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之下
陨落的太阳2025-10-16 11:026,548

深不见底

  今天晚上,我要做一件欺师灭祖的事情。

  夜风呼啸着穿过这片柳树林,现在已经过了季,可仍然有丝丝缕缕的细线被风吹得狂舞不休,仔细一看,竟然都是头发。我拿手电筒一照,见每棵树上都挂着三颗人头,乌黑的长发像瀑布一样垂下来。

  眼前是一片坟地,严老四掘出最后一铲子泥,有血水从地下渗出,把坑里的尸骨染成了暗红色。

  “人头树,血怨土!”我收起破破烂烂的羊皮卷,把那堆碎骨清理出来,指着那个葬坑说,“就是这里!”

  确定了墓位,黑子往手上啐了口唾沫,拿起洛阳铲就要挖盗洞,却被严老四制止了。

  “先等等!”严老四蹲下来,用铲子小心翼翼地拂开了一小片土层。大概半尺厚的泥土下面,竟然是一层黄绿色的琉璃瓦,“九幽葬是北宋晚期的古墓,所以我猜它很可能采取了当时比较流行的防盗技术——夭宝龙火琉璃顶。幸好,我们没有轻举妄动。”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夭宝龙火琉璃顶所在的墓室是中空的,顶棚先铺了一层薄薄的琉璃瓦,覆上西域火龙油,然后又铺一层琉璃瓦,最后再盖上土层。如果有外力贸然切入,墓顶就会立刻破裂,西域火龙油将会在空气里燃烧起来。

  我有些惊诧:“师父的祖坟,怎么会在这么个地方?”

  我师父是贺三爷,一生走南闯北淘过不知多少把沙子。一个月前,他和六个同伴去倒斗,却不慎染上了尸毒。他强撑着处理好身后事就死了,匆匆地葬入了自家祖坟。我本以为这只是一场意外,直到整理师父遗物的时候,发现了一张古旧的羊皮卷,上面记载着一座宋代古墓的奇异传说。这座名为“九幽葬”的古墓,竟然就在师父家的祖坟之下。我立刻想起那六个坚持要送师父下葬的人,这些家伙很可能也是查到了九幽葬的线索,才害死师父借机潜入。

  不过,既然这里设有天宝火龙琉璃顶,他们又是怎么进去的?

  这时,树上的人头张开嘴发出刺耳的怪笑,立刻把我惊醒过来。只见这些人头都慢慢地转了过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墓位侧面,那里有一小片泥土是新翻的。

  严老四朝那边一瞧,顿时明白了过来:“对了,我听说如果从侧面挖,龙火琉璃瓦就不会破!”话音刚落,他快步走过去,推开土层,一个盗洞便展现在了我们的眼前。盗洞内壁颇为光滑,明显是用洛阳铲之类的工具挖出来的。

  我们顺着盗洞爬了下去,落脚之地是一块青石板,四面却依然是封死的。我打开手电筒仔细地看了看,见脚下的石板从中间裂开一条细细的缝,上面有一个青铜拉环,像一个井盖,更像一扇门。

  我们对视了一眼,一手攀住岩壁勉强稳住身躯,这才试探着用脚勾住拉环往上狠狠地一扯。只听一声闷响,石板缓缓地向两边打开,一片黑暗出现在了我们的眼前。我们依稀可以看到一条蜿蜒的阶梯,好像那下面是另一个世界,深不见底。

  突然,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严老四和黑子都走在我的前面,那又会是谁?

  悬魂迷阵

  山壁上有一串影子,显示出跟在我身后的“人”不止一个。严老四和黑子也注意到了这个情况,示意我不要轻举妄动。

  阶梯藏在甬道之内,左转右拐,像是迷宫。手电筒的光照不了多远,我们不知道脚下的梯子到底有多长、前方又有什么危险,只听到阶梯“嘎吱”作响。风中还夹杂着“沙沙”的怪声,让人毛骨悚然。

  突然,严老四毫无预兆地关掉了手电筒,甬道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我被黑子狠狠地拽了一把,挣脱肩上的那只怪手,整个人缩在了转角处。我依稀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我们身边走过,一阵脚步声急促地向前方延伸而去。

  “喝!”黑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没事儿了,我刚刚把它们引前面去了,然后又悄悄地摸了回来。那些家伙应该是活尸,一直逡巡在这附近。”

  我松了一口气:“那就继续走吧。”

  “等一下!”严老四低声说,“我们已经走了将近十分钟,按照距离来说也该有数十米深,算是罕见的古墓大工程了。可是这阶梯却好像没有尽头一样,再走下去,我们的感官就会逐渐麻痹,太容易掉进陷阱了!”

  我皱着眉头说:“该死的,看来是遢上了悬魂梯。黑子,把生犀粉拿出来!”

  “不能用!”黑子打开手电筒,照着我们脚下的木质阶梯,脸色阴沉,“这梯子是阴沉木做的,遇上燃烧的生犀就会产生迷香,而且……”他突然顿住了,把手电筒往阶梯和山壁衔接处的缝隙一照,下面赫然蠕动着一大团黑咕隆咚的玩意儿。那些玩意儿发出刺耳的“沙沙”声,听起来异常疹人。

  我脸色一变:“这是什么?”

  “一群虫子。”严老四眼尖,比划着说,“不过珠子大小,黝黑泛红,长得比尸鳖还丑。”

  我被他的形容恶心得不行,说:“那还是赶紧走吧,我可不想栽进虫子堆里!”

  悬魂梯其实就是利用参照物进行视觉暗示的催眠法,它所在的甬道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拐角,我们的注意力自然就会被吸引过去。想通这一点,我们干脆匍匐在地,闭上眼睛向前摸索着爬行。这个方法果然有利于分散注意力,只是我觉得身下有些痒,似乎隔着一层梯子也能体会到虫子蠕动的感觉。

  空间刚一宽敞,我们就像葫芦似的滚了开去。喘了口气,我借着手电筒的光环视一圈,发现这是一条笔直的长廊,左右墙壁颇为通透。我在上面看到了许多聚集成团的黑色虫子,好像整座古墓都变成了这种虫子的巢穴。

  “石英!”我们不得不感叹于墓主人的大手笔,心里也火热起来,想必前面肯定有不少的宝物,只希望没被那几个家伙捷足先登。

  长廊尽头是一间耳室,刚一进入,就觉得耳边似乎有个女人时而冷笑,时而软语,听起来诡异、疹人。我只觉得有些恍惚,看到幔帐后面摆着一架艳红花轿,便着了魔般掀开了帘子。

  诡家女煞

  在看清里面情景的刹那,彻骨的寒意让我头皮发麻,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儿了。

  花轿之中,身穿血红色嫁衣的女子端坐软榻,被一条挂在轿顶木梁上的绳子活活地吊着。轿帘掀开的刹那,女尸抬起了头,露出了惨白的脸和拉长的*,可半晌没有动作。我仔细一看,发现它被贴满符咒的铁链绑缚着,*还挂着一面铜镜。

  可是我并没有因此而放松下来,因为我在铜镜里看到了四个影子——有一个鬼影正紧贴在我的身后。

  严老四和黑子看清之后赶紧咬破*,刺激自己清醒了过来,冲我大嘁:“小李,女尸的魂在你背后,小心!”

  这还用你说?我手忙脚乱地翻找黑驴蹄子,结果那双冰冷、滑腻的手抓住了我的腕子,顺势用力,借我的手扯下了女尸身上的铜镜。只听一阵尖锐的笑声响起,严老四当机立断地抓住铁链的一端,绞住了女尸的双手。

  这东西果然凶狠,一下子挣脱了铁链,青白的双手死死地卡住了我的喉咙。它的嘴巴向两边咧开,腥臭的血水淌了下来,落到我的胳膊上时竟然有一种灼痛感。

  眼看它就要咬下来,一只黑驴蹄子在间不容发之际塞进了它的嘴里。我赶紧飞起一脚踹在它的肚子上,只觉得喉咙都快冒烟儿了。

  严老四也倒在地上,正拼命地挣扎着,脸上出现了几道血淋淋的抓痕,我们看不到却知道女尸的魂魄正压在他的身上。

  眼看着女尸又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我急得六神无主,抓出腰包里一枚六寸长的钉尸针塞给了黑子:“我去救老四,你把这枚钉尸针插进女尸的天灵盖,只要尸身被破,魂也就被定住了。快!”

  说话间,我摸出了生犀粉,点燃。随着白烟弥漫,压在严老四身上的鬼魂也现了形。它全身筋骨扭曲,正用骨手抓着严老四的头颈。我赶紧拿墨斗线缠住了它的脖子,一时间僵持在原地。

  幸好黑子眼疾手快,拿起铁链再次绞住了女尸。长针狠狠地钉人女尸的天灵盖,只听“哧”的一声,黏稠的尸浆伴随着白烟冒了出来。被我缠住的魂魄尖叫着消散,女尸的双手还保持着掐人的形状,看得我毛骨悚然。

  就在这时,女尸的脸上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整个身体顿时干瘪了下去。一大堆黑色的小虫子从它的天灵盖破口而出,顺着长针爬到了黑子的身上。

  黑子发出一声惨叫,撕心裂肺。那些虫子撕咬着他的皮肤,并飞快地钻进了他的血肉里,发出啃噬骨头的可怕声音。我和严老四刚要去救他,却看到更多的虫子从女尸体内钻了出来。原来,那具“尸体”只是一张被虫子灌满的人皮。

  地上到处都是朝我们疯狂爬来的虫子,严老四赶紧把一瓶酒精和打火机摔在了地上。趁着火光腾起,我们俩飞快地跑进了旁边的一扇暗门。

  关门的刹那,我看到黑子向我们伸出了手,那只手已经骨肉残缺……

  九宫移位

  石门轰然关闭,我们趴在地上大口地喘息着,耳边还残留着虫子爬行的声音和黑子的惨叫。

  严老四惊魂未定地说:“这么恐怖的虫子,那六个家伙是怎么逃过的´”

  “不,他们没有逃过!”我骇得牙齿都在打战,“那个女的,就是他们六人中的一个!她被剥了皮,就是不知道尸体在哪里!”

  那六个家伙终于还是死在了九幽葬里,可事到如今,我们也已经身陷囹圄。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老四,你要继续走下去吗´”

  严老四沉默了一下,露出一个有些神经质的笑容:“当然!都走到这一步了,还怎么回头?”

  我叹息一声,硬着头皮站了起来。

  这是一间十分宽敞的石室,却空空荡荡的,正前方墙壁上嵌着一口巨大的石棺。

  正在我观察的时候,一根断指从石棺下爬了出来。这根手指极长,断口参差不齐,关节处有细茧,指甲缝里还有黑色的泥土,其主人应该也是个土夫子。没容我细想,断指便像虫子一样蠕动,顺着棺材爬了上去。我仔细一看,见左侧棺壁上竟然有两个小小的洞,刚好能将手指伸进去。想到这里,一个念头浮上了我的脑海:这根手指会不会是某个人在摸金的时候被棺材里的粽子咬掉的?

  那棺材里面的人会是谁,会不会是师父?

  眼看手指钻进了小洞,我犹豫了一下,凑过去往里面瞅。我本以为看不见什么,却正好和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四目相对。

  我吓得向后连退几步,棺材里响起了一阵咀嚼声,似乎是在啃噬着什么。

  我急促地喘了几口气,就听见严老四说:“小李,你看这里l”他正端详着那严密无缝的棺盖,上面只有一个可以移动的九宫格,“这间石室没有第二条出路,我想玄机就在棺中。石棺巨大、坚固,恐怕开棺的办法就在这上面。我对九宫格一窍不通,你呢?”

  我勉强平复了一下紧张的情绪,说:“九宫格的算法是四九二、三五七和八一六,分别从纵、横和对角三个方向,你试着移动一下。”

  严老四依言而行,只听一声闷响,棺盖从中间裂开,刺骨的阴风从里面刮了出来。我们下意识地退后,见棺中竟然是一条狭窄的隧道。

  一阵脚步声从里面传来,越来越近。很快,一张惨白的脸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是师父。

  “贺三爷!”严老四倒吸了一口凉气。

  贺三爷走了出来。他骨瘦如柴,一双眼睛紧紧闭着。一只黑虫从他的左耳洞里钻出,很快又爬进了右耳洞里。

  我鼻尖一酸,然而还没等哭出声,又有七个人从他的背后走了出来。

  那赫然是黑子和先一步进入墓中的六个人,其中黑子全身上下已经找不到一块好皮肉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女尸被活剥了皮。另外五个人的尸体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坑洞,看起来十分恐怖。

  活死人墓

  严老四喃喃地说:“这里有八具尸体,却葬于九宫之中,那么…”他像是突然得了失心疯一样,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嘴里嘟囔着我听不懂的话。

  我拍了他一会儿不见回神,只得转头打量着眼前的八具尸体。

  它们按九宫位站定,因此还多出一个空位。我忍不住走近了些,结果突然听到了一阵极其微弱的呼吸声。

  我愣了一下,屏住呼吸把注意力放在双耳上。这一次我不仅察觉到了呼吸的节奏,甚至还听到了心跳声。

  可它们明明已经死了啊!

  严老四也回过神来,惊疑不定地说:“难道这之中还有一个人没死’或者说,它们都是活着的?”

  他的话让我心头一震。自从进入九幽葬,我就觉得自己像是人了土,随时随地会死不瞑目。但眼下的情况告诉我,哪怕是死了,在这里也不会解脱。

  严老四颤抖着掏出仅剩的生犀粉,拿打火机点燃了。随着白烟缭绕,原本还在微微*的尸体很快就僵直不动了。他一手握着短刀,一手拿着绳索走到那具无皮女尸的面前,用刀刃切开了它的胸膛。女尸体内的五脏六腑都已经不见了,只有一些米粒大小的乳白色物体在残留的血肉里,像是虫卵。

  被寄生的血肉还在*,逐渐长出新肉。我看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硬着头皮走到一具男尸背后,哆哆嗦嗦地掏出一枚银针刺了进去,拔出来时却依然是雪亮的。

  “这么可怕的虫子,竟然是无毒的?”我对严老四说,然后伸手在尸体上摸索,最终在喉咙处摸到了异样。

  男尸的脖子无力地耷拉着,喉骨断裂,分明是被拧断脖颈而亡。也就是说,虫子并不是杀死他的凶手。

  想到这里,我赶紧转向了黑子。他身上被啃噬得坑坑洼洼,不少虫卵堆积在皮下,就像长了许多小肉瘤。我试探着摸索了一会儿,结果在他心口处看到了一道已经凝固的刀伤。他是被人一刀捅死的,用这种办法杀人的自然不会是粽子。也就是说,在之前那间石室里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另一个人。

  我惊恐地瞪大眼睛:既然是这样的话……

  就在这个时候,黑子的头突然扭转了一百八十度。他直视着我的眼睛,无声地咧开了嘴。

  我看懂了那句话——“小心背后”。

  风声破空而至,我在间不容发之际低下头,同时腿向后踢去,正好踢中了朝我扑来的严老四。可惜他比我高大威猛,竟然顺势抓住我的脚用力一拽,把我整个人摔在地上,摔得我眼冒金星。

  严老四一手卡着我的脖子,笑得有些丧心病狂:“我明白了,这些家伙都是被另一个人杀死的l饶是如此,被虫卵寄生的血肉还在缓慢地修复和生长,这些虫子是宝贝才对!九幽葬,九宫位,看来是要集齐九具活尸才能找出最后的秘密!既然这样,你去死吧!”他狂笑着说完,朝我挥下了刀。

  生死攸关,我却笑了。

  寄生之虫

  严老四颓然地倒下,夭灵盖上插着一把尖刀。他张了张嘴,可惜什么都说不出来。就在他咽气的那一刻,一堆虫子覆了上去,发出恐怖的啃噬声。

  “多谢师父救命!”我笑嘻嘻地看向站在严老四脚边的贺三爷。

  贺三爷睁开了眼睛,笑道:“你小子也干得不错,严老四这么谨慎的人也被你给蒙了!”

  深不见底九幽葬,有死无生困龙局。传闻北宋世代追求长生之道,搞得朝堂皇室乌烟瘴气,却没想到了宋钦宗年间,还真有方士献上了长生秘法——药虫。

  这种药虫以血肉和药物喂养,进人人体之后能很快产卵繁殖。成虫凶狠但不会杀人,只会在啃噬内脏和血肉的过程中产卵。幼虫则极富药用价值,能促进体内组织细胞的二度生长。只要在它们长大之前用虫卵换出,这个人就可以多活百十年。

  那时候正值战乱,宋钦宗唯恐国破之后金人找到此法得以长生,于是秘密修建了九幽葬,把当时所有的药虫都藏在了里面,并且将工匠活葬其中作为药虫食用。可惜他终究被金人杀害,而药虫却救不了死人。

  贺三爷在一年前盗了一座宋代方士墓,从里面找到了记载此事的羊皮卷。于是他和我合计之下,故意泄露出风声,以假死骗了那六个土夫子进入墓中,并杀死他们作为祭品,而我则负责带剩下的人人墓。

  “严老四果然是老江湖,能够凭着这些线索推测出九幽葬的秘密,可惜,他没想到我和您是一伙的!”我冷笑着说。

  “虫子已经开始产卵了,我们必须马上到主墓室去!”贺三爷说完,就朝那棺中的甬道走去。我赶紧跟上,连同严老四在内的八具尸体也摇摇晃晃地跟了上来。

  穿过这条甬道,我们进入了一个十分阴冷的石室。角落里堆放着早已腐朽的碎骨残尸,这里开着好几扇小门,能够通往墓中任何一间耳室。贺三爷正是借助这里杀掉了黑子和他带来的六个人。

  贺三爷摸出一个一尺来长的石盒,说:“虫卵产出后不到一个小时就会破壳,我们就在这里处理他们的尸体,把虫卵都挖出来!”

  我摸了摸冰冷的盒子,惊道:“石精?”

  “嗯,虽然是阴了些,但能最大限度保存药虫和虫卵的鲜活。”

  “好!”我一边用刀切开尸体的胸膛,一边问道,“话说回来,为什么羊皮卷上写着一定要九个人做祭品?”

  贺三爷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因为药虫需要死人作为培养皿,但每一具尸体里能够用的幼虫却极少,大概要九具尸体才能养出足够一个人延寿的幼虫。”

  “可是我们现在只有八具尸体啊?”我感到刀刃抵在脖子上的冰冷,苦笑着说,“所以,师父,您想杀了我?”

  刀在我脖子上划出一条浅浅的血线,贺三爷笑着说:“你活着的话,就多一个人知道九幽葬的秘密,我就少了一半的发财机会。好徒弟,今天师父就教你最后一课:人不为己,天诛地……”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一只黑色的虫子从他的眼眶里爬了出来。他愣了一下,趁此机会,我反手一刀插进了他的喉咙。

  我叹息道:“师父,你为了长生而选择被药虫寄生,可是这个过程会麻痹你的感官。所以哪怕它们已经破壳在你体内爬来爬去,你都不知道。像这样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徒儿感谢您的教导,所以还请原谅我欺师灭祖了!”刀子把贺三爷的喉咙捅开一个大洞,我看着他垂死挣扎,直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我麻木地处理这九具尸体,把那些蠕动着的白色虫卵小心地放进了石精盒。在盒子盖上之后,我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我想要的已经得到了,但我不会用药虫让自己长生,不会让自己变成师父那样。

  生与死都是一个人注定的祸福,没有谁可以强求。所以,我会把这些虫卵卖给那些贪生怕死的人,让他们尝尝这样生不如死的滋味。

继续阅读:人皮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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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怪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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