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身陷囹圄
甬道内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我凭借着本能跌跌撞撞地前进,一路上不知道摔倒了多少次,但是我不敢回头。突然,一道灯光直直地射在我的脸上,我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这时,一只手毫无预兆地伸过来,死死地抓住了我的肩膀。
“你去哪儿了?”手电筒的光芒映出三张熟悉的脸,阿明充满期待地看着我,“有什么发现吗?”
我摇了摇头,小姜和陈山眼神瞬间黯淡了下去。
这里是无回冢,在倒斗一行素来以“有来无回,有死无生”这八个字让无数土夫子望而生畏。
我们本不想沾边儿这个刺活儿,但在一个月前,一个神秘人在地下黑市里挂出了一个古怪的单子:从无回冢内逃生而出的人,将得到一百万的赏金。
这件事透露着一股子诡异,然而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我和阿明他们商量了一下,决定铤而走险,便接了这个单子。
“李大哥,你说,我们能活着出去吗?”小姜抬头看着我,表情似哭似笑。
小姜的话让我们心头一寒,自从三天前入墓,在这里经历过的一切如今回想起来实在让人头皮发麻。我们原本十来人的队伍变成了现在的四人组,而且个个挂彩,水、粮也已经告罄。
我张口想要说话,却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赶紧挥手让阿明关掉了手电筒。
甬道内再次陷入黑暗,我们四人蜷缩在角落里,屏住呼吸听着动静儿。脚步声由远及近,可惜我们什么也看不见,只是恍惚中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身前走了过去。
这时,一个男声突然响了起来:“这里好像有人。”
“哪有人,就算有也是死人吧?”阴冷的女声说道。
他们在我们身前不远处停了下来,我们大气都不敢出。
“不管是活人还是死人,没找到那条生路,他们永远别想离开这里。”男声不屑地笑了起来。
“千丝藏鬼骨,奈何渡孤魂。千钧系一线,死地而后生。”女声“咯咯”地笑着,“不找出这些谜题,他们只能死在这里。”
“还有两个时辰就是极阴之时,那个时候,这里的亡魂都会醒来,我们……”
脚步声再次响起,渐行渐远,直到完全消失。
我瘫坐在地,冷汗早已浸透了衣服。
“我、我们难道真的只能等死?”阿明颤抖着问道。
陈山压低了声音:“没听他们刚刚说的吗?只要破解了谜题,我们就有生路。”
确定那两个家伙已经走远,我打亮了手电筒,照了照手表:“两个时辰就是四个小时,而四个小时后刚好是午夜零点。我们要在四个小时内找到生路,快!”
话音未落,一滴血从上面滴下来,顺着我的额头往下淌去。我猛地把光照过去,见一个东西飞快地从上壁掠了过去。
殷红的血迹一滴一滴地从它爬过的地方滴下来,蜿蜒向未知的黑暗里。
阿明咽了一口口水,颤声道:“那、那是什么地方?”
2、白骨发牢
那是一道藏在黑暗中的阶梯,血迹到那里就消失了。那个人口十分狭窄,每次只能容下一个成年男子通过,洞口之下有石阶,弯曲向下。
为了省手电筒的电,我们只能摸索着前行。幸好在我们走了十来级阶梯之后,墙上终于出现了一盏油灯。
灯光非常昏暗,勉强能看得清四周之物,我们这才发现两边的墙壁上都刻满了浮雕。也许是因为时间久远,此地略显阴冷潮湿,雕痕已经出现风化,模糊了原本的模样,却依稀可以看出上面刻的是一些人物图像。
走了一会儿,我感觉到两壁间的通道越发狭窄,不由得皱紧了眉头。我仔细地思量一番,狠狠地一捶墙壁:“不好,被骗了!前方越来越狭窄,又没有通风来源,显然是一条死路。这楼梯只是障眼法,真正的通道应该在这些墙壁里。”
阿明他们立刻开始摩挲起了墙壁上模糊的雕刻,片刻后陈山道:“在这里!”
我凑过去一看,发现右下角有一块突起的圆型浮雕。我尝试着把圆石转了转,看似无缝、紧密的墙壁上顿时悄然出现了一道窄门。我们对视一眼,快步走了进去。
门外阴暗、潮湿,门内却是明亮、干燥。
眼前先是昏暗,然后就亮堂了起来。这是一间不大的石室,正前方有两个黑漆漆的门洞,墙壁上挂着长明灯,角落里堆放着蒙尘的石器。我们无意识地抬头一看,顿时惊得魂儿都要飞出体外了。
石室上空赫然挂满了密密麻麻的头发,那些头发大多纠结成团,从上面垂下,明明是尘封在这古墓里的头发,却依旧乌黑亮丽,像是有生命一样蠕动着。更可怕的是,头发里还缠着一些肢体完好的女尸,女尸个个面色青白、狰狞,被头发禁锢在上方,就像一个个提线木偶。
突然,一只干枯的骨爪毫无预兆地垂了下来。头发随即往下垂了一些,一个骷髅头从发丝的缝隙里露了出来,空洞的眼眶似乎正死死地盯着我们。
“救救我……”嘶哑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我的脑海里响起。那只骨爪突然挥舞起来,与此同时,我脑子里像是被这只爪子划拉过去一般,酸涩的疼痛感充斥着整个脑神经。
“怎么回事?”小姜惊恐地叫了起来。
“千丝藏鬼骨,千丝……鬼骨……”我身体一震,“千丝指的应该就是这些头发。你们看,这些头发里藏着很多尸体,但只有一具白骨,所以它就是谜题的答案之一。快把它拽出来!”
众人顾不得疼痛,跳起来想要抓住那只骨爪,不料这些头发忽然往下一垂,将整具白骨掩人到了其中。同时,里面的尸体全部下落了一大截,争先恐后地向我们抓来。
我脸色一变,身体猛地倒下去,就地一滚,险险地避过了一具扑下来的女尸。
“救、救命……”阿明的声音戛然而止,一缕黑发缠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整个人吊了起来。阿明的睑憋得通红,四肢拼命地挣扎着。他背后的头发里突然伸出几双青白色的手臂,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脚,
“等着——”我叫道。
我拔出绑在腿上的短刀,正要冲上去,却被陈山死死地拽住了。
“你看那里。”随着阿明被吊上去,那具白骨渐渐地从发牢里露了出来。陈山脸色苍白地说道,“我们只有一次机会,你救了他,我们就得死。”
“你……”我照着他的睑狠狠地来了一拳。陈山倒地的同时用力地抱住了我的腿,我和他跌成一团,扭打起来。
直到“咔嚓”一声像是骨头断裂的声音传来,那具白骨掉了下来,正砸在我们俩的身上。我哆嗦着嘴唇看向阿明,看到他整个人已经被浓密的头发包裹进去,只留下一双僵直的脚。
陈山用力地推开我,疯狂地笑了起来:“成功了!”
“小姜呢?”我压抑着怒气看向四周,发现小姜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陈山愣了一下,忽然瘫坐下来——那具掉在地上的白骨竟然站了起来。
3、过河拆桥
那具白骨摇摇晃晃地向前方左侧的门洞走去,身上的骨头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我和陈山从地上站起来,小心地跟在它的背后。白骨似乎是在为我们带路,临入门洞的时候突然扭过头来直视着我们,下巴颤巍巍地抖动着,仿佛是在笑。
下一刻,它整个身体往后一倒,立刻消失在了我们的眼前。前面随即传来“骨碌碌”的滚动声,然后就是重物落水的“扑通”声。
水?我和陈山对视一眼,走到那个门洞边上,用手电筒照了下去。我们发现那是一个斜坡,斜坡下面是一个水池,水池对面的石壁上则有一个一人来高的洞口。
“奈何渡孤魂……传说阴曹地府有一条忘川河,是孤魂野鬼停驻的地方。”陈山喃喃地说道,“那么,引渡亡魂的奈何桥在哪里呢?”
这时,水里传来一阵扑腾的声音,借着上方长明灯的灯光,我看到先前那具掉下去的白骨被水流卷了上来。很快,更多的尸骨从水里浮出,有的甚至已经泡得发黑了。它们向中间聚拢,拧成一线,竟然堆积成了一座半浸在水中的骨桥。
“这、这……”
“走!”我深吸一口气,率先往下走去。走到水边,我试探着踏上骨桥,发现脚下堆积的乱骨竟然连晃都没有晃,异常稳固。
我松了一口气,又走了一步,不料背后的陈山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呼。我赶紧回头,一把抓住他的手,才发现他脚下的那一小段骨桥竟然散了开来,他半个身子都陷进了水里。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看来这座骨桥是走过一段就塌陷一段,可它窄得每次只能容一人通过,难道我和陈山只能……
我浑身一震,下意识地想抽回手,但是为时已晚。陈山一手抓着骨桥,抓着我的手使劲儿地把我向下拉去。
“你下来,下来…”他癫狂地叫嚷着,拼命把我往水里拽。我用力挣扎,左脚接连地踹着他,不想他反而用力地咬住了我的小腿,哪怕被拽得口中流血也不松口。
我用尽全力向后退着,将他一点儿一点儿地拖着向前走去。眼看脚下的骨桥只剩下立足之地,仅一步就能爬上岸,我知道谁能占据这尺寸之地,谁就能活。
我咬着牙准备把他踢开,不料他猛地用双手抱住我的腿,用力向下一拖。我整个人重心失衡,膝盖以下顿时被他拖进了水里。就在这时,一只手从上方伸下来,紧紧地抓住了我挥动的左手。我立刻抬起头,发现竟然是小姜。
“李大哥,”小姜拼命地抓着我的手,“快杀了他,他刚才把阿明推出去,现在还要杀你。”
陈山把我的腿往水里摁,我感觉自己的腿就要被他掰断了。我心里“咯噔”一下,右手猛地抄起短刀,用尽力气向他捅了过去。
“噗”的一声,半截短刀都陷进了他的脑袋,血染了我满手。陈山痛吼一声,我的脑袋顿时一空,下意识地踢开了他。陈山整个人沉入水中,血水立刻荡漾开桌。
小姜把我拉了上去,我们俩跌跌撞撞地闯人洞中,一路上谁也没说话。
直到脚下陡然一紧,两条绳索各自套住我们一只脚,我们来不及惊呼,便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从绳子的那端传来,飞快地拖着我们前进。一路上磕磕绊绊,几乎撞得我们要昏过去了。
我咬住牙,感觉到背上的伤口已经由疼转为了麻。这时,下方突然一空,我和小姜被拖拽起来,倒吊在了半空。
4、生死一线
“李、李大哥?”小姜面如土色,惊恐地看着下方凹陷处穿刺而出的一排排尖锐的石矛,上面还有凝固发黑的血迹,离我们的脑袋不过一尺之遥。
“干钧系一线……”我死死地盯着那些石矛,见密密麻麻的石矛中间有一个狭窄的空处,那里插着一颗短小、圆润的石球。我试探着伸出手去,结果根本够不到那颗石球,反而被旁边尖锐的石矛刺破了手。
“还差一些啊!”小姜急得眼睛都红了。想要摸到石球,除非割断脚上的绳索,可是那样的话,人就会立刻下坠,被石矛刺穿脑袋。
倒吊的姿势使得我们血液倒流,大脑开始晕眩,眼睛也有些发花。
“拼了!”我咬着牙,发出颤抖的声音。
我努力地向小姜伸出右手,让他拉紧我,然后费力地弓起身子,对准绑住我脚踝的绳索扔出了短刀。
锋利的刀刃顷刻间割断了绳索,我整个人立刻向下坠去。与此同时,小姜用尽全力抱住我的上身,我的两只脚险险地踩在石矛上,尖锐的石矛扎进我的脚板,血立刻涌了出来。
疼痛让我顿时清醒不少,我哆嗦着抬腿向石球伸去,可还是差了一点儿。
“小姜,”我颤抖着说,“把我往下放一点儿。”
“可是,绳子快支持不住了!”小姜憋红了脸,他脚上的绳子深深地勒进肉里,绳索发出不堪重负的破损声。
“快——”事不宜迟,我知道这时候时间不容我们犹豫。
小姜把我往下放了一些,我用力地朝石球踩去,腿上被石矛划开一条长长的口子,不过脚下终于踩中了石球。我用力一踏,石球就被我踩了下去,布满石矛的地面从中间断裂开来,向两边收拢。
就在这时,支撑两人重量的绳索终于断裂,我们重重地摔了下去,幸好下方不深,还是湿冷的泥巴地。
我站起身,可是还没等从刚刚的惊心动魄之中平复过来,就看到一道寒光毫无预兆地向我的腹部袭来。
我下意识地伸出手,在间不容发之际把那道寒光抓在手中,手上传来的剧痛告诉我,那是一把刀。
“是你?!”我哆嗦着看向小姜,他的笑容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异常狰狞,“害了阿明的人是你,对不对?”
“你现在才知道,未免太晚了些。”小姜用力地把刀拔出来,几乎切断我的手掌,“已经牺牲了这么多,我一定要活着走出去。”
“我们两个人不是更容易出去?”我退后两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难道你能一个人走出这里?”
“四个谜题已经解开了三个,我相信我能够走出去。”小姜恶狠狠地说道,“出去以后,我就能得到那些钱了。一百万,我这辈子也没见过那么多钱,我不会让你来分我的钱的!”
“蠢货!”我向他啐了一口口水,不屑地说道,“如果我不出去,你也拿不到那一百万。”
小姜一怔:“你什么意思?”
5、撕心裂肺
“人为财死乌为食亡,百万赏金,我们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团队却轻而易举地接了单子,你难道就没有怀疑过?”我冷笑一声,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张带血的支票,扔给了他,“这一百万是我出的钱,下单子的人是我。”
小姜哆嗦着捡起被揉皱的支票,瞪大了布满血丝的眼睛:“你……为、为什么?”
“你们都太蠢了!”我缓缓地说道,“为了一百万,就肯把自己的命卖给别人,你们蠢得就像我的父母一样。”
小姜的脸苍白得可怕:“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你们对无回谷知道多少?”我冷笑道,“有死无生,有来无回,无回谷是土夫子的禁地之一。但是自古以来,从来不缺乏敢于挑战禁忌的人。比如,我的父母。”
小姜脸上的血色已完全褪尽。
“我的父母也是土夫子,”我哑着声音说道,“二十年前,他们把八岁的我寄托给大伯,自己来挑战无回冢,结果有来无回。那个时候我还小,现在已经快要记不起他们的音容和笑貌了。但是我记得他们在我幼时给予我的关爱还有失去父母后的痛苦,以及造成这一切的无回冢。”顿了顿,我继续说道,“所以我成了土夫子,下定决心要解开无回冢的秘密,给我父母、自己一个交待。但我一个人是做不了这件事的,所以我拿父母的遗产和我这些年的积蓄去发布榜单。若成,便是助力,若败,也有人陪葬。”
“你是个疯子!”小姜的面容已完全扭曲。
“是你们自己贪财,怪得了谁?”我冷冷地道,“而且比起未知的搭档,知根知底的你们才更好掌握。我知道你很想杀了我,但是你应该明白,至少在你拿到这些钱之前,我得活着,要不然这一切的牺牲都成了笑话。人可以死,但不能死得毫无意义,不是吗?”
小姜的脸色阴沉无比,但他最终还是没有上来给我补刀。
我捂着伤口,跌跌撞撞地和他走在这条阴暗潮湿的通道内:“死地而后生…死地,莫过于阴坟,自古极阴之地都坐落于北方,所以我们……”
没等我说完,小姜已经往正北方向走去。那里有一扇十分严密的石门,上面有一块凸起的石砖。
我尝试着转了一下石砖,石门顿时移向左侧,幽幽的烛光从里面投射出来。
我的心跳得很快,小姜也紧张地握紧了刀,我们都有一种预感:无论是逃生的关键还是无回谷的秘密,都在这石门之后。
“哎呀,真的有人来了!”阴森的女声从里面传来。
“我们在这里呆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谁能来到这里呢。”嘶哑的男声笑了起来,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这一次我们终于看清了,石门后是一间狭窄的石室,里面空荡荡的,除了靠墙的地方摆放着的一口布满灰尘和蜘蛛网的石棺之外再无它物。
石棺两侧坐着一男一女,他们都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头发披散,形容枯槁,几乎看不出个人样。
6、置之死地而后生
我们壮着胆子走了进去,石门随即关闭起来,将整间石室变为密封的状态。
“他们进来了,我们要怎么做?”女人转过头,脖子扭动时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这不关我们的事。”男人面无表情地说,“他们还没有完全解开谜题。”
我身子一震,立刻打量起这间石室,发现那两个人背后的石壁上刻着一些繁体字:及至始皇,乃禁巫蛊。焚书坑儒,处置方士。诸子百家,怨声载道。阴阳邪术,恨绝香火。咒怨超纲,鸡犬不宁。王上恐极,着令巫师。修筑诡墓,镇魂百鬼。有死无生,有来无回。
“所以,”我颤声道,“无回冢的秘密就是囚禁和镇压?”
“也就是说,不仅是这里的亡魂不得超生,死在这里的人,也不得轮回?”小姜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呀,他们都知道了啊!”女人说道。
“可是路只有一条,只能一个人走啊,我们该怎么办?”男人一字一顿地说道。
一股寒意猛然蹿起,没等我回头,一把刀已经捅进了我的腰腹。
这一次,小姜没有再留情。
我身子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瞪大眼睛问道:“你、你不想要那些钱了吗?”
“你以为我让你活到现在,真的只是为了钱吗?”小姜面无表情地说,“正如你所说,死也要死个明白,所以我才让你多活了一会儿。”他把我从地上拽了起来,“既然只有一个人能够活着出去,我肯定不会选择死。”
我感觉到伤口在撕裂,痛不欲生。
小姜看向那两个人,问道:“我要怎么样才能出去?”
“从何处来,往何处去。”男人神情呆滞地说道。
我张开嘴,可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女人也开口了:“那么多出来的这个人呢?这么多血,白白流干了多可惜。”
男人说:“那就把他扔到棺材里,做我们的粮食吧。”
小姜狞笑起来,然后推开棺材,把我扔了进去。我的嘴里都是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睁睁地看着他合上棺盖,带走了最后一丝光明。
石门被推开的声音响起,小姜的脚步声渐渐地远去了。就在这时,我又听到了那一男一女的对话。
男人说:“他会怎么死呢?”
“他没有解完谜题,当然会被守在外面的恶鬼吃了。”女人幽幽的声音传来,“你说,儿子能解开吗?”
“不急,还有十五分钟,到时候他如果还解不开,我们就可以尝尝他的肉了。”
“你说,儿子的肉会和你的一样吗?”
“当年你吃了我的肉,自己还不是饿死了?”
“我们已经是鬼了。”
我疯狂地捶打石棺的手停了下来:原来,外面的人正是我的父母!
他们已经不是活人了,二十年的光阴让我对他们感到陌生,他们与我是阴阳殊途。
我要活着出去!想要出去,就必须解开最后一个谜题:死地而后生。
我正绞尽脑汁想着,却突然间在身旁摸到了一样东西——那是一把刀。
我大脑从来没有这样清醒过:死地而后生……置之死地而后生?
我明白了,彻底明白了!再没有半点犹豫,我拿起身旁那把刀,狠狠地插进了自己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