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元悔不当初,跟赵璟说完又立刻前往万和宫求见。
万和宫内,姜弥月坐在主位上喝茶,看着面前行礼的父亲,眉眼淡淡。
“父亲是想起什么,要与本宫说了?”
姜元直起身,愧疚道:“皇后,早前是臣……一时糊涂,这才因为柳氏的事,与皇后争执了。”
姜弥月不奇怪他忽然改变态度。
在他来之前,知道御书房的事了。
这可真是她的好父亲,竟然跑去皇帝那,告她这个女儿的状。
姜弥月内心一阵冷笑,更无需对这个父亲客气了。
“父亲不是觉得本宫错了么?还要皇上严惩本宫来着?”
姜弥月的目光跟刀子一样锐利,盯得姜元浑身都不自在。
他尴尬不已,咳嗽了两声掩饰,又忙着解释,“误会,臣是皇后的父亲,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岂会做出这种事来。”
“是臣以为,柳氏无辜,怕皇后弄脏了手,这才想着让皇上劝一劝皇后,没想到,柳氏竟然如此胆大妄为。”
姜弥月放下茶杯,起了身来到姜元面前,没有赐座的意思。
看着姜元的眼神,更是冷漠的如同看一个陌生人。
“柳氏的事,本宫和皇上自会处置,犯不着父亲担忧。”
姜弥月声音一顿,“只不过,本宫还是想知道,父亲究竟肯不肯告诉本宫,母亲当年生病一事的真相?”
姜元绷紧了后背,惊出一身冷汗。
虽然他们是父女,可这么多年,他跟姜玉瑶才是最亲近的。
自打十岁那年,姜母死后,他就极少管过姜弥月这个女儿。
若非嫡女,还有姜老夫人疼爱护佑,又岂会嫁给了武柳城当侯夫人。
姜元神色心虚,赶忙又无辜道:“皇后,臣之前与你说的都是真的,你母亲真的只是一病不起,没有别的。”
姜弥月收回视线,冷冷道:“既然如此,父亲便回去吧。”
“皇后……”
姜元还想说,姜弥月不给他这个机会,转身便走。
琴心嬷嬷随即上去,做了个请的姿势,眉眼之间都是对姜元的鄙视。
姜元虽然不愿,却也只能离开。
姜弥月回到寝殿,采云担心她,跟着进了来,小声且小心翼翼呼唤。
“主子……”
姜弥月坐在梳妆台前,眉眼清冷淡然,“来给本宫梳梳头。”
采云点了头。
卸了朱钗,梳子梳着她那柔顺乌黑的长发,心底却百般不是滋味。
“主子,老爷虽然向着柳氏,但老夫人到底是疼爱你的。”
“今日一早,她还派人送入拜帖,想要入宫来见见主子。”
姜弥月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神色一片冷淡。
回想起出嫁时,祖母便是这样给她梳头,轻轻地,又温柔,又小心,句句都是吉祥话,想让她嫁入侯府,能享富贵,能一生无忧。
时隔五年,仿若昨日。
可直至今日,她才知道,原来母亲的死,另有隐情,且可能跟她父亲有关。
姜弥月叹气:“祖母经过上次牢狱的事,怕是被吓到了,她要入宫来见我,我也想趁着这个机会,好好陪陪她。”
采云喜上眉梢,“那好,奴婢这就回帖。”
姜弥月颔首,眉眼尽管清冷,内心却几分沉重。
此时。
赵璟入了大牢去见武柳城,站在牢房外,他冷冷看着里头早已没了往日意气风发,且显得狼狈的男人。
“侯爷怕是不知道,如今你已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赵璟声音冷漠。
秦国与北原国的战事一触即发,一旦拿下秦国,那么北国成为北原的探囊之物,也是指日可待。
武柳城投奔北国,想要谋得权势,简直愚蠢至极。
武柳城冷哼,“她若不来,这辈子你们都别想从本侯的嘴里,听到关于半点北国的消息。”
赵璟拧眉,眼底是冰冷的厌恶,“当初既然做出了选择,就不该还这么无耻,缠着不放。”
武柳城冷笑,“怎么?赵丞相这么义愤填膺,难不成,你对她还有意思不成?”
赵璟脸色一沉,怒道:“说话对她放尊重点!”
武柳城却似乎从这个态度里,读懂了什么,忽而笑了。
他笑得尤其放肆,“要是皇上知道你对她这个心思,该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