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睿眉宇深浓，不动声色看着她靠近，“婢子说你已经就寝，怎么醒了？是被朕吵醒了？”
姜弥月轻微勾唇一笑，“臣妾口渴便醒来饮水，听到外头有动静，隐约像是皇上的声音便出来看看，想不到还真是。”
她淡然的目光迎着视线，对视，“这么晚了，皇上怎么来了？”
说话间，萧睿已经抬脚往殿内走。
姜弥月看着他的背影，深深看了采云一眼，跟入。
采云会意，立即入内点上几盏烛火，将本来昏暗的殿内照明。
萧睿走到寝殿里头，锐利的眸光四处扫视，几乎不放过一个角落。
身后响起姜弥月柔声询问：“皇上这么晚才看完奏折吗？”
看他穿的，还是晚膳那会的绛紫色锦袍，像是不曾脱下来过。
萧睿声音暗哑，“前朝官员递上来的奏折，无不都是在提及姜家派人行刺秦国使臣一事，皇后，朕该如何？”
他转过身来，那双漆黑的眸子藏着深沉的眸光。
姜弥月垂眼，“皇上是一国之君，若证据确凿，该如何处理，便如何处理。”
萧睿深深看着她，眸光在烛火的映照下，愈发高深。
他抬脚走到圆桌前坐下，姜弥月便过去亲自倒水。
“皇上要吃点夜宵吗？”
“也好，那皇后就陪朕吃点？”
“是。”
姜弥月吩咐下去，让膳房弄点吃的来，之后便不让人在跟前伺候。
殿内，他们一坐一站。
萧睿忽而拉着她坐下，叹气，“皇后，姜家如今是皇亲国戚，姜家与你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可明白？”
姜弥月垂首，“臣妾明白。”
萧睿看着她，等她继续往下说。
姜弥月抬起一双杏眼，眼眸沉静温柔，“臣妾如今既是皇后，是皇上的妻子，也是姜家的女儿。”
“前朝有人借着此事，想要皇上罢黜臣妾的皇后之位，是么？”
萧睿一向知道，她是如此的聪慧过人。
“没错，前朝一些拥戴慕容家的，自然想要趁着这个机会，把你从皇后之位上拉下来。”
“姜家一旦被定罪，即便朕想护着你，只怕也……”
话没说完，姜弥月把他打断，“皇上贵为一国之君，的确该以江山社稷为重。”
“此事，臣妾都听皇上的。”
萧睿看她一脸从容，并且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伸手握住她的手。
“你是朕的妻子，即便姜家被定罪，朕也不会罢黜你的皇后之位。”
“何况，此事自会明朗，皇后尽可放心。”
姜弥月感受着掌心传递来的温度，暖意透过手臂传遍全身。
她看着萧睿，内心有所震撼。
这个节骨眼上，还想着护着她，只字不提她今晚出宫的事……
姜弥月心有所动，“皇上……”
萧睿看着她，“皇后想说什么？”
他眼睛里充满了期待，希望能听到她亲口说点什么。
说今晚的事，说江湖盟的事。
可姜弥月还是忍下了，现在还不是合适的时机。
“皇上，不管您做什么，或是臣妾做什么，定不会背弃你。”
姜弥月意有所指道，如同在保证什么。
萧睿轻微蹙眉，幽深的眼眸滚动，“皇后指的是什么？不妨直言。”
姜弥月不能。
如今姜家被人针对，背后之人牵涉甚大，在调查清楚前，她还不能说。
恰巧，殿外传来采云清脆的声音，“皇上，娘娘，夜宵做好了。”
姜弥月如释重负，“端进来吧。”
殿门被从外面推开，采云端着夜宵进来，放在圆桌前。
是七彩元宵丸子。
姜弥月面带轻柔的笑意，“皇上近日劳累，又被前朝政事所牵累，吃点甜的，心情会好些。”
萧睿深邃的眸光略微收了收，没问出什么来，也只好作罢。
尝了一口丸子，他眉眼舒展开，“的确不错，皇后也尝尝。”
“是。”
姜弥月尝了口，耳边又响起萧睿低沉的声音，“皇后生下小公主后，入睡困难，怎也不和朕说？”
“怎么也没找太医好好瞧瞧？”
姜弥月：？
她很快明白，朝采云看了眼，勾唇道：“只是小事一桩，臣妾不想因为这么小的事烦扰到皇上，何况再养些时日就会的。”
萧睿看着她，言语之中几分苦涩，“皇后与朕，到底是生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