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下坟
我叫李典,干的是盗墓的勾当。今晚,我跟着炮爷、风官、水鳖三位,打算挖了花姐坟。
炮爷老成持重,使得一手好炸药,没有炸不开的墓门,也没有炸不通的墓道。风官虽是女流之辈,却是爷们儿性子,尤其善堪舆之术,墓坑里偏室、正室、机关、销器一眼就能看明白。水鳖一身好力气,旋风铲打起盗洞来干净利索。
我祖辈虽说都干这行,可传到我这辈手艺其实丢了九成九。我好赖不济还吃这碗饭,却也没别的本事,专门到处把风问信,听说哪里有名人大户的墓葬,就唤上这三位,一同挖它个底朝天。
今天要挖的这座花姐坟,里面葬着的花姐是清朝两广总督庄汝城的女儿,据说当年许配状元张五车为妻。两人郎才女貌,本是一桩大好的姻缘,没想到洞房花烛之夜不知为何,两人双双殒命,被厚葬在此处。年头久了,坟头已经平了,墓碑被附近一个村的村民撬去垫了猪圈。幸亏有一次我路经那户村民家,看见了猪圈里的墓碑,又听村民讲了花姐坟的典故,才知道有这么处地方。
趁着乌云遮月,风官辨清了墓道人口,炮爷埋好了焖地炮。这焖地炮埋入土里,是往下直炸,上面盖上土,炸起来威力不小,地上听见的响动却不大,这是只有炮爷才有的能耐。听着焖地炮在墓道口发出一声闷响,炸出了坑道的边边框框,我不禁一挑大拇指:“好厉害的手段。”
炮爷自是微笑不语,十足的高深莫测。
水鳖虎背蜂腰,本就是上身的功夫,一柄旋风铲使得飞快,跟台小挖掘机似的,就见那坟土“呼呼”地往外翻腾,不一会儿就挖通了墓道口。
我们几个却不忙进去,扔了几只鸽子进墓道,就蹲在一起抽烟闲聊一我们在等着墓里的晦气散尽,看鸽子有何反应。
隔了十几分钟,我在墓道口听了听动静,鸽子还在里面“咕咕”直叫。看来里面空气并没有什么问题,我赶紧招呼其余三个人各抄家伙一拥而人。
墓道不长,走了十几米,我们就进了一处墓室。一进墓室,我们全都傻了眼、张大嘴地看着眼前的景象。我们这时才知道这间墓室上下足有六、七米的高度,面积足有数干平方米。最疹人的是,墓室里竟然还有一座内城,虽说不大,却是五脏俱全。城墙坚固,外面有一圈护城河,中间一道吊桥直通城门。城门楼子分上下两层,雕梁画栋,好不气派。
风官看得直“吧唧”嘴:“我的天啊,我一辈子自问没少挖大户人家的坟,这哪是一个总督闺女的墓室,皇家墓葬也没这等气势,这里面肯定有猫腻儿!”
众人正胡乱猜测之际,却见那阴森森的城楼上忽然灯火通明、锣鼓齐鸣,一队队红袍绿袄的小人儿或顶盔带甲,或锦衣玉袍,伴着锣鼓点,竟然演上了大戏。
2、毒五
我们几个看得呆了:这是唱的哪一出儿,盗墓还能免费看戏?这诡异的墓中城,看来必是有鬼魅妖邪作怪。
炮爷一声清啸:“大胆妖孽,看我的五雷电煞蛰魂炮!”说完,就见他从背后的包袱里掏出一个特大号“二踢脚”点上。火光中一道闪电划过,“二踢脚”直奔城门楼子而去,掉在了那些花花绿绿的小人儿堆里。
“轰隆”一声巨响,那些小人儿被炸得到处飞散,其中一个掉在了我们近前。
我赶紧凑过去一看,才发现那个小人儿不过是木头雕成的一个木偶,脸上画着鼻子、眼睛,脚下还有齿轮机关。看来是我们在进入墓道的时候不小心触碰了哪个机关,才让城门楼子上的小人儿跟着动了起来。
虚惊一场,众人不禁松了一口气。
我们正要进城一探究竟,却见风官一拍脑门儿,火急火燎地问我们:“哎呀,刚才你们看明白没有,楼上的小人儿唱的是哪出戏?”
炮爷这人雅性,平时爱看戏,一捋颚下长髯说道:“我知道,是霸王别姬。”然后,他就开始讲起了这个故事。
我们几个听着,同时心中疑惑风官为什么问这个。
风官听完,一拍大腿转身就跑,边跑边喊:“大事不好,快走!”
剩下我们三个人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见护城河里波浪滔天,一只巨兽随即跃上河岸,张开血盆大口直奔我们而来。
人遇危难最怕迟疑,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水鳖垫步、拧腰,接着一个水蛇翻,撒丫子就跑。
我也转身就跑,顺手把看傻了的炮爷给拽上了。
我们好不容易跑出了墓道,见那巨兽体型巨大,跟一辆小汽车似的,墓道口窄,它是说什么也钻不进来的。
我们几个坐在墓道口,喘得肺都快吐出来了
有这么个东西堵着墓道口,我们几个是进不去的,只好商量一下怎么除掉它。
炮爷的炸药虽然用完了,却还剩下好几个防身用的大号“二踢脚”,只见他一拍后面的包袱:“待我喂它几颗五雷电煞蛰魂炮!”
我们赶紧拦住了炮爷,劝他还是歇歇吧。
正在这时,墓穴的另一头突然传来一声巨响,震得我们几个人头皮发麻、耳根子发软,好几分钟后才缓过神来。
炮爷不愧是多年玩炸药的,跟我们说这不是一般的黑火药,而是烈性炸药,很难弄到的。
紧接着墓穴里传来阵阵惊呼,“噼里啪啦”的枪声响成了一片。
水鳖大着胆子钻进墓道,探出头去,看完了回头冲我们齜牙一笑:“我当是谁,原来是毒五那孙子!不知道他怎么也知道了花姐坟,领着一帮人在墓室另一头炸了个大口子,正和那怪物斗着呢。”
毒五也是干盗墓这行的,心狠手辣,手下有一帮专门卖力气挖坑盗墓的外行。毒五虽然也盗墓,我们却从不把他当同行,因为他对盗墓这套东西实在是门外汉。他盗墓就知道炸、挖、光三样,炸完了挖,挖出来就拿光,手法差劲儿,有时候炸药用得多了,直接把墓穴炸塌了,好东西毁了不少。
我们四个人乐得坐山观虎斗,幸灾乐祸地看着毒五一伙人跟那只怪物血拼。
毒五的装备还真不错,人手一把猎枪或土炮,折损三五个人之后才稳住了阵脚。三十几条枪集中火力,终于把那只怪物给轰翻了。
眼看着那伙人上了吊桥,奔着城门鱼贯而人,风官坐不住了:“咱们先下手的活计,不能让他们吃了独食啊。”
我一拍大腿:“毒五这伙人不知道此处厉害,必然会栽在这里。咱们悄悄地跟在后面,坐收渔翁之利。”
3、灰老歪仙
毒五一伙人打了探照灯,先头开路,完全没注意到我们四个人正远远地在后面跟着。
一进内城,毒五一伙人惊呼不已一原来这内城里别有洞天:房舍俨然,大大小小的房子不下百间,全然出乎众人意料。
风官悄声说道:“咱们这次撞了大运了,这种墓葬形势我听老辈,人说过,叫生魂疑冢。墓主人的尸骨就在这些房舍之中的生位上,若是不懂阴阳术数,根本就算不出来。不对啊,这么大的排场,就葬了武状元和总督闺女俩人,这可说不过去,里面肯定另有玄机。”
正在这时,就见房舍之间突然刮起阵阵阴风,吹得众人刺骨难忍。众人都抱紧了肩膀,然后就听到一声长啸:“无量天尊,贫道有礼了。”
随着这声长啸,一个一身灰布衣袍、仙风道骨的歪脖子老头从头一间房舍里走了出来。
毒五一伙人惊呆了,没想到这死人墓里竟然会有活人。
毒五走南闯北见过世面,听得来人客气,赶紧出来搭话:“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那老头哈哈大笑:“贫道久在此处修炼,年头太久,早就忘了本姓,只记得有仙友戏称贫道灰老歪仙。众位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到此,想来必是求财的吧?”
毒五一听这是神仙啊,赶紧上前作揖:“打扰仙家清修,实在罪过。不过我们兄弟上顿接不上下顿,无奈之下才干这生意,希望您老能体量。”
灰老歪仙点了点头:“念汝等虽然此举不妥,今日到此,却也是与我有一番机缘。也罢,汝等随我来,取了财宝速速离去。”
毒五一听鼻子都乐歪了,没想到下这座墓还有人领路,赶紧招呼手下跟在了灰老歪仙的身后。
我们四个人躲在高处,看到灰老歪仙现身也是惊讶不已。风官最是眼尖,见那灰老歪仙一转身的间隙,身后忽然露出了一截耗子尾巴,低声惊呼:“毒五这伙人走眼了,这哪是什么仙家,分明是大墓里的耗子成精了啊!”
灰老歪仙边走边跟毒五一伙人说起这墓里的金银珠宝有多少多少,什么上好的南珠用斗量,珊瑚立起来比树高,金冠银帔又有多少多少箱。毒五等人听得眼珠子直往外冒,口水流到大襟上都不知道擦,只是目瞪口呆地跟在灰老歪仙*后头转悠。
我也多少看出了些不对劲儿:这毒五一伙人再贪财,也不至于听那老耗子精吹嘘就神魂颠倒。这耗子精只顾着带众人绕圈儿,嘴里不停叨咕,看起来毒五他们是中了摄魂术一类的妖术了。
想到这儿,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我们四个人跟在后头,会不会也中了这老妖怪的妖术?想到这儿,我立马收束心神,给了自己一巴掌,顿时感觉脑子清醒了不少。我把他们三个叫到跟前,挨个抽嘴巴让他们咬*,折腾完了再看,哪有什么灰老歪仙,果然是一只足足两米多长的大耗子。
绕了几大圈儿,一直绕到一个房舍之前,那只大耗子站住脚步,人立而起,冲着毒五他们又是“吱吱”地叫了一阵儿。也不知毒五他们眼里看到的是什么,耳朵里听到的是什么,纷纷往那房舍里走去。
水鳖躲藏的角度能看见院门里的情形,不禁打了一个寒战:“那院子里到处都是耗子。那些耗子支起了几口大油锅,下面柴火烧得正旺。毒五他们进了院子正自己往油锅里跳昵,毒五的手下老镐把子都被炸成麻花了。
虽然我们不大待见毒五,可事到临头却也不能见死不救。我赶紧取出了辟邪用的朱砂,招呼炮爷往他那“二踢脚”里灌了不少,然后点了“二踢脚”,扔进了院子里。一声巨响过后,“二踢脚”炸出了一大片的红色雾气。朱砂这东西最是辟邪,就见红雾过处,毒五一伙人纷纷醒转。
毒五一条腿刚跨进油锅,清醒过来后马上“嗷”一嗓子把腿抽了出来。再看那灰老歪仙,化作了一只灰白毛的大耗子,正惊慌失措地要往墙洞子里钻。
毒五顿时恶从胆边生,掏出了短柄猎枪,一枪就轰在了那灰老歪仙的*上,把它那条大粗尾巴轰下了半截。
灰老歪仙本来半截身子都钻进了墙洞,苦于墙洞太小,身子又过于肥胖,后半身钻不进去。却没想到借着猎枪一轰之力,把整个身子都钻了进去,“吱吱”惨叫着钻远了。
4、阴猴
毒五看元凶跑了,招呼手下一起动手,把一院子的大小耗子来了个连窝端。
眼看着自己还没见着金银的影子,十几个手下就被耗子炸成了油条,自己也差点跳了油锅,毒五这一肚子邪气就别提了。操着短柄猎枪指挥手下挨个房间翻腾,打算来个地毯式搜索。
眼看着毒五他们折腾,水鳖急了:“早知道他们不知难而退,就不救这孙子了!”
风官却是不慌不忙,指着我们藏身之处的一角说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我们几个人点了火折子,拢住火光不让对面毒五等人看见,凑到那里一看原来是座石碑,石碑上密密麻麻地刻满了字。我这人性子急,一打眼儿看见了落款,原来这篇碑文竟然是清圣祖康熙所书。
从碑文来看,这座花姐坟大有来头。
花姐的夫婿张五车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却又悲天悯人、胸怀天下苍生。他最拿手的就是看风水,早年游历此处,就看出此地风水有异,生气不绝却又邪气冲天,算出来是地下生了人型太岁。
太岁这东西经常有人挖到,形似烂肉,实际上是风水凝聚、依着生气而成型。人形的太岁最邪,最初无形无影,只待生气到了鼎盛之时忽而聚为人型,出世便会*,免不了生灵涂炭。于是张五车奏明当朝皇帝,在此处修了一座大墓,按照古籍记载的庞蛰纳古城形势,原原本本地在这座墓室中修了一座镇煞挡风的庞蛰纳古城。这座庞蛰纳古城实际上是为了防范太岁出世所修建的大阵,而阵眼却必须要用十世夫妻的尸首压住。
张五车算来算去,只有他和妻子花姐在前几辈子是九世夫妻,这辈子是第十世的夫妻。看来天意如此安排,让他俩做此阵眼,于是两人在新婚之夜双双服了水银自尽,葬在了此处。康熙感念此二人大义,亲题墓碑。
炮爷捋着胡子说:“张五车千算万算,却没算到这里会被一群耗子占了。那老耗子估计也是看这里风水好,便在此修炼,几百年里也不知祸害了多少人命。”
风官说:“这石碑上还记载了人形太岁成型出世的日子,算算,就是今天。难道冥冥中自有天意,咱们几个人今天要犯太岁?”
正在这时,我们就听下面庞蛰纳古城里“轰轰”作响。原来,毒五翻遍了全城,除了破瓦寒窑,连个金粒子都没见着,气得暴跳如雷。一怒之下吩咐手下用炸药炸房子、挖地基,说什么也要挖出点儿东西来。
我们四个人顿时大惊失色。这庞蛰纳古城是压住人形太岁的大阵,如若被炸残了,阵型一破,免不了太岁出世。先不说那太岁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单看墓碑上的说法,就知道是绝对惹不起的。
绝对不能让毒五破了此阵。
眼下也顾不上隐藏身形了,我赶紧跑了下去,冲着毒五喊道:“炸不得,炸了你我都要殒命于此!”
毒五把探照灯往我这儿一照,看见是我,歪嘴一乐:“这不是李典吗?怎么着,看见五爷发财你要横拦竖挡?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再磨磨唧唧我赏你一枪。”
我破口大骂:“你个土贼,刚才要不是老子用朱砂救了你们,你们现在早都交代了!”
这时,毒五的一个手下惊慌失措地喊了一嗓子:“五爷,不得了啦,炸出阴猴子了!”
5、太岁
毒五回头一看,只见从一个刚炸出来的大土坑里蹦出了一个黑乎乎、浑身是毛的东西。那东西面似猿猴,足有两米多长,有四肢,却没有手脚。它的四肢更像是老树的根须,爬在地上,行动迅速,一个蹿跳就跳到了刚才喊叫的那个人身上,根须一般的四肢死死地缠绕住了那个人。只听那个人全身骨骼“嘎嘣嘎嘣”作响,随即眼球凸了出来,七窍流血,死了。
怪的是那个怪物紧紧地附在了那个人的身上,远远看去就好像那个人穿了一件熊皮大袄一样。只见那个人被附身之后发出一声嚎叫,扑向身边一个吓呆了的人身上,张嘴就啃下了那个人大片的皮肉,啃得那个人惨叫不已,全身鲜血淋漓。
阴猴子产自西域,被人们活着拨了皮,在皮里撒上一种叫阴猴藤的植物种子,再把那皮埋在墓室里。一旦有人盗墓,这些猴子皮里的种子就会萌发,变作怪物,依附人体啃食活人血肉。
众人顾不到被附身的那个人是死是活,长短家伙一起冲他身,上招呼过去。正乱做一团,却见那坑里又爬出了几只阴猴子,飞扑到人身上,勒死之后开始啃咬众人。
毒五自然大惊,招呼着众人赶紧撤。
可已经是来不及了,眼看着那些手下不是被阴猴子附身就是被扑倒啃食,就剩十几个活的在玩命地开枪。毒五肠子都悔青了,正要跑,却看到一个被阴猴子附体的手下正向自己扑了过来。
我往下跑的惯性大,一时没刹住身子,差点儿没掉阴猴子堆里。我正要转身逃跑,毒五这人心地歹毒,一把拽住我的脖领子,把我拽了个趔趄,和扑过来的阴猴子撞在了一处。几个翻滚,那个人就把我压在了地上。
眼看着那个被阴猴子附体的人瞪着眼珠子、龇牙咧嘴地就冲我脸上啃下来,我情急之下使出了一招“兔子蹬鹰”,把那个人蹬了出去,连滚带爬地跑出了古城。
炮爷他们在上面接应,把我拽了上去。我们眼看着古城里乱作一片,剩下的人胡乱开枪,也不知打中了谁带着的炸药,几声巨响过后,城里房倒屋塌,阴猴子、活人都被炸成了碎肉。除了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的毒五,城里已经没有一个活人了。
说来也巧,城中心的一间房子被炸塌之后,露出了一口巨大的石棺,想必那就是庞蛰纳古城的阵眼所在了。那口棺材里装的,应该就是张五车和花姐夫妻俩的尸首。
我们几个人向来贼不走空,认为那样太不吉利。
幸好阴猴子已经被炸没了,我们进了城之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开了棺材。
棺材里的东西把我们看傻了一棺材里有一男和一女两具尸体,历经几百年一点儿都没有腐烂。尸体都身着艳丽的衣服,脚对着脚躺在棺材里,身边满是金银珠宝的陪葬品。怪的是这两具尸体身下居然还压着一个人,那个人身形巨大,有三米多高,说是不着寸缕都说轻了。那人身上没有皮,面目也是模糊一片,全身上下露出鲜红的肌肉和血管,而且还在不断跳动。而且,那个人身上的血管居然连在了上面两具尸体的身上。
风官惊呼道:“不得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咱们这是把太岁挖出来了。张五车和花姐身下压着的这人,肯定就是人型太岁了。”
6、尾声
我想起墓碑上记载的太岁出世之日,惊出了一身冷汗,生怕那太岁跳出棺材来发难。
却不料太岁没跳出来,太岁身上压着的张五车和花姐却睁开了眼睛。它们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怪叫,伸出双手乱抓一通。还没等我们跑开,两具尸体却迅速干瘪下去,几秒钟后,就烂成了两具骨头架子。
我壮着胆子把脑袋伸进棺材一看,只见两具尸体身下的人形太岁也化成了一摊脓血。
炮爷纳闷儿道:“这是唱的哪一出儿,不是说今天太岁要出世吗,怎么还没出来就跟三伏天的冰棍一样化得稀溜一片了?”
我也纳闷儿得厉害,正要问问见多识广的风官,却见风官和水鳖俩人垂着头闷不做声。
我喊道:“风官、水鳖,你们俩干哈呢?”
炮爷离得近,上去一拽风官:“你们俩玩啥沉默呢?”
没想到风官和水鳖两人抬头诡异地一笑,猛地把炮爷按到在地,咬住喉咙。炮爷喉头鲜血直喷,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
变故来得太快,我看得目瞪口呆,两腿一软,差点儿跪下去。
这时,角落里“嗖”地蹿出一个人来,一把拽住了我的手腕子,拉着我一通狂奔。
一直跑出城门楼子的吊桥,那个人才停了下来。
我缓过神来一看,原来是毒五。好在他还有点良心,关键时刻救了我一命。
毒五缓过神来说道:“贫道刚才被气浪冲得一头撞在角落里的柱子上,撞得七荤八素,一醒过来就看到你们在撬棺材。我跟你说,你以为那张五车建了庞蛰纳古城埋自己安了什么好心?他不过是想借着人形太岁的生气,夫妻俩飞升成仙。谁知人算不如天算,贫道炸翻了庞蛰纳古城的布局,破了阵眼,绝了此地的生气。这两夫妻眼看着功亏一篑,和那个人形太岁都化作了脓血。不过两人精通阴阳,情急之下把魂魄附在了风官和水鳖的身上,若不是我救你一命,你早就遭了两人的毒手了。
我一想到四个人来此却只有我一人生还,不禁肝胆俱裂,觉得甚是难受。
毒五看我闷闷不乐,龇牙关道:“不用烦躁,我刚才逃命之时,看见了一处藏宝之地,来来来,贫道带着你去闷声发财。“
毒五边在前边走边絮絮叨叨地念叨着那处所在有多少多少的财宝,上好的南珠用斗量,珊瑚立起来比树高,金冠银配又有多少多少箱......
我跟在后面没精打采地想着三个兄弟:就算是取了金银珠宝,也换不回自家兄弟的性命了。
正想着,我猛然发觉不对:这毒五一向自称“五爷”,什么时候改了口头禅,自称“贫道”了?
我一抬头,看到前面走着的毒五*后面拖了半截粗大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