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虫
尖刀沿着赵老歪左肋的骨缝探了进去,我用力一挑,薄薄的皮肤立刻向两边翻开,鲜红的血液奔涌而出,赵老歪惨叫着扑倒在地上。
“你嚎什么,一条虫子还要不了你的命!”我用力地踢了他一脚,并把刀尖上面的虫子狠狠地甩在墙壁上。
进入墓道已经很久了,我们一直没有找到墓室,冰冷的墙壁上到处都是这种两头尖尖的毒虫,它们就像是密布在死人尸体上面的蛆虫一样,无孔不入。
我把尖刀插在腰间,蹲下身子,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绷带,打算帮他把伤口包扎好。手指刚刚接触到他外翻的皮肤,我忽然低呼一声缩回了手指。我感到自己摸到了一块冰,一块坚硬如铁、足以把皮肤粘在上面的寒冰。
我惊慌地打开手电筒,对着赵老歪的伤口照过去。
昏黄的电光下,我看到他的伤口边缘竟然结满了红色的硬痂,刚才还汩汩流淌的鲜血居然已经凝结成冰,上面还带着丝丝络络的霜花。我用电筒轻轻碰了一下,那露在外面的皮肤竟然“啪”地一声断了。
我慌乱地跳了起来,不知道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
赵老歪趴在地上喘了很久,然后吃力地爬了起来。
他的身体略显僵硬,伤口四周的霜花在迅速地蔓延,没多大一会儿,连两条胳膊都好像被冻住了,怎么也抬不起来。白色的霜花挂满了他所有裸露在外的肌肤,他竟然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冰人。
赵老歪拼命地挣扎着,张大嘴巴,却已经发不出声音。
手电光照在他的脸上,我发现那些霜花好像是从他的汗毛孔里冒出来的。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冰虫?”我惊呼一声,急忙从口袋里找出几张纸符,贴在赵老歪的额头和伤口上,然后点燃。
冰虫是一种只有古墓里才会有的古老的、变异的怪虫,身上聚集着极重的尸气,一旦挨上活人的身体,就会立刻冻结人的魂魄,进而要了人的命。
纸符的火迅速地赶走了尸气,融化了霜花,赵老歪脸上的皮肤被烧得黑如焦炭,鼓起一个个血泡,发出一股刺鼻的恶臭味。他奋力挣扎,终于抬起了胳膊,一把撕掉了纸符。
“老子没有被冰虫冻死,倒要被你活活烧死了!”尽管舌头还不是很灵活,但他已经可以发出声音。
我们不敢再停留,慌忙地沿着漆黑的墓道向里面摸索。
墓道越来越窄,电光所及根本看不到尽头,寒意也越来越浓,叫人不禁有些怀疑,这墓道是不是直通地狱?
我们关闭手电筒,靠在墙壁上,打算稍事休息。就在这时候,我忽然感到后背好像被人轻轻拍了一下,一种锋利如刀的东西刺入我的后背。我本能地伸手向后面摸去,我摸到了一只如枯枝一样的手臂,尖利的指尖正沿着我的脊梁骨向上推进。
我尖叫一声跳起来,身后的墙壁“哗啦”一声倒塌了,一个皮肤枯干如同树皮一样的人体,骤然间从墙壁里蹿了出来。
它还活着
干尸的行动非常快,没等我和赵老歪看清楚。它已经扑到我的面前,两只干枯的手臂搭在了我的肩膀上,用力向怀里一拉,我一个踉跄扑了过去,脸颊差点儿就挨到干尸的脸上。一阵刺骨的冷气迎面而来,我看到它那双干瘪如球的眼珠在眼眶里滚动着,脸皮上的裂口纵横如盘结在一起的冰虫,嘴里的冷雾喷到我的脸上,带着一股令人恶心的尸臭。
我惊恐万状,挥起手里的电筒就对着干尸的头顶猛砸。
电筒砸到了干尸的额头上,“嘭”地一声弹了回来,骤然熄灭。手臂被震得生疼,长长的电筒竟然扭曲过来,我大叫着扔掉电筒,伸出双手死死地抵住了干尸的胸部,奋力向外面推开。
干尸的力气非常大,我感到它的身体在一点点儿地向我接近,有一瞬间我甚至觉得自己的脖子就要被它咬住。肩膀上的皮肉被撕掉了,疼痛叫我不停地哆嗦着。
就在我几乎绝望的时候,赵老歪打开了他手里的电筒,粗粗的光线如一条透明的长蛇穿透黑暗,照在了干尸那狰狞的脸上。
“老歪,还不快来救我!”我声嘶力竭地叫道。
赵老歪好像也被干尸那恐怖的样子吓着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好半天,我忽然看到在他的脸上堆积起来一抹冷酷的笑。然后,他竟然转身向刚刚倒塌的墙壁走过去。
我的目光向墙壁望过去,原来那里居然是一间方形的墓室。一口保存完好的棺材放置在墓室中间的位置,在棺材的前面还有两盏已经熄灭的人油灯,碗里的人油已经燃尽。一具干枯的尸体,被吊起在灯的上方,两只只剩下白骨的脚,几乎触到油灯的灯芯。
我明白了,这干尸之所以会变成如此模样,原来是身体里的尸油流尽了,而脚下的灯却是控制它们魂魄的装置。换句话说,它们根本就不是僵尸,而是有魂有体的“活人”。
赵老歪的行为无疑在告诉我,那口棺材远比我这个合作多年的伙伴的生命重要得多。
我一边拼尽全力和干尸对峙着,一边大声咒骂着赵老歪,可他却连头也没有回一下。
眼看着干尸的大嘴再一次接近了我的脖子,我大吼一声抬起腿来,对着它的腿骨就狠狠踢去。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这干尸的头骨坚硬无比,而腿骨却是酥软不堪,竟然被我一脚踢断了。我感到它抓住我肩膀的手骨慢慢地松开了,摇晃着向后栽倒。
我抓住机会,从它的身体上方跳出去,飞快地抽出尖刀,回身割断了它的脖子。
干尸的双手抠住地面,几次想要爬起来,都没有成功。我知道它的灵魂还没有离体,还在控制着它的身体。为了彻底解除危险,我走过去,砸断了它的两条胳膊。
我没有惊动墓室里的赵老歪,而是小心翼翼地靠在墙壁的缺口处,看着他一步步地走向棺材。
赵老歪大概不会想到我会战胜干尸,他头也不回地来到棺材的跟前,从背袋里掏出铁锤,就去撬开棺材的盖子。
就在铁锤插进棺材缝隙的时候,我忽然看见他身后那高高吊着的干尸轻轻地动了动。紧接着,它双臂一滑,竟然从空中直落下来,毫无声息地向赵老歪扑了过去。
它在眼睛里
干尸的双手抠进了赵老歪的后背,细细的手指如铁钎一般插进了他脊梁骨的两侧。赵老歪惨叫一声,身体顷刻间弯成了虾米一样的弓形,粗粗的脊骨支破皮肉,从里面露了出来。
我的冷汗顺着额头一直流到了嘴边,但我强忍住没有吭声,冷漠地看着赵老歪被干尸高高地举起来,双手无助地在空中摇晃着。
干尸的双手轻轻一抖,赵老歪被扔了出去,狠狠地撞到了墓室的墙壁上,弯曲的脊梁骨缓缓地缩回到腰间,发出一阵响声。
赵老歪不愧是一个倒斗老手,脊骨刚刚恢复到原位,他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后背紧靠在墙壁上,握紧铁锤,看着正在一步步逼近的干尸。
就在干尸挥起双手的时候,赵老歪挥起了铁锤。
铁锤砸在了干尸的头顶,发出一声闷响,坚韧的木制把手竟然“啪”地一声折断了,赵老歪惊叫着蹲了下去。
干尸的动作几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双手从赵老歪的头顶掠过,深深地插入墙壁的青石缝中。它用力向外一拉,大块的石头脱落下来,砸伤了赵老歪的一只脚。
赵老歪的身体向前一倾,从干尸的双腿间爬了出来。他极快地站起来,从地上捡起断了柄的铁锤,俯身就对着干尸的腿骨猛砸。
干尸倒在了地上,双手却从弯曲的背上探出来,抓到了赵老歪那受伤的肋骨。
剧痛叫赵老歪哆嗦成了一团,挥起铁锤就对着自己肋骨砸去。
我听到骨头折断时发出的脆响,看到干尸的手骨在铁锤下变成了细碎的骨渣,而赵老歪的肋骨也被自己砸断了,他滚出很远,趴在地上怎么也爬不起来。
干尸爬起来又摔到了,它不再挣扎,而是用一只手抠住地面,开始慢慢地向赵老歪爬过去。
满身伤痕的赵老歪不停地向后挪动着,一直来到了棺材的旁边,开始围着棺材转圈。我知道,这家伙是在积蓄力量。果然不出所料,就在干尸的一只手已经接近他双脚的时候,他强撑着坐了起来,飞快地抽出了尖刀,对准干尸的一只眼睛刺了过去。
尖刀刺入干尸眼睛的一瞬,他用力一搅,干尸那坚硬的眼球就从眼眶里掉了出来,骨碌碌地滚出很远。可怕的事情发生了:那只椭圆形的眼珠竟然如同弹球一般从地上弹起来,在空中爆裂了,一条细如丝线一样的烟柱从里面激射而出。
烟柱变化得极快,几乎是眨眼间就在空中形成了一个大大的人形,笔直地向赵老歪扑了下来。
“不好!”我听到赵老歪有气无力地叫着,就向一边滚去。可是,伤情迟滞了他的行动,烟雾就像一张巨大的丝网,把他严严实实地扣在了当中。
烟雾之中晃动着无数条细细的手臂,每一条的指尖都尖利无比,如钢刀一般划过赵老歪的身体。破烂不堪的衣服被撕扯得七零八落,皮肉被大把大把地撕扯下来,连骨头都被一根根地折断了。
赵老歪还在奋力挣扎,可很快就动弹不得了,胸前的骨头塌陷下去,里面那黏糊糊的内脏清晰可见。
我明白了,这干尸的魂魄竟然是被封在眼睛里的,难怪被砸得如此狼狈,仍然没有离体。而且,从烟雾的形状上看,这根本就不是一个人的魂魄,这干瘪的眼珠里聚集着无数条殉葬者的冤魂。
老尸
我躲在墙壁的缺口处,一动也不敢动,看着那缕雾魂缓缓地从赵老歪的身体上升起来,略略在空中停顿了一下,忽然,箭一般地向我藏身的缺口处飘来。
我下意识地向后倒退,脚下一绊,“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没等我爬起来,一阵冷风就从我的头顶刮过,那团雾魂极快地翻滚着掠过我的身体,转眼间就消失在墓道的深处。我转过身子,趴在地上,看着漆黑的墓道,好半天才想明白:这些冤魂被困在墓里太久了,就像一个被装在封闭的箱子里的活人,一旦打破了箱子,当然会立刻逃离。只是这些冤魂实在是太过可怕,不知道出去后会伤及多少无辜的生命。
不过,眼下我可不想理会这些,赵老歪已经死了,巨大的财富就在眼前。我不顾身上的伤痛,从地上爬起来,俯身捡起赵老歪掉在地上的手电筒,大步冲向棺材。
用力地撬开棺材盖子,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心跳,探出头去。
棺材里是一具保存得相当完好的老尸,连身上的被子都没有丝毫腐烂的迹象。它的嘴巴半张半合,好像含着什么东西。一双青筋凸显的手交叠在胸前,仿佛拿着什么。
我迫不及待地伸出手去,想要掰开它的双手。
我的手接触到它手的一瞬间,我就知道自己错了,因为我摸到的是一双柔软而极富弹性的手,甚至还带着丝丝暖意。这哪里是尸体,分明就是一个沉睡了千年的“活人”。
我的手还没来得及抽回来,老尸的双手已经飞快地翻转过来,死死地攥住了我的手臂。
我听到自己的臂骨发出“吱吱嘎嘎”的响声,好像马上就要被掐断,同时看到老尸的双眼睁开了,两道浑浊的目光利剑般刺向我的脸。
我惊恐地挣扎着,用力把手臂向回拉,老尸被我从棺材里拉了起来。我看到它后背上的脊椎骨高高地翘起来,一条粗粗的铁链穿过脊骨和棺材的底部连接在一起。铁链上面的血渍已经干涸,黑如焦土。
我被这情景惊得目瞪口呆,但只是一瞬间我就反应过来:这根本就不是墓主人,和那两具干尸一样,它一定也是殉葬的奴隶。
那条铁链上面被加印了符咒,禁锢了它身体的同时,也封住了它的魂魄。由于魂魄一直在身体里,所以它的身体才会如此柔软。
我一边继续挣扎着,一边挥起铁锤。
铁锤砸在了老尸的头顶,深深地陷了进去,已经干涸的脑髓沿着锤头滴下来,恶臭味扑鼻。
老尸的身体摇晃了一下,却并没有倒下,相反那只抓住我胳膊的手却更加用力了。
我看到它微微张开的嘴巴轻轻一动,一个玻璃球大小的东西,就径直地向我袭来。
我慌乱地歪过头去,躲过这致命的一击,继续用力猛拉手臂。
手臂上的皮肤脱落下来,骨节好像已经分离,疼痛难忍。我咬着牙再次用力,那口沉重的棺材居然被老尸后背上的铁链拉了起来,斜立在地面上。我看到了希望,抬起腿来,在下面猛踹,棺材摇晃着倒了下来。
就在棺材即将接触到地面的时候,我拉出了手臂,“砰”地一声巨响,棺材倒扣了过来,老尸被扣在棺材里,一条手臂也被棺材板砸得粉碎。
我控制不住地向后倒退着,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我忍着疼,双手支在地面上想要跳起来,却摸到一摊黏糊糊的液体。我吃惊地低下头去。原来自己竟然坐到了赵老歪的尸体上,可怕的是,已经骨断筋折的赵老歪竟然还没有死。
他歪着头看着我,脸上居然还带着一抹诡异的冷笑。
赵老歪
我大叫一声跳起来,一条腿却被赵老歪的手紧紧地抓住了。赵老歪的手骨已经错位,但却异常有力,我一个趔趄再次摔倒。
这家伙的死亡时间太过迅速,魂魄还没和身体脱离,神经系统也还没有彻底死亡,还在支配着它的行动,只是它应该已经不记得我了。
我趴在地上,一边用力地猛踢赵老歪的头,一边飞快地翻滚着,终于从它的手里挣脱出来。
我滚到墙角,靠在那里大口地喘着粗气。
赵老歪的内脏已经从胸腔里掉了出来,像一条条弯弯曲曲的巨大虫子。它还不死心,还在拼命地向我移动着。我不再理会它,从口袋里掏出绷带,包扎好伤口。手臂上的皮肉已经所剩无几,好在刚才和赵老歪搏斗的时候,骨头已经恢复到原位。
棺材里的老尸在用力地砸着棺材板,声音就像是来自地狱的钟声,叫人心惊胆战。
赵老歪的移动速度非常缓慢,我根本不必顾及它。我略作休息,从地上站起来,来到那口棺材的跟前,把那条探出棺材的铁链尽力拉长,以缩小老尸的行动范围。这才转过身来,面对着赵老歪。
“老歪,我们都被墓主人给骗了。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宝贝,真正的主墓室也不在这条墓道的里面,如果我们真的能够继续走下去的话,估计早晚会走进地狱。”我明知道赵老歪不可能听得懂我现在的话,可我还是对它说道。
奇怪的是,赵老歪居然趴在那里不动了,一颗鲜血淋漓的头高高地扬起来,好像对我的话十分赞同。
“老歪,你、你还能听到我的话?”我吃惊地看着它。
赵老歪一动不动,我叹了口气,自己也笑了。
“老歪,你现在的样子,我已经无法把你带出去了。做我们这行的,真要是进了地狱,估计一万年也不会有投胎的机会,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呆在这墓里吧,总比去地狱受苦强。”我扯了扯嘴角,准备走出去。就在我转身的时候,我发现墙角处有一道亮光闪起,一个像玻璃球大小的珠子样的东西,映入了我的眼帘。我不由得一怔,猛地想起来了,这一定是刚才那具老尸嘴里含着的东西。
我大步跑过去,伸手把它从地上捡了起来。
冰凉的感觉渗入骨髓,珠子的表面非常光滑,看得出这是一件极具价值的宝贝。我一阵狂喜,撩起衣角小心地擦拭着上面的泥土,然后把它装进口袋,打算尽快退出墓室。
可是没等我的双脚踏出缺口,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响声,一块尖利的石头带着疾风向我砸来。我猝不及防,后背被狠狠地砸到了,我双手下意识地扶在墙壁上,摇晃着没有摔倒。
我惊慌地回头,原来那具老尸竟然把那口棺材掀开了一条缝隙,半截身体从里面探了出来,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凶恶地看着我。
冰虫噬骨
我努力稳定了一下紧张的情绪,确定老尸根本无法爬出棺材,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再次迈步向外面走去。
墓道里依然黑如泼墨,那具被我砸断了手脚的干尸,还在凸凹不平的青石地面上转着圈。
我知道如果魂魄不被放出来的话,它将一直这样转下去。
我从它的身边快步走过,没想到脚下一滑,差点儿被绊倒。我的双手再次扶在了墙壁上,手心传来一阵刺痛,一个软软的物体被我按住了,冰凉的感觉瞬间吓得我面色惨白。
“是、是冰虫!”我的头脑里飞快地划过一道闪电。
当我意识到是冰虫的时候,已经晚了,手心的凉意飞快地沿着手臂蔓延到周身,几乎是眨眼间就传遍了全身。我慌忙地掏出尖刀,把虫子挑开,发现被它咬到的地方,居然已经开始极快地凝结出冰凌。
我不敢大意,拼命地向墓道的出口跑去,希望赶在自己完全被冻住之前,逃出古墓。
双脚很快就变得不听使唤,身体也开始变得十分僵硬,盗洞口就在眼前,可我却怎么也走不过去。
恍惚间,我忽然看见在盗洞的出口处,有一团似云似雾的东西在轻轻地摇晃着。
它就像一张蜘蛛网,把盗洞口整个封死了。
“是雾魂!”我彻底绝望了,双腿瘫软地想要坐到地上,却发现自己连坐下去的能力都没有了。除了一双眼睛还可以转动之外,我的整个身体都僵硬得可怕,连骨头好像都已经冻成了冰疙瘩。
我站在那里,看着那团雾魂缓缓地向我飘来,恐惧和绝望比面前的古墓更加真切。
正如我刚才对赵老歪所说的,也许我们连去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