眼神顿时变得古怪，在我们三个人身上来回梭巡。
我尽量忽视那些打量的目光，稳住声音，
「道歉，凭什么？」
「少犯贱了。」
贺宁惊讶一瞬，表情很快变得委屈。
梁远舟眉头紧皱，如果不是碍于同事都在周围，估计要按我的头给她道歉。
我转身离开，留下一片狼藉。
从这天开始，身边碰到的人，总会对我投以异样的眼光。
有流言说，我是梁远舟的舔狗。
因为爱而不得，看见他有了正牌女友，心生妒忌，故意拿咖啡泼人。
为的就是毁对方的脸，只是出师不利，自己也受了伤。
贺宁拍视频时，时常会露出自己手上的伤。
粉丝们群情激愤，要把我这个坏女人人肉出来。
她安慰粉丝，句句透露我因爱生恨，心理扭曲，说让大家可怜可怜我，不要再找麻烦。
粉丝们都夸她心地善良，因此愿意放过我一马。
请假工作堆积，妈妈的病情还在加重。
我没有时间理会这些流言。
和我相熟的两个同事，私底下悄悄问过我，传闻到底是不是真的。
一个办公室四年，没人看出我和梁远舟的恋情。
贺宁才来一个星期，就是他板上钉钉的正牌女友。
我甚至拿不出一张我们稍显暧昧的聊天截图。
就算我解释，可哪堵得住有心人的嘴呢？
没过多久，就有部门领导找我谈话。
「小宋啊，你的能力我还是很认可的。」
「这么多年在这个位置上，实在太屈才了，可是要是往上调，也暂时没有空职。」
「不是我不相信你，但依你的工作能力……」
之前因为岗位的事情我也被约谈过。
我当时太爱梁远舟了，为了待在他的身边，放弃了无数个机会。
勤勤恳恳在他手下做了四年助理。
也正是因为这个自毁前程的行为，让其他人觉得，流言是真的。
领导明面上的意思是，可以把我调去分公司，独立带领项目。
实际上我知道，是有人盯上了我这个位置。
最近贺宁进入公司频率越来越高，和同事们也打成一片。
比起我，她更像梁远舟的助理。
「我知道了。」
握不住的沙，就扬了吧。
8
我辞了工作，当天清走了工位全部东西。
分公司在省外，我妈病情加重，我没有答应去。
照顾她的两个多月里，她清醒的时间，一天不到。
总把我当成外人，然后跟我讲我的故事。
在她混乱的精神世界里，我已经结婚，快要生子，会和梁远舟白头偕老。
我应着，不敢跟她讲，我连家都回不去了。
辞职当天，我回了一趟家，想把东西都一起带走。
可里面完全不是我想的样子了。
我的生活痕迹几乎被完全抹灭，洗漱台上全是新的护肤品，就连养的绿植，都出现在楼下的垃圾桶。
打电话给梁远舟，接的是贺宁。
她说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要找就去垃圾场翻好了。
说不定还没被完全清走。
我在医院附近临时租了个小单间，甚至连行李都没有。
想等我妈情况好点，再带着她转去外省的医院。
可是我没有等到那一天。
腿伤是养好了，可她的身体情况急速恶化。
因为病痛，她掉光了头发，白天晚上都睡不着，经常神神叨叨，尖叫嘶吼。
只有镇静剂，才能让她暂时安静下来。
医生说，这种情况，持续不了多久的。
我妈大概率可能，会在没有自我意识的情况下去世。
我一页一页翻着病历单，眼泪都快哭干了。
突然有一天，我妈清醒了过来。
她看起来精神不错，记事也特别清楚，清楚地说出请柬上的日期，还问我梁远舟怎么没来。
我意识到，这是我和她最后的时光了。
我想让她安安心心地走。
我打电话给梁远舟，发现自己被拉黑了。
我去他公司楼下堵他，碰到贺宁，她笑着让我，给她下跪道歉。
如果我道歉了，她就会转达梁远舟。
尊严在这个时候，已经不重要了。
我只求梁远舟来医院一次，哪怕只有一天，假装我们已经结婚，让我妈觉得我会永远幸福。
人来人往的街道，我跪下了。
梁远舟下楼时看见我，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你这是做什么？」
贺宁抱着他的胳膊撒娇，说我在认错，给她道歉。
梁远舟瞥了她一眼，撒开手，把我扶起来。
看着我膝盖上的伤痕，他面露不快，让我去上药。
「我会去的，这是我之前答应过你。」
我妈在省医院，梁远舟一直知道。
因为一开始没有想过和我有未来，他本来不打算见家长，但过去四年，也在深夜陪我去过很多次医院。
他说过，不管怎么样，至少要让病人安心。
所以在我们订婚之前，我妈心里，就已经把他当成要照顾我后半生的人了。
我几乎喜极而泣，回医院告诉妈妈，梁远舟马上出差回来。
她有什么话，到时候跟他说，我也听着。
看着妈妈安心离去，已经是我现在最大的愿望了。
可是梁远舟，他食言了。
9
那天我打了好多电话，他一个都没有接。
明明答应我来的时候，他把我拉出黑名单，告诉我，妈妈有事可以给他打电话。
可是电话那头，只有冰冷的女声，重复着。
这次进了急救室，妈妈再也没有醒来。
走之前，她还念叨着，
「远舟可能在堵车，不过这孩子，真不像话。」
「我还有好多话没来得及嘱咐他呢。」
我跪在病床前，哭到失去意识。
再次醒来的时候，梁远舟守在我的床边。
「你别动……好好躺着。」
他面色愧疚，拉着我的手，眼睛很红。
「对不起，我来晚了，对不起。」
「那天阿宁很不舒服，我带她去看医生，没接到电话……」
「我没有想到，妈她——」
「妈？」
我哑着嗓子，笑了一声。
「她不是你妈。」
梁远舟愣了一下，声音哽咽。
他不断跟我道歉，跑前跑后，让我开口吃饭。
我打掉了他手里的食盒，护士进来的时候劝我。
「节哀，但是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肚子里的宝宝，也需要营养的。」
宝宝？
我怀孕了？
我姨妈确实好久没来了，一直以为是压力太大，推迟了。
也是，很久之前，我就很想和梁远舟有个孩子。
他不想和我有未来，我就想办法创造未来。
天真的以为，只要有了孩子，他就会向我求婚。
只是还没发现时，梁远舟就主动提出了订婚。
这一切好像是我梦寐以求的，可惜，来得太晚了。
我身体亏空了很多，加上极度伤心，在医院躺了一个星期。
梁远舟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我，一边照顾我，一边跟我讲葬礼的事情。
他的手机，总是亮起。
情侣头像闪了又闪，有一两次，我听到贺宁声嘶力竭的哭声。
梁远舟皱着眉挂断，回到病房，问我想不想喝水。
他小心翼翼地讨好我，生怕我皱一下眉头，他好像终于，愿意给我之前想要的未来了。
「梁远舟。」
我麻木地看着天花板，告诉他，「我不再需要你了。」
10
为了讨好我，梁远舟把葬礼办得很盛大。
可惜，我妈是跟着我到这里来治病的，在这里，没有几个亲人。
他说这是他欠我妈的，就算我不原谅他，也应该看在我妈临终前想要见他的面子上，让他尽尽孝。
我冷眼看着他忙前忙后请来朋友，没有说话。
大概是我的态度让他焦灼，最后一天，梁远舟把贺宁带了过来。
他说要当着我的面把事情说清楚，要和贺宁一刀两断。
贺宁来的时候，一身素白，哭得梨花带雨。
她说都怪她那天生病，才耽误梁远舟来看我妈。
然后冲进灵堂，要给我妈磕头道歉。
我跪在棺前，冷冷看着她演戏。
贺宁捂着脸，泣不成声，直到里面只有我们两个人，声音才渐渐小下去。
我问她，「演够了吗？」
她慢慢抬起头，看向我的眼神，毫无刚才的愧疚。
「你以为这样就能让远舟和我分手？」
「他对你只是一时的愧疚而已，迟早是要回到我身边的。」
我看着她，只觉得可笑。
梁远舟和这个孩子，我都没打算留下。
贺宁看我不说话，站起来，笑了笑。
「这么多年，你还是没变啊。」
「喜欢的东西还是跟我雷同，之前的教训，你真的一点都没记住。」
「我不是说过吗？只有我不要的，才轮得到你。」
说着她转头看向棺前的遗像。
「高中的事情阿姨不知道吧？你说她要是知道你现在还是这样，」
「该有多伤心？」
我缓缓抬头，贺宁的姿态，和十二年前一模一样。
当年她也是这样居高临下，在我妈工作的小店子外，欺负我。
那时我不敢哭，怕妈妈看见了会伤心。
贺宁说得对。
如果妈妈看见我这样，该有多伤心啊。
我站起来，「那你跪下磕头吧。」
贺宁看傻子似的看着我。
「你不是来道歉的吗？我给你一个机会。」
「跪下，和我妈道歉。」
「你做梦呢宋礼……」
我一脚踹在贺宁膝盖后，她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跨到她身后，摁住她的肩膀，抓着她的头发。
往地上磕。
贺宁气得发疯大叫，把梁远舟惊了进来。
他赶紧过来拉我，却又顾忌着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敢有大动作。
等到把我拉开时，地上已经见了血。
贺宁捂着额头，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宋礼——」
「怎么，你心疼了？」
我挣开梁远舟，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贺宁哭得更凶了，就要来打我，被梁远舟一把抱住，顺势偎在他怀里哭泣。
狗男女。
我不想扰了妈妈最后的清净，指向门外。
「滚。」
11
梁远舟带着贺宁去医院了。
我重新跪下，用袖子去擦地板上的血。
看来视频需要重新剪辑了。
因为路途太远，遗体无法运回，为了让远在家乡的亲戚们可以参与，我按照网上的教程，准备录制悼念视频的。
为此还去租了相机，也从没让梁远舟进过灵堂。
免得亲戚们看见他，又要问起我们结婚的事情。
谁知道，防不胜防。
后半截是不能用了。
脏了大家的眼睛。
12
办完葬礼不到一个星期，我就接到了新公司的offer。
跟HR商量之后，敲定月初入职。
这还是当时在医院照顾我妈时，抽空去面试的。
大城市节奏快，机会多，对于沉浸在悲伤中的人，不那么包容。
我必须很快地向前走，这样也好，忙碌可以把所有情绪都甩在身后。
虽然在同一个城市，但不想见面，躲一个人也很容易。
我搬了家，拉黑了梁远舟所有联系方式。
没想到却因为贺宁，再次被搅乱生活。
起因是她在短视频平台上分享了近期生活，额头上的伤引起了粉丝的注意。
还是之前烫伤那一招，粉丝护主，势必不能再次容忍正主受到欺负。
他们通过贺宁的暗示，顺藤摸瓜，把我人肉了出来。
一时之间，我的私人信息，全部暴露在了网上。
粉丝们给我P遗照，把我的照片放到平台弄成招嫖广告。
一天几十上百个电话打进来，骂我祖宗全族，咒我妈不得好死。
谣言口口相传，我成了他们口中的低配版贺宁。
知三当三，嫉妒温柔善良的正牌女友，拿死去的家人打感情牌，无所不用其极。
甚至有人的电话打到了公司，要求开除我这样品行不端的人。
梁远舟通过网上的信息再次找到了我。
他劝我跟他回家，说替我跟贺宁道过歉了，这些都是粉丝的偏激行为，过一阵就会消失的。
「你替我道歉？」
我笑了，「我有什么错？还有——你算哪根葱？」
「别再赌气了，之前是我的错。」
「以后我会好好对你的，我都想好了，你之前不是想要草坪婚礼吗？婚纱也在定制了，我让他们做宽松些，到时候孕肚也看不出来。」
梁远舟说起未来，非常娴熟。
原来我之前说的话，他都记得。
当时我确实畅想过这些，可现在看着他，我只觉得他像小丑。
「你居然会觉得我还想和你结婚？」
「毕竟我是孩子的爸爸。」
「什么孩子？」
梁远舟的表情突然凝固住了，他冲上来掐住我的肩头，声音都颤了。
「你在开玩笑对不对？」
「宋礼——你把我们的孩子……」
「你怎么可以？」
他的力气实在太大，我都挣脱不过。
好在楼里的保安冲了出来，把他撂倒在地。
梁远舟疯了似的，被两个人按在地上，还拼命想上来追上我。
嘴里哭着喊着，说我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这算什么。
我要做的，可不止这一点点。
13
我的社交平台账号全被扒了出来，一上线，私信全是谩骂。
贺宁正在直播，有人发了今天梁远舟来找我的照片，看得出她心情十分低落。
「哎，毕竟她家里人去世了，他去安慰一下也正常。」
「我不会想太多的，我相信他。」
镜头前的贺宁温柔大方，眼中却强忍着眼泪。
弹幕恨不得把我砍死，再拉起来鞭尸。
【宁姐就是太善良了，面对这种婊子也这么宽容。】
【看看我呗，那男人有啥好的，让大美女伤心。】
【她两还长得挺像的，三心二意好歹也找个不一样类型的吧。】
【哪里像了？拿正主和小三比？】
【贱不贱啊。】
很快，有人发现我进了直播间。
弹幕更迭快到糊成马赛克，我没有去看，而是转手也开了直播间。
不过不是露脸直播，而是连接到手机视频。
果不其然，粉丝们追过来骂。
大波人加入，把我直播间顶到了热榜第一。
我任由他们骂，看到直播间人数超过二十万，才缓缓打开准备好的视频。
视频里，贺宁冲进灵堂，伏在地上大哭。
柔弱可怜，忏悔心切。
但只维持了不到两分钟，就开始对着逝者微笑，骂我不吃教训，只能捡她不要的东西。
对着棺材里未寒的尸骨，羞辱她的女儿。
弹幕沉寂了几秒，突然满屏爆发出来。
【惊天反转？】
【这是消费死者吧？这也不能证明宋礼没做小三。】
【还洗呢，她可是亲口承认高中的事了，了解一下她黑料吧，高贵霸凌姐？】
直播间迅速被录屏，转到了网上。
有人放出之前的黑料，里面就有贺宁霸凌这一条。
因为时间久远，爆料者给不出证据，被人追着网暴，无奈销号。
这件事情也就被当做没有发生，不了了之。
但风过尚且留声，视频一出，立刻有人把截图放了出来。
高中受到贺宁霸凌的人，不止我一个。
事情越闹越大，平台收到大量举报，为了平息众怒，迅速封锁了贺宁的账号。
她的社交平台全部被冲，个人信息也被开盒。
有人扒出她疑似三个月前才刚分手，然后又立马无缝衔接了梁远舟。
爆料层出不穷，其中真真假假，难以分辨。
都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了，贺宁竟然还拿微信大号来加我。
第一句就把我整笑了。
【求求你，把远舟还给我。】
14
这年头，连回收垃圾都要跟我说一声吗？
不过梁远舟确实缠人得很。
因为贺宁的事情爆出来，他劈腿的事也在公司内部传开了。
就像当初我被迫离开公司一样，他也被高层约谈。
失去了工作之后，他几乎把全部时间都用在跟踪我身上。
从公司跟到小区楼下，整夜坐在车里给我发骚扰信息。
我拉黑一个号码，他就换一个重新发。
贺宁估计联系不上他，才来找我。
她现在没了工作，也没了脸面，如果再失去梁远舟，可真的要活不下去了。
我热心地提醒她，梁远舟非常喜欢孩子。
那天下着大雨，梁远舟喝了点酒，在雨里痛哭流涕。
他当着众多路人的面，跪下来求我和他回家。
公司里的同事都见怪不怪了，他没有对我动手，保安都不好赶他走。
这个时候，贺宁来了。
她跑过来拉梁远舟，却被一把甩开。
「你来干什么？你快走！」
「老婆，你别不高兴……我让她走了。」
有人认出贺宁，对她指指点点，她咬着嘴唇，委屈极了。
「梁远舟！你把我当什么啊？」
「我有了你的孩子！」
梁远舟如遭雷击，第一反应竟然是看我。
「老婆，你听我解释，我只想和你有孩子。」
我冷冷看着他，「梁远舟，我这辈子都不会和你有孩子。」
贺宁失魂落魄地捂着肚子，她没想到，梁远舟会这样说。
但很快，眼里涌上的，是不甘心。
毕竟在她眼里，我一直就是低配，只能做她的替身。
梁远舟怎么能放弃她而选择我？
不过丢个垃圾而已，顺水推舟的事。
「你不是说喜欢我吗？贺宁和我长得差不多，生出的孩子估计也很像。」
「凑合凑合都一样的。」
贺宁脸都扭曲了，我低下头，凑近她。
「贺小姐，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看见她们了，明天我就要调去省外总部。
我笑了笑，送上最后的祝福。
「希望二位，百年好合。」
15
再次听到梁远舟的消息，已经是半年后。
还是前前同事跟我讲的，她说梁远舟和贺宁结婚了。
因为名声太臭，婚礼也没敢张扬，只请了之前关系好的几个同事参加。
办酒席的时候，贺宁的肚子已经老大。
然后早产生下一个男孩，为了收红包，满月酒的时候梁远舟几乎低声下气地把前司的人都请了一遍。
但去的人并不多。
「你是没看到，梁远舟落魄成啥样了，之前好歹是总经理，现在还得求着前下属给他介绍工作。」
「不过臭渣男，活该！」
「小礼，还是你牛啊，半年就坐上他之前那个位置了。」
调到总部后，我连跳了好几级。
并不是工作能力突飞猛进，只是之前，我太甘愿屈居梁远舟之下了。
现在想来，恋爱脑，大多没什么好结果。
同事还给我发了小孩的照片，不用细看，也不可能有梁远舟的影子。
挂了电话，打开微信。
之前梁远舟想宣布订婚的时候，给我和他的朋友们拉了个群。
后面他和贺宁和好，里面就没再说过话。
幸好还没解散。
我什么也没说，只往里面分享了两个地址。
一个是S市最出名的亲子关系鉴定中心，还有一个，是省医院男科。
梁远舟几乎秒回：【？】
没有工作的人就是闲。
当晚群里他发了99+的消息，我都没看，把群设置成了免打扰。
之前为了和梁远舟有个孩子，我一直没有刻意做过措施。
可惜啊，好几年肚子都没有动静。
我甚至自己去医院检查过，但报告显示我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我只把这归结于，是我自己太过心急。
后来贺宁和梁远舟和好的时候，为了刺激我，她小号加我，在朋友圈发了仅我可见的两条杠验孕棒。
当时我失去工作，妈妈病重，忙得焦头烂额。
没察觉出其中不对，后来仔细一想，如果聚会上贺宁与梁远舟才再度重逢，那那个孩子，来得也太早太巧了。
甚至比我后来怀孕的，时间还要早上一些。
果然，她生了个瓜熟蒂落的早产儿。
两天之后，梁远舟又换了号来加我。
质问我为什么要打掉唯一属于他的孩子，为什么要撮合他和贺宁在一起，给别人养孩子。
我没告诉梁远舟，那个孩子，是自己掉的。
它太弱小了，没来得及等我躺上手术台，就没了。
毕竟弱精症的孩子，就是容易流产一些。
【哎呀，反正你以后也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
【买一赠一多划算。】
【再说了，我没有撮合你们。】
【你本来就是，】
【自助接盘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