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耳朵
陨落的太阳2025-10-16 11:046,270

郝鑫的来信

  郝鑫当着我的面摘下了那顶厚厚的棉帽,露出右边光秃秃的耳朵眼儿,然后咬着下嘴唇、带着哭腔指着原本应该长着耳朵的地方问:“看见了吗?这就是我跟你说的!”

  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跟郝鑫是两年前打台球时认识的。我俩不在同一所学校,但是由于臭味相投,便总是混在一起。他今天一早醒来,给我打电话,跟我说他出事了,让我赶紧来。于是半个小时后我就出现在他的出租屋里。

  “怎么回事?”我看着那整齐的伤口问道。

  郝鑫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信封上的收信地址被涂抹得一塌糊涂:“昨天我收到了这封信,你看看。”

  就在我要打开信封的时候,郝鑫忽然按住了我的手,可两秒钟后,他还是松开了。我打开信封一看,里面只有一张纸和一枚硬币。硬币没什么特别的,倒是纸上的那行字颇为奇怪:左面还是右面?

  “我发誓,我不是有心的!我只是顺手抛了一下硬币,我脑子里根本没想别的,可你看看我现在!我一早上就被疼醒了,照镜子的时候才发现,它没了!我的耳朵没了!”郝鑫语无伦次地说着,最后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喊了起来。

  我急忙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冷静,可他还是一下打开了我的手。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人都难免激动,所以我还是将重点放在了信上。郝鑫说他隐约记得硬币朝上的是有字的那一面,要是按他说的,那么有字的一面就代表着右,有花的一面就代表着左。那我也就可以推论:字面在那封信里代表着后面的选项,花面就该是前面的选项。

  “然后呢?”我问道。

  郝鑫的眼角不停地抽搐,然后从抽屉里拿出另一封信摔在我面前:“这是今天早上收到的,我没敢拆开。我就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的耳朵哪里去了?”

  我盯着郝鑫的眼睛,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同时缓缓地拆开了信封。郝鑫并没有阻止我,但是我也看到了他眼底的恐惧。信封里面只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他还是你?

  郝鑫皱着眉,像是看着长满了蛆虫的尸体一样盯着那张纸,然后看着有些愤怒的我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我指着那张纸问道:“这个‘他’,是指谁?”

  郝鑫眉角一抖:“我怎么知道?”

  “你在我来之前抛过硬币了,是吗?”我敲着桌子问道。郝鑫忽然提高了声音:“我说了,我根本就没拆……”

  “你撒谎!”我一把揪住了郝鑫的领子,“你拆了,你知道这是一个要死人的选择题!如果你身边没有人,那死的一定是你,所以你首先想到的人就是我!你给我打电话把我骗来,就是为了让我和你凑成这个局!告诉我,你是不是打电话时就抛了那该死的硬币了?”

  郝鑫有些颓然地盯着地面,接着微微地点了点头。

  我一拳打在他的脸上,但拳头却绵软无力。郝鑫歪了歪头,好像挨揍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一样。

  我费力地举起了椅子,怒火中烧地盯着他:“是‘字’还是‘花’?你不说,我现在就杀了你!”

  “花!”郝鑫看着我说道,“是你死!”

  青苔

  “你一样是在打赌,”我吼道,“是你是我都只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

  郝鑫盯着地板动了一下眉毛:“我有我的办法。况且,从百分之百降到百分之五十,怎么算都是我占便宜。”

  我有些失神地放下手里的凳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喃喃道:“你为什么把我扯进来?”

  郝鑫恶狠狠地对我说道:“因为你聪明,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我是昨天早上拆开那封信后抛的硬币,而我的耳朵是今天早上才没的。也就是说,从抛硬币到信上说的事儿变成事实,中间有一天的时间。现在已经快中午了,也许咱俩可以在剩下的时间里,找到解决的办法!”

  我恶狠狠地看着他:“你即使不这么做,我也一样会帮你啊!”

  郝鑫忽然一愣,然后笑了:“那哪有把危机转移给你来得彻底?!”

  我从没有如此厌恶和痛恨过一个人。在我克制住自己,没有去厨房取刀之后,我才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可就在这时,我却瞥到郝鑫惊恐地盯着墙角。

  我被郝鑫的表情吓得一惊,连忙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结果看见靠窗那侧的墙角里竟然长满了密密麻麻的青苔。令人感到不安的是,这些青苔上竟带着点点红色,看着像血一样!更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是,这些青苔在不停地蠕动,仿佛有生命一般缓缓朝着我们这边“爬”来!

  我不禁站了起来,屋子里竟然有很多地方都冒出了这种带红色的青苔。郝鑫惊恐地拿起手边的一根台球杆,然后小心翼翼地对着那青苔捅了捅。“砰”,青苔仿佛是被戳破的气球一样响了一下,紧接着就从里面钻出无数爬虫来:从手指粗细的蚰蜒、鹌鹑蛋大小的潮虫、蒜头宽窄的肉蛆、笔帽长短的蟑螂,到无数叫不上名字的多足虫、奇形怪状的蜘蛛,什么都有,几乎一瞬间就将整个房间铺满了。

  我和郝鑫急忙跃上了桌子,弯着腰拿着桌子上的东西疯狂地拍打着。可这些爬虫全都不要命似的沿着桌子向我们两个爬来,逼得我俩只好再次跳了下去。我的脚底下传来滑腻的触感,鼻腔里尽是恶臭,仿佛是在六月天进了露天厕所一样。

  郝鑫冲进厨房,从里面拿出了两罐杀虫剂,不由分说地便开始四处乱喷。那些虫子根本不怕死,前赴后继般地向我们涌来。我跟郝鑫见杀虫剂都阻挡不了它们,只能连滚带爬地冲出了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该死的是你不是我!”郝鑫忽然吼道,“它们为什么冲着我来,连我都不放过?”

  我恶狠狠地看了他一眼:“咱们两个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死了我也要把你垫在底下!”

  然后我又说了一句让他更加发疯的话:“咱们得回去,不然那些虫子迟早还得找上来!”

  追踪

  我跟郝鑫从农产商店搞来大量农药,接着硬着头皮回去一通乱喷。虽然穿着防护服,可当我脱下它的时候,身上还是被咬出了十多个包。万幸这些东西的毒性全都不大,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郝鑫跟着我在满地虫尸的屋子里转悠了半天才找到那两封信,而我则将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这些爬虫的身上。

  “注意这些虫子。”我对郝鑫说道。

  郝鑫一边担心地盯着那些青苔,一边顺着我的手指看去,没一会儿他也发现了其中的蹊跷:原来这些爬虫虽然品种各异、大小不同,但共同特点是它们没有整只的!

  以蚰蜒为例,这种本来就是多节多足的爬虫一般都极长,可郝鑫家中的这些蚰蜒乍看之下没什么,但仔细分辨却可以发现所有的蚰蜒都像是被什么人从中间斩断了一样。更可怕的是,刚才向我们爬来的不光是前半身,这些昆虫的后半身也同样向我们爬来。

  为什么这些爬虫都是半只的?

  我和郝鑫不明所以,但是这屋子里是没法再待了。我俩匆匆地来到郝鑫学校边上的一个凉亭,我必须赶紧清理头绪。折腾到现在已经下午三点多了,我平生第一次感觉时间像是咬住了我的脖子一般吞噬着我。

  郝鑫紧张地蹲在石凳上,直勾勾地望着地面说道:“这肯定是诅咒,是巫术——我们会不会是被下了降头?”

  郝鑫说到这儿忽然开始脱衣服,几乎脱到一丝不挂,也顾不得远处的人对他指指点点。

  “你快帮我看看,我身上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比如什么图案什么什么……我不知道!总之就是那些不一样的东西!”郝鑫十分激动地嚷道。

  我被他一说,也觉得这种可能性很高,急忙仔细地将郝鑫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可是他身上除了刚才小腿和肚子那几处被爬虫咬过的毒包以外,并没有任何异样。接着他让我也学着他的样子把衣服全都脱了,可我羞于在大庭广众之下干这种蠢事,所以只是挽起裤腿看了看。结果非但没有发现不同寻常的东西,就连毒包也开始消肿了。

  郝鑫气呼呼地看着我:“为什么你没事?”

  我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可紧接着郝鑫就看到了我脖子上的一串珠子。

  “这东西是哪里来的?”郝鑫指着珠子说。

  我随口说道:“我爸给我的,说是托人求的。”

  “你把它给我。”郝鑫眼睛里满是疯狂,“你听我说,今天你就会死,找不出答案你一定就会死!你给我吧,我还有明天!”

  随着我往后撤步,郝鑫就扑了过来,接着不由分说地和我撕打在一起。我刚才被折腾得够呛,但还是极力反抗。就在我俩相互拉扯的过程中,珠串一下被扯断了,“哗啦啦”地散了一地。郝鑫一把推开了我,然后抓起地上的珠子一个一个地吃进了肚子里!

  等我爬起来的时候,郝鑫笑着看着我,眼睛里全是得意:“现在你抢不走了!”

  我知道我打不过他。而且对于我来说,弄清楚这些信的来龙去脉,要比和他在这里浪费时间来得重要,谁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还有这种东西寄来。所以我只得强压怒火再次端详起那两封信,希望找出其中的问题。

  这两封信的纸张和邮票完全一样,我又仔细地观察邮票,可那上面并没有指纹。

  郝鑫冷笑道:“我都看了不知道多少遍了——没有寄信地址,也没有指纹,什么都没有。”

  可是我一直觉得我好像忽略了什么,而且被忽略的东西就在我眼前。

  我仔细回想十几年前常用信件通讯时的情况,好像有什么是和邮票一样重要的……

  郝鑫站在我身旁,忽然皱着眉头指着邮票旁的一角,说道:“这是什么,邮戳吗?”

  我急忙再看向那两封信,发现那两封信邮票边角的位置并不是完全空白的,而是有浅得难以分辨的痕迹。我急忙又将信封翻了过来,结果在信封的背面看到盖着一个相对清晰的圆形印子。虽然这印子同样很浅,可我能确定那是一枚收到局的邮戳。

  一直被我忽略的竟是这个——邮戳!

  我顾不得搭理郝鑫,急忙跑到了附近的邮局。在确认这是一封有效信件后,就让工作人员帮我查找寄信局的地址。过了好一阵子,工作人员才辨认出邮戳,然后帮我查到了那个邮局——那是一个外地的老城区。

  五个小时的路途中,我们都一语不发,郝鑫尤其显得惴惴不安。等我们几经周折到了地方时,已经是接近午夜了。这时我才发现,那里因为改建早就人去楼空了,只剩下光秃秃的墙壁和上面大大的“拆”字,还有一个破旧的老邮筒伫立在原地。

  就在我心底隐隐现出一种久违的不安时,郝鑫忽然惊恐地跪在地上,全身颤抖地说道:“是鬼!这封信是鬼寄的!”

  选择

  我转过身去,盯着郝鑫问道:“你到底还知道什么?”

  郝鑫身子一抖,接着跟丢了魂似的冲我摆了摆手,示意我跟上。他一路领着我来到了邮局的后院,那是一片很大的空地,看起来像是卸货装货用的。但那并不是目的地,他最后带着我站到了一棵千疮百孔、满是树洞的老树旁边。那棵树十分粗壮,他示意我爬上去。

  “两年前这里就没人了,我家原来就在这邮局后面。”郝鑫说到这儿的时候根本就没看着爬树的我,倒像是自言自语。

  我费了好大力气才爬上了树顶,却意外地发现这实际上是一棵空心树,显然已经枯死了很多年了。可就在我向树心里看去时,却发现在这空树心的底部,有一具衣衫褴褛、已经化为枯骨的尸体。在这尸体周围,密密麻麻地爬满了各种颜色鲜艳、形状怪异的爬虫。那些爬虫就在尸骨中间穿梭,身体全都是半截的,而且我还能透过那些爬虫看见那尸骨下若隐若现带有红色的青苔。

  我吓得差点儿掉了下来,有些失神地听郝鑫继续说道:“那是一个意外。当时我手头比较紧,就想跟他‘借’点儿钱花。他是我邻居,我知道那天他身上带着补课班的学费,所以我掏出一枚硬币,问他,要钱还是要命?”

  接着,郝鑫有些疯狂地盯着地面,自言自语地说道:“你当时给我不就没事了吗,为什么要反抗?这不怪我,对不对,我也没想到你会扑上来!”

  “然后你就把他丢进了树里?”

  郝鑫点点头,然后抬头看着我:“这里马上就要拆迁了,虽然他的尸体早晚会被发现,但没人会知道是我做的。”

  “可是它知道!”我指着那棵枯树喊道,“现在它回来报仇了!”

  郝鑫忽然笑了起来:“所以你只有几个小时了。”

  “不,”我说道,“是马上!”

  郝鑫的笑容忽然没了:“马上,你什么意思?”

  我从树上爬下来,故意离得郝鑫远一点儿:“其实从拆开信到事情发生并不是一整天的时间,而是会在午夜发生——也就是说,不管你在什么时候拆信、抛硬币选择出的结果,都会在午夜准时应验。”郝鑫不敢置信地看着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长吸了一口气:“和你一样,我也做了一件以为没人知道的事情。”

  我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即将指向十二点。郝鑫恶狠狠地盯着我:“你说话啊,你看表干什么?!”

  忽然,郝鑫不动了,脸上的五官紧缩在一起。他缓缓地扯开了自己的衣服,看见肚子上的毒包比下午的时候大了好多。而且那毒包却忽然一动,跟着“啪”地一声,一粒他之前吞下去的珠子从那毒包里挤了出来,然后半条彩色的蚰蜒摇摆着身子从他肚皮里钻了出来。

  郝鑫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疯了一样伸手去抓那半截蚰蜒。那蚰蜒好像根本就不在意郝鑫一样,一转眼就扭动着身子爬回了枯树。接着不停地有蛆虫和潮虫从郝鑫的裤腿下面掉出,一只、两只、三只……郝鑫如同喝多了一般发出一阵干呕,最后“哇”地一声,近百只各色爬虫就从他嘴里一股脑儿地喷了出来!

  郝鑫跪在了地上,伸手向着我的方向抓了抓,一头栽倒在地。半截蚰蜒从郝鑫的耳朵里钻了出来,好像抬头看了看我,跟着虫潮一起爬进了那棵枯树!

  现在时间正好是十二点整。

  我看着郝鑫不甘心的眼神,缓缓地从兜里掏出一封信扔在了他身上:“其实信不是两封,是三封。而且不是寄给你,是寄给我的。”

  我摸着袖子里只剩下骨头的胳膊,看着眼前这第一封信上的字:胖还是瘦?

  结尾

  我家原来就住在这里,这个大院是我童年的玩耍场所。后来我父母离异,有的时候我没带钥匙,就在这片空地等我爸下班。

  那时候车对我这种半大孩子是十分有吸引力的。有一天晚上我出来玩,发现送信的司机不知道去哪儿了,但车钥匙还在车上,我就钻进了驾驶室。我对车有些了解,但是没有开过。启动车后,我挂了倒档——其实我感觉松开离合器后车马上就停了。在我下车以后,看见一个十分瘦小的男生躺在了车轮底下。等我把他翻过来才发现,他身前全是血,而且已经没气了。

  我知道我撞死人了。在万分害怕的情况下,我想起了院子里那棵早就枯死的空心老树。我用绳子把那男生的尸体绑在身上,爬上树后把他扔进了树洞里。过了几天,我爸说这附近有个孩子失踪,一直下落不明。

  其实那个男孩并没有被郝鑫杀死,他挣扎着爬出了枯树,没想到却正好被车碾过。我刚才看过那具枯骨的脊椎,是断的,从腰部断成了两截——这也是那些虫子为什么都是半截的原因吧。

  这件事连我自己都快忘了,没想到它依旧记得,而且记得如此清楚。前天我收到了第一封信和一枚奇怪的硬币,这封信令我的两条胳膊只剩下了骨头,然后我就收到了第二封信。郝鑫说得对,我是他见过最聪明的人。所以我没拆第二封信,而是把地址涂改后塞进了郝鑫家的门缝。我想知道,到底这是只针对我,还是针对拆信人的。

  而且我还留了一手,没将选择权交给郝鑫,而是往第二封信里塞了一枚普通的硬币,真正起作用的那枚硬币一直在我手里。

  我没有离开,而是悄悄地躲在郝鑫家外,一直通过望远镜观察他,然后和郝鑫同时抛起了硬币。终于,我看见了那道黑影在午夜十二点整,割掉了郝鑫的耳朵。我猜对了,它只对拆信人下手,只要我不拆开那封信,这事情就与我无关。

  我找到了一个替死鬼,我知道我的命保住了。所以在当天我收到第三封信的时候,便故技重施,涂改地址后直接塞到了郝鑫的门缝里。只要郝鑫拆开了信,那么无论信里写了什么,或者无论我抛不抛硬币,那个该死的后果都会落到郝鑫身上!

  可真是物以类聚啊,没想到郝鑫也想到了这一点,将我拖下了水。我本来只是好奇他为什么会主动联系我,我毕竟不是他唯一的朋友。可当我看到第三封信的内容后,我才知道自己被他阴了!

  但就像郝鑫说的,他有办法保证硬币抛起后一定对自己有利,我又何尝不知道呢?我只需要加重硬币一面的重量——比如随手在上面粘上点儿什么东西,就能控制硬币落下的会是自己想要的那一面。所以我在读到第三封信后,就趁他不注意在桌子下面抛起了那枚真正的硬币!

  当然,如果不是郝鑫注意到那枚邮戳,恐怕我真的不会找到这里;同样,即便某一天我联想到那树心中的枯骨,我也未必愿意来查看。

  我看着郝鑫的尸体笑了笑。我真想问问他,到底谁是谁的替死鬼呢?我扛起郝鑫,拿出打火机费力地走向那棵枯树。只要将它付之一炬,这一切就可以结束了。可当我把郝鑫的尸体扔在树边时,却不经意地透过枯树的树洞看见了树心里的枯骨,它竟然坐直了身子从里面死死地盯着我,而且手中竟然还拿着一枚古怪的硬币!

  我急忙倒退了两步,可脚下却像踩了什么东西一样滑了一下。当我低头看去的时候,发现那里正躺着一封信,上面写着:虫子还是我?

继续阅读:你被跟踪了

使用键盘快捷键的正确方式

请到手机上继续观看

落日怪谈

微信扫一扫打开爱奇艺小说APP随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