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援未至
这是被困的第四天，我已经绝望了。
进墓之前我把队伍分成两组，林雪财、大虎和王匡跟我下墓，另外三个人留在上面接应。按照约定，如果我们与上面失去联络达到二十四小时，留守地面的三个伙计就会展开救援。不过，救援只会持续三天，如果三天后还没有我们的消息，他们就会撤离，以免引起当地人的怀疑。毕竟，盗墓是见不得人的勾当。
也就是说，他们此刻应该已经撤了。
我们四个人自知必死，话都懒得说了，墓室里死气沉沉。
这时，林雪财突然喊道：“老大，墓墙里有东西！”
我已经饿得发昏，被他这一嗓子吓个半死。我抬头看去，发现石质的墓墙后面有一条白色的线正在向下延伸。我略一思索，狂喜道：“有救了！”
这是盗墓行的规矩：如果同伴被困在了墓里，地面上的人就会用洛阳铲挖出一个极深的洞，直通到墓里，然后将沾满牛奶或蜂蜜的绳子伸进去，给下面的人充饥。
大家听我说完，都欢呼起来。大虎激动地跳了起来，对林雪财说：“别愣着了，快砸墙啊！”
大虎是个大孝子，老母亲生了急病，他这次来盗墓就是为了筹治病的钱。因为心不在焉，他给我们指错了路，才害得大家被困。
林雪财迫不及待地抡起锤子砸墓墙，想早点儿喝到牛奶。终于，墓墙被砸出来一个洞。林雪财把头伸进去．白线延伸到了他的位置。林雪财身子一抖，随即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我见势不妙，忙对另外两个伙计说：“大虎，王匡，把他救下来！”
大虎和王匡跑过去，一人拽住林雪财一条腿，拼命地向外拉。可是一来墙上的洞太小，林雪财又不停挣扎，怎么都拉不出来。这时，竟然有几条白色的虫子从林雪财的肚子里钻出来，咬了大虎一口。原来，我们刚才看到的白色东西不是牛奶，而是虫子。
大虎疼得用足全身的力气一拔，林雪财的身子被拔了出来，头却依然卡在墙洞里。那种白色的虫子一窝蜂地涌出来，朝我们冲了过来。
我们三个人撒腿就跑。
“老大，这就是你说的‘牛奶’？”
我边跑边说：“这是尸蟞幼虫，身上有剧毒。幸好幼虫期的尸蟞还没有翅膀，否则我们早被追上了。”
可是就算如此，我们已经两夭没吃东西了，根本跑不了多远。更糟糕的是大虎刚才被咬的地方已经肿了起来，脚下步伐散乱，毒索显然已经扩散了。眼下只有把大虎藏起来，否则大家谁都跑不掉。我看到前面墓墙上有一口竖立着的棺材，忙过去将里面的尸骨和陪葬品扒拉出来，将大虎塞进去，盖好棺盖。
这么一耽搁，尸蟞幼虫已经潮水般涌来。
我和王匡继续狂奔。前面墓道分出两个方向，我们俩选则了左边的一条，可是跑了几步突然发现前面只有一面冰冷的墓墙。
尸蟞幼虫已经追来，没时间返回了。我们一步一步地后退，它们一寸一寸地逼近。很快，我的背就抵在了墓墙上。这些白色的尸瞥幼虫不下几万只，就像是一条牛奶组成的河流。
完了，要洗“牛奶浴”了。
鬼火之门
尸蟞幼虫没有爬过来，而是后撤了一段，与我们保持着十米左右的距离，显得十分畏惧。
我和王匡面面相觑，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疑惑。
这时，背后传来墓墙碎裂的声音。我急忙回头，看到墙上有一条粗大的黑线延伸下来。黑线所到之处，墓墙纷纷碎裂。随即，一只巨大的螯从裂缝里伸了出来。
尸蟞幼虫退得更远了。
巨螯掰碎了墙面，一只茶几般大小的黑色尸蟞爬了出来。我暗骂自己糊涂，看到了尸蟞幼虫群，就该想到附近有成虫的啊。尸瞥嘴里含着半截尸体，我认出那是留在地面上的伙计。我鼻子一酸：看来这些伙计还是忍不住下来救我们了，可惜半路遭遇了尸瞥。那半截尸体手里握着一把喷火枪，应该是没来得及使用就遇害了。
我心生一计，狂挥着左拳朝尸蟞打去。尸瞥常年生活在地下，几乎没有视力，是通过热量和声音来判断位置的。它朝我挥动着的左手咬去，我趁势用右手把那个喷火枪攥在了手里。
“去死吧！”
*一般的火焰扑向了尸蟞群。尸蟞成虫有硬壳，一时还死不了，可那些幼虫却像一堆棉花一样瞬间燃烧起来。尸蟞成虫咬下了我的左臂，可是它也被我点燃了。
我拉着王匡，穿过燃烧着的尸蟞幼虫狂奔出去。可是我低估了尸蟞幼虫的数量，它们不断地从墙缝里爬出，几乎布满了整个墓室。
墓室成了一片火海，我们无处可藏。火焰组成许多扭曲的人形，纷纷向我们伸手，不知是想进攻我们，还是在求救。千年古墓里到处都是幽魂，再耽搁下去我们也会成为她们中的一员。我全身都着了火，疼痛程度比刚才被咬掉手臂还强烈得多。危急关头，前面传来一阵拍打棺材的声音。
“到这儿来！”
我听出那是大虎的声音。对啊，我把他塞进了那口竖棺里，现在也只有那里可以躲了。我和王匡循着声音跑了过去。
这时，大虎的声音却突然变得无比凄厉：“这是什么？天啊，别带我走！救命……”
棺材里发生了什么？我来不及细想，打开棺盖钻了进去。
这么小的棺材里挤入三个人，我以为会十分拥挤，没想到里面居然十分宽敞。扑灭身上的火，我缓了好久才睁开眼睛。
难怪这么宽敞，原来大虎不见了，棺材里只有几只半大的尸蟞在争夺着一颗头颅。那是林雪财的头，被这几只尸瞥拖了进来。
奇怪，我亲手把大虎塞进棺材，而且刚才还听到他在棺材里呼救，怎么突然就不见了呢？那些尸蟞显然对我们的到来感到很不满，立刻朝我们攻击而来。
我心中默念一声“得罪”，扣动扳机，一股火焰喷向林雪财的头颅。
尸蟞被烧死，头颅上的火渐渐熄灭，但林雪财的两个眼洞里却残留着两点火光。我浑身冒起鸡皮疙瘩，俯身去查看。原来，林雪财的两只眼球里各插了条棉线，成了两盏人油灯。
我还没有从恐惧中回过神来，身旁的王匡就发出一声更加可怕的惊呼。我抬起头，看到王匡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双眼无神地盯着前面。我边转头去看，边数落他：“就这么巴掌大的棺材，前面不就是棺材底吗？至于吓成这样……啊……”
在人油灯诡异的光亮中，棺底消失了，前面出现一条漆黑深邃的甬道。甬道里到处是刚才看到的人形火焰，还有一个幽怨的老妇人的声音：“我的儿啊……”
古塔悬尸
我一慌，不小心碰到了林雪财的头。头颅翻滚，眼上的火灭了。与此同时，那甬道、火人以及呼唤声同时消失。王匡打开手电一照，前面又变成了冰冷的棺材板。
王匡说：“只有在人油灯的灯光下，那条甬道才会出现。”
看来只有这种解释能说通了，可是这件事也太诡异了吧？我没说话，努力让自己从刚才的冲击中平静下来。可就在这时，棺盖被尸蟞成虫的巨螯戳出一个大洞。
该死，那只最大的尸蟞竟然没被烧死！棺盖已经腐朽，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尸蟞撕烂。没有别的选择了，只能进这条诡异的甬道。
我抱起林雪财的头，点亮眼球上的棉线。那条甬道再次显现出来，我和王匡在尸鳖破馆而入的前一秒跑了进去。人形火焰纷纷朝我们围了过来，十分恐怖。王匡拿着喷火枪朝它们喷去，强劲的火柱把人形火焰表面的火吹开，露出里面面目狰狞的鬼脸。
这竟然是传说中的“火粽子”！
我忙把喷火枪夺过来，踹了王匡一脚：“给火粽子添火，你怎么想的？”
那些火粽子借着喷火枪的火势变得更加凶猛，我们只有闭目等死的份儿了。
可是这么一慌，怀里的人头滚落到地上，上面的灯芯灭了。那些火粽子随即消失，眼前只剩下冰冷的甬道。这条甬道盘旋向下，整体结构很像小时候玩的滑梯。
周围十分阴冷，散发着奇怪的气味。
“我的儿啊……”如泣如诉的声音从甬道前方传来。我和王匡被火粽子吓得够呛，说什么都不敢再点人油灯了，老老实实地沿着甬道往下走。这该死的甬道却似永无尽头，我伸手拦住王匡，问：“咱们走了多久？”
王匡看了看手表，说：“有二十分钟了。”
我算了一下：从地面挖了十五米才到达古墓，刚才又从墓里向下走了这么久，得有二百多米了吧？看这意思恐怕连一半都没走完。世上有这么深的古墓吗？
“我的儿啊……”
这么走下去不是办法，我一狠心，又点燃了人油灯。
一个前所未见的建筑在火光中浮现出来，非要用什么名称来称呼它的话，这应该是一座半透明的古塔，只不过是上下倒置的。刚才我们走过的盘旋向下的甬道，就是塔的台阶，每一圈，就是塔的一层。向上看至少有一百多米高，向下则望不到底，一圈圈收缩的台阶在视线尽头会聚成一个点。
古塔的每一级台阶都悬出一条青绳，挂着一具尸体，尸体的眼睛里都插着一根灯芯。数以万计的台阶，数以万计的死尸，数以万计的灯火，盘旋而下如同一条令人炫目的银河，流入不可知的地狱。
王匡指着下方说：“瞧，那有几具尸体是现代人的装扮。”
从我们所在的位置向下数，第六层台阶上悬挂的尸体与众不同，全是现代人的装束，而且应该没死多久。我把人油灯向前一伸，想看清楚些，头皮顿时就穸起来。
那是留在上面接应我们的伙计，其中一个只剩下半个身子了。
王匡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刚才那只成年尸蟞嘴里的半截尸体就是从这里撕下去的！”
我们俩都慌了，因为这说明这附近有成年尸蟞出没。就在这时，周围开始响起墙面碎裂的声音，无数巨螯从墙缝中伸出来。
那几个伙计是为救我们而死的，不能让这些臭尸瞥碰他们的遗体。我从王匡手中抢过喷火枪，瞄准那些尸体就要开火。
“别!”
其中一具尸体对我喊了一声，把我浑身的血都吓凉了。我仔细一瞅，发现大虎居然也被吊在那里。
我问：“你怎么在这儿？”
大虎说：“墓室里着火之后，我嘁你们进棺材里躲藏，可是背后一只手突然就把我拖到了这里。老大，这是什么地方啊？”
我正要回答，一只成年尸蟞钻出墙壁，巨螯从背后把大虎刺了个透。
我怒极，用喷火枪疯狂射击。整座古塔黑压压到处都是尸蟞，顿时冒出一股令人作呕的焦臭味。火焰点燃了悬挂在古塔台阶下的尸体，这些尸体眼中也有棉线灯芯。火焰传递下去，所有尸体都变成了人油灯，幽幽的鬼火像一条火龙向下延伸，终于照亮了古塔最底端的情景。
最底端，因为古塔是倒置的，也就是塔顶，放置着一口白玉棺。
棺无盖，里面躺着一具老婆婆的尸体。尸体圆睁双眼，嘴含诡笑，就像活着一般。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棺材里还填充着几百具小孩子的腐尸。
这时，一个声音从老妇人的喉咙间飘了出来：“我的儿啊……”
阴阳分界
主棺，终于找到主棺了！
这时我突然看到，大虎竟然没被烧死。尸蟞的巨螯依然*在他的腹部，尸蟞临死时死死抓住了古塔的台阶，并没有掉下去。这样，大虎整个人就悬在了外面，眼看就要滑下去了。
“大虎撑住，我们马上去救你！”
我和王匡顾不上自己的伤，穿过火海朝大虎所在的那一层狂奔。尸蟞、火粽子，还有上层尸体燃烧滴下的人油，稍不留神就是死路一条。我们好不容易来到大虎附近，可是大虎离我们太远，根本够不到。
更多的火粽子朝我们涌来，大虎也撑不了多久了。
王匡急中生智，对我喊道：“老大，你抓住我，我去救大虎。”
如今没有别的办法，我抓住王匡的双臂，让他的身子垂下去像钓鱼一样去接大虎。幸好，大虎一把抓住了王匡的腿。我正要拉他们上来，那只尸蟞居然苏醒过来，一口咬在了王匡的喉咙上。事出突然，我一晃，放在旁边的人头灯摔了下去，灭了。
人头灯一灭，半透明的古塔顿时消失，眼前又只剩下冰凉的甬道。
不同的是，因为王匡刚才身体一半悬在塔里，所以现在也只有肩膀以上的部分回到了甬道，其它部分则埋在甬道里，就像被压在五指山下的孙悟空。尸蟞也只有嘴露在外面，死死地咬着王匡的喉咙。
“老大，救我！”
我也豁出去了，徒手去掰尸鳖的嘴。尸蟞的“嘴”其实是由众多触手状东西组成的口器，每一根上面都有倒刺。我好不容易把它从王匡的脖子上弄开，血淋淋的伤口不停地冒着血，十分骇人。我哽咽着说：“王匡兄弟，我这就救你出来。”
王匡摇了摇头，说：“老大，别安慰我了，我又不是*遇到鬼打墙。这种情形下，没救了。”
所谓鬼打墙，就是空间的变形。你以为自己的方向是对的，但无论如何都走不出去，因为你所在的地方与另一个空间重叠了。我们刚才看到的古塔，就是一次极限的鬼打墙。人油灯照亮的，是古墓里属于阴间的部分。灯一灭，就等于回到了现实。王匡被卡在了两个空间的交界处，其实就算救回来，脖子上的伤也是致命的。
王匡挣扎着说：“老大，我死定了。可是大虎还有救，你得救他回来。”
我颓然地说：“人油灯掉了，我们连那座古塔都看不到，还怎么救？”
王匡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说：“这不是还有两盏灯吗？”
“你疯了？”
“老大，你听我说完。”王匡说，“我脖子上有个护身符，是出门前我娘替我求的。你把它解下来，用上面的绳子当灯芯，把我眼睛点着去救大虎。”
我下不了手，那护身符寄托着一位老母亲的牵挂，我能用穿着牵挂的绳子点燃他的眼睛吗？
“我没救了，大虎也有娘，他娘也在等他回家呀老大！”
我一狠心，揪下了那个护身符，把绳子扯成两段，戳进了王匡的眼睛里。
慈母意
灯重新点亮，古塔再次浮现。
大虎的身体已经完全从尸蟞的螫上滑了出来，双手艰难地抓着王匡的腿，眼看就要滑下去了。火粽子已经将他伤得体无完肤。
我拼尽全力把大虎拉上来，没等我说话，就感到背后袭来一股凉气，仿佛站着一个人。来不及回头了，我心念电转：一起来的其他人都死了，这个人会是谁？
我无意中一瞥间，塔底玉棺中的老妇人尸体不见了。
随即，一只干枯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向旁边一闪，回头看到那老妇人就站在我面前，一张布满皱纹和蛆虫的脸上带着狰狞的笑意。
“我的儿啊，我的儿……”
它嘴巴没有动，声音似乎是从喉咙里发出来的，带着彻骨的寒意。它朝我扑过来，死死地扼住我的脖子，面部极度扭曲，眼中却有一丝慈爱。
“我的儿回来了，回来了！”
喷火枪就在旁边，可我试了几次都没有够到。我艰难地对大虎说：“大虎，把枪踢过来。”
大虎走过去，轻轻一脚，把枪踢到了塔下。
“大虎，你千什么？”
大虎冷冷地说：“老大，对不住了。我这次来不是为了盗墓，而是为了我母亲的病。”
这墓里的千年老妇，本是当地一位普通的母亲。因为发生战乱，儿子从军去了边塞。说好的三年回来，可是几个三年过去了，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老妇人疯了。
她每夜都在油灯下给儿子缝制寒衣，缝一会儿，哭一会儿。寒衣做成了，她的眼睛也哭瞎了。她不知道那是自己的问题，总觉得是灯灭了。
人们经常听见她哭诉：“灯怎么灭了，我的儿最怕黑了……”
十几天后，有邻居来探望她，一开门就看见老妇人坐在早已熄灭的油灯旁，两个眼睛里插着点燃的棉线。当地人把老妇人葬在了这里，可是人们还是经常听到哭诉的声音：“灯亮了，我的儿，你快回来吧！”
战事结束后，留下许多阵亡将士的骸骨。当地人不知道哪一具是老妇人的儿子，就把能找到的尸体都运回来，埋入了墓中。
大虎说：“这老妇人变成了千年僵尸，把墓中陪葬的将士骸骨全都当作自己的儿子。前几年，我一个人来这里盗过墓，挖走了里面的三具尸体。后来我母亲得了重病，有人说是古墓中的冤魂作祟，让我还三具尸体回来。于是，我这才找到你们。”
我回想一下，之前许多忽略掉的事情渐渐地联系了起来：
按照大虎的计划，留在地面上接应的三个伙计就是祭品。下墓之后，他故意带错路，让我们困在墓中。二十四小时过去，地面上的伙计就会按照约定施救。但是在这座古墓中，到处都是纵横交错的尸蟞洞穴。他们凿洞送食物的时候，就会挖通尸瞥洞穴，被尸瞥拉进来。
我们被尸蟞围攻，把大虎放进棺材里之后，大虎看到了林雪财的头。为了确定那三个伙计是否已经成为祭品，他把林雪财的头做成了人油灯。可是没想到，灯光中的空间刚一出现，他就被火粽子拖了进去。所以，当我们进棺材的时候，大虎已经消失，旁边只剩下一颗头颅。
老妇勒得越来越紧，我眼前一阵发黑。这时，我突然在兜里摸到一件坚硬的东西，本能地拿出来朝老妇的脖子抹去。僵尸身体已经腐朽，这一下割在脖子的血管上，一股黑色的脓液从血管里喷出来，尸体*着松开了我。
我这才看到，自己手里拿的是王匡的那个护身符。
老妇被除，古塔里千万具悬尸眼中的灯光也一盏接一盏地熄灭。古塔渐渐变暗，古墓的诅咒消失了。
“不——”大虎绝望地吼着，朝我扑了过来。幸好一个黑影替我一挡，和大虎扭打在了一起。我这才看到那是王匡，他脖子被咬透，双眼闪着灯火，这是拼了最后一口气来救我。
两个人扭打着，跌入了古塔。在他们掉落的过程中，王匡眼中的人油灯熄灭了。古塔所在的空间彻底消失，他们跌入的深渊变成了结实的石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