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它
我把手按在秦歪嘴的后背上,轻轻向下一按,衣服深陷进去,我的手却什么也没有碰到。我的心不由地一沉,努力控制着自己的紧张情绪,手掌下滑,从他的衣服下摆处伸进去。这一次,我确定,衣服下面真的什么也没有。
看着秦歪嘴从衣领处伸出来,或者说是飘浮在领口处的、那灵活转动着的脑袋,冷汗顺着我的脸颊流了下来。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同样紧张的赵豁牙子,拉着他向后退出很远。
漆黑的墓道里寒气逼人,两侧冰冷的墙壁上满是水珠。在这只有死亡的千年老墓里,我们三个人,不对,是二人一鬼,也许是唯一的生命体——如果秦歪嘴也算是一条生命的话。
“我、我真的不知道它已经死了。”赵豁牙子一边擦着额头上的冷汗,一边小声地对我说,“否则,我说什么也不会找它来下这趟斗。”
“别说话。”我轻声制止他,“干咱们这行的,哪天不是面对死人?我们只要装作不知道,说不定它真的可以带我们找到宝贝。”
赵豁牙子咽了一口唾沫,没敢反驳。
我伸手从背袋里掏出尖刀,尽量把手电光压低,远远地跟在秦歪嘴的身后。
大概秦歪嘴真的没有发现我们已经识破了它,依旧不紧不慢地向前走着,并不时地回头看我们一眼。
墓道很深,也很狭窄,我和赵豁牙子只能侧着身子通过。
忽然,前面的秦歪嘴摇晃了一下,猛地不见了。我只听到一声衣服撕裂的声响,没等我看清楚,手里的手电筒竟然发出“啪”地一声脆响,骤然间熄灭了。
黑暗一瞬间吞没了整个墓道,我只感到一团彻骨的冷气从前面袭来,手里那已经熄灭的电筒就像是被一双看不见的大手劈面夺去,连我手心处的皮肤都被划破了。
“不好!”我惊呼一声,身体向后一退,正好撞在了后面的赵豁牙子身上。
赵豁牙子手里的尖刀划伤了我的后背,我顾不得疼痛,身体一转,紧紧地贴在了墙壁上。
冷风从我的身前刮过,我看到还没反应过来的赵豁牙子忽然一抖,身体如同一根被狂风吹断的树枝,“咔嚓”一声从腰部折断了。胸腔里的物件还没来得及流出来,更加可怕的事情发生了:他的上半截身体就像是被猛然掀开了,笔直地飘了起来,贴在了并不很高的棚顶。
黏糊糊的内脏垂到了我的脸上,我再次惊呼一声向一边跳开,飞快地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瞪大双眼向前面望去。
漆黑的墓道里什么也没有,赵豁牙子的双腿还没来得及倒下,甚至还在不停地抖动着。我不敢抬头去看他的上半截身体,飞快地转身就向墓道深处跑去。可是没跑几步,我就知道自己错了。前面出现了一个拐角,凸凹不平的石头墙壁上,秦歪嘴那张惨白的脸,正对着我诡异地笑着。头颅的下面,那空无一物的衣服紧贴在墙壁上,像一个被吹涨的气球。
地下有东西
我猛地停下来,却又不敢回头,身后的冷气极重,好像已经把整个墓道都充满了。
我略略迟疑了一下,咬着牙向前冲去,和身后那看不见的“怪物”比起来,我宁愿选择和这看起来还是真真切切的秦歪嘴搏斗。
就在我接近秦歪嘴的时候,它忽然伸出一只手来,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
它的手从空空的袖口里探出来,我甚至看到在手臂和袖口之间,根本没有丝毫连接的部分。恐惧叫我下意识地挥起尖刀,对着它的头用力地刺了下去。
“你疯了,居然扎我!”秦歪嘴那悬浮在领口边的脑袋忽然向上一弹,却又像是被什么极富弹性的东西拉住一般,极快地缩了回去。声音从我耳边掠过,带着丝丝寒意。
“你……”我不敢揭穿它,生生地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肩膀被它的手抓破了,火辣辣地疼。
“跟我走。”秦歪嘴低声说了一句,不顾我的挣扎,拉着我就向弯道的深处跑去。
脚下出现了几级石头台阶,青石已经松动,缝隙间的沙土里满是寸巴长的怪虫,不时地撕咬着我的双脚。可我却根本没时间理会它们。
墓道终于到了尽头,一扇厚重的石门出现在我们面前。石门的中间位置,镶嵌着两个已经锈蚀的铜环。我用力地眨了眨眼睛,没错,在铜环的上面,蹲着两个浑身是血的婴儿,或者说是和婴儿同样大小的侏儒僵尸。
秦歪嘴松开抓住我的手,蹲在墙角处,用手里的尖刀挖掘泥土。
我尽量和它保持着距离,目光却不时地巡视着那两具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威胁的僵尸。
僵尸蹲在石门上,已经干瘪的眼睛定定地注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确定它们不会主动进攻之后,我回过头来,向秦歪嘴望去。
秦歪嘴依旧在挖掘着泥土,尖刀从青石的缝隙刺进去,不停地翻转着。我有些不解,忽然,我吃惊地捂住了嘴巴,因为我看见,在那锋利的刀锋上面,居然沾满了鲜血。鲜血和泥土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个血块。
我明白了,原来在这青石的下面,有某些诡异的东西。没等我彻底弄明白,脚下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几块青石骤然间飞了起来,砸在墙壁上被摔得粉碎,可见这力量有多么的大。
一条几乎弯成了弧形的黑影,从下面跳了出来。
黑影的样子极为恐怖,身上生满了密密麻麻的手骨,每一只手骨上面都满是鲜血。在这些手骨的下面,是排列紧密的人体,不对,是罗列在一起的数不清的侏儒僵尸。而在侏儒僵尸的下面,是一块足有篮球大小、早已经凝结成红色冰块状的人的血块。
黑影刚刚钻出来,原本蹲在石门上一动不动的两具僵尸,忽然间发出一声尖利的嘶叫,“呼”地一声弹了起来,笔直地跃到了黑影的身上。转眼间,就和众多的僵尸融合在了一起。
“是血魂引尸!”刚刚站起来的秦歪嘴惊恐地大叫一声。
冷汗瞬间就从全身涌出来,我惊慌地退后几步,差点儿就摔倒在地上。
引尸
这些堆积在一起的僵尸,无疑都是这老墓里的殉葬者。而它们身下的血块,却是好多活人的鲜血混合在一起,再掺进特殊的物质,用来吸引这些没有生命的个体,并进一步控制其行动意识。
如此巨大的血块,怕是汇聚了上千人的鲜血吧?我不停地倒退着,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我扭过头,就看见了齐着腰部断掉的赵豁牙子的两条大腿,正略有些艰难地向这里“走”来。在它的上面,还在不停地流着鲜血的上半截身体,也紧贴着棚顶向这里移动。
血魂居然将它的尸体也异变了,并把它吸引了过来。
我和秦歪嘴尽力把身体贴在墙壁上,浑身颤抖地看着赵豁牙子的身体从我们的眼前“走”过,然后,它就像忽然间被一阵狂风刮起来,“啪”地一声贴在了众多的僵尸身上。
血魂的身体已经增大到了足有一个人大小,上面的僵尸毫无规则地堆积着,如同一棵枝叶杂乱的树,在我们面前摇晃着。
我和秦歪嘴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后背上的伤口被汗水浸泡得疼痛难忍。
“我听说在这血魂的里面,包裹着极为珍贵的东西,要不然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魔力。”也许是觉得血魂不会攻击我们,秦歪嘴的头不停地在领口处弹跳着,脸上的表情却是相当可怕,“如果我们能拿到那件东西的话,就可以打道回府了。”
我没有说话,心里却在思索着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秦歪嘴究竟知道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
难道它没有了身体,自己却没有发现,可这又怎么可能呢?
我的手在口袋里摸索着,找到一张用黑狗血浸泡过的纸符。我把它穿在尖刀上,打算利用它冲破面前的僵尸和血魂。
身后再次响起一阵奇怪的声音,一团冷气迅速地涌过来,后背上的衣服顷刻间就被冻结了,后背上一阵凉意涌起。我暗叫一声不好,飞快地回头,挥起尖刀就对着身后那空空的黑暗猛刺过去。
刀尖上面的纸符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尖刀从半空划过,却没有碰到任何东西。可奇怪的是,纸符居然自行燃烧起来,一道淡蓝色的光芒闪过,整个墓道立刻被这种可怕的冷光塞满。
如果不是碰到了什么污秽的东西,纸符是不会燃烧的。换句话说,就是身后的东西,我看不见。
我不停地摇晃着尖刀,尽力使纸符的火焰控制的范围扩大。
随着火焰的加强,我终于隐约间看到了一条黑影,一条几乎是完全透明的黑烟般的影子。尽管很模糊,但我还是看清了那张没有皮肉的脸,上面还沾着星星点点的赵豁牙子的血迹。
它的身体就像是被折成了三截,毒蛇般地扭曲着,每一条连接处都流淌着腥臭的液体,闪烁着一双恐怖的鬼眼。
纸符燃尽了,这唯一的光芒刚刚消失,我的身体被一双无比巨大的手骨死死地攥住了,脊背发出一声难听的脆响,好像马上就要被折断。
“歪嘴,救我!”我顾不得害怕,一边拼命地挣扎着,一边对着身后大喊,“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三魂合一
身体一接触到地面,我就向一边滚去,衣服被撕碎了,那双大手几乎占满了整个墓道,铺天盖地向我直压下来。
我无处藏身,紧闭双眼把尖刀举起来,用力向上一推。
这一次尖刀刺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一声闷响,紧接着,一股强大的气流从上面直扑下来。我惊讶地睁开双眼,头顶那飘忽的黑影正在极快地萎缩,转眼间就变得和正常人差不多大小。
黑影落在了我的身上,冷意刺骨。我发现这黑影根本没有重量,我满是汗水的双手从它的身体中间穿过去,皮肤上面顷刻间结满了细小的冰凌。
我知道了,是尖刀上面的纸符灰救了我。
我努力地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胸口处再次发出一阵衣服破碎的响声。我惊恐地看到,这压在我身体上面的千年老鬼竟然在分裂。
从它身体上断开的部位,正有长长的青烟一般的东西冒出来,飞快地飘起在空中,转眼间就变成了三条烟带。
我趁此机会从地上爬起来,这时候,不远处的秦歪嘴也已经跑到了我的跟前。
我发现它的脑袋竟然完全扭转过去,在脖子和衣服领口之间,形成了一条足有三十公分长的空间。
“这血魂真的厉害,差点儿就把我的脑袋给揪断了。”秦歪嘴好像并没有觉察出哪里不适,和我一样破烂不堪的衣服随着它的跑动高高地扬起来,空空如也的衣服下面什么都没有。
我不敢去看它,也顾不到它。慌乱地从口袋里再次掏出一张纸符,穿在尖刀上面,抬头看着飘浮在空中的三缕青烟。
青烟已经彻底分开,各自贴在棚顶的凹陷处。
“这、这一定是墓主人的鬼魂。”秦歪嘴好像想到了什么,忽然对我说道。
我不由得一惊,三魂合一,本就极少见,只有魂魄具备一定的相同之处,才有可能形成。难道这老墓里葬着的是一家人?或者说,我们掘开了一座家族老墓?如果真的是这样,这里面的老鬼一旦形成合力,我们可就真的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我一边在口袋里摸索纸符,一边示意秦歪嘴去阻挡被它吸引过来的血魂和侏儒僵尸。
身前的老鬼们虽然刚刚分开,但已经开始向一处缓缓地聚合。而身后的血魂带着无法确定其数量的僵尸群,正向我们一点点儿地逼近。
我们被挤压在了死亡的入口处,不对,是我自己踏到了死亡的边缘,因为秦歪嘴早已经死了。
秦歪嘴大概也感到了危险,一只手握紧尖刀,另一只手掏出了铁锤,迟疑片刻,还是大叫一声扑向了血魂。
我没有回头,也没有机会回头,我必须赶在三缕鬼魂再次完成合体之前消灭它们。
我把几张纸符穿在一起点燃,用最快的速度冲了过去,挥舞着向老鬼们发起攻击。
三个老鬼好像被我的样子吓着了,骤然间分开,极快地向棚顶的角落里射去。我挥刀对准其中的一缕青烟猛刺,纸符的火焰点燃了老鬼,它那几乎没有形状的身体燃烧成了一团烈焰,抖动着撞在了墙壁上。
火星乱飞,我一时间停不下来,也一头撞在了坚硬的墙壁上。
空棺
我的头被撞破了,鲜血直流。可我已经顾不得疼痛,立刻转过身子,打算继续进攻。就在这时候,我忽然发现墙壁上的一块青石被自己撞掉了,里面赫然出现了一个幽深的洞口。
一股冷风从里面吹出来,带着刺鼻的腥臭味。
我的心一阵狂喜,飞快地从背袋里掏出铁锤,几下就在墙壁上砸出了一个大窟窿。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间极为奢华的墓室。修整得平坦如镜的青石地面上,几乎看不到多余的东西,三口保存得极其完好的棺木,稳稳地放置在一处平台上。每口棺材的下面都用四个方方正正的檀木箱子支撑着,箱子上绘制着奇怪的图案。
棺材盖子完全打开了,我知道,也许里面的尸体就在那个血魂的身体上面。
我回头看了一眼秦歪嘴,发现它正和血魂对峙着。几具僵尸的头已经被砸烂了,但众多的僵尸却仍然挥舞着双手,努力向前挣扎着,试图抓到它。
忽然,一具僵尸的手臂毫无预兆地生长起来,转眼间已经生长得足有两米长短,钢钩一般的指骨疾掠而来,“啪”地一声落在了秦歪嘴的脸上。
秦歪嘴猝不及防,一个踉跄险些摔倒,那颗头就像是被一条长长的丝线连接着,被拉出很远。
它惨叫着,一颗眼珠从眼眶里脱落了下来。
我看着它胡乱地挥舞着双手,空空的袖管在空中飘舞着,却根本无法伤害到血魂僵尸。
我猛地跺了一下脚,快速扑进墓室。
身后的两具没有被烧到的老鬼,紧跟在我的身后扑进来。我不再理会它们,因为我知道,手里的纸符,足以抵挡它们的进攻。
我大步向棺材冲过去,双脚一踏上平台,我就跳了起来,可双手还没有来得及摸到棺木,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我的双腿就被一个东西绊到了,身体向前一倾,一头栽倒在棺木的旁边。
我的身后,竟然是赵豁牙子那两条断掉的腿。
我一骨碌爬起来,头顶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痛楚,原来是赵豁牙子的上半截身体高高地悬浮在我的头顶,一只手死死地揪住了我的头发。
“豁牙子,你要干什么?”我大声地吼道。虽然不知道这已经死掉的赵豁牙子,是否还能听得懂我说的话,但我还是心存侥幸地对它解释,“你放心,我不会独吞任何东西,如果我能够活着出去的话,一定会把得来的宝贝分成三份。”
赵豁牙子的手没有一点儿松开的意思,扭曲的脸对着我冷冷地笑着。
我正要再说些什么,赵豁牙子的手用力一扭,一阵剧痛从头顶传来,我的身体竟然被它高高地拖离了地面。我下意识地一挣,头皮被撕开了,鲜血瞬间迷住了我的眼睛。
我跌坐在地上,但我很快就跳起来,极快地抹了一把眼睛,挥起铁锤就对着面前的赵豁牙子恶狠狠地砸去。
铁锤砸在了它的头顶,他的头盖骨被砸裂了,浑浊的脑浆飞溅而出。与此同时,我抬起一只脚来,把它的双腿踢出去很远。
我知道,它已经不记得我,也许在它残存的记忆里,只剩下棺木里的金银财宝——虽然它已经无法再带走这些财宝。
人鬼合谋
我把赵豁牙子的脑袋砸得粉碎,冷酷地看着这曾经和自己出生入死的同伴,胡乱地挥舞着双手,在墓室里转着圈。
我站起来,撕下衣服的下摆,包扎好头顶的伤口,再次迈步向棺木走去。
正当我探出头,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棺木里的情形,一个椭圆形的物体忽然笔直地从外面飞了进来,“啪”地一声砸在了我的脸上。
灼热的液体如一条长长的虫子,沿着脸颊流淌下来,左侧的皮肤痛如刀割。眼珠一转,我看清了紧贴在脸上的东西,那竟然是秦歪嘴的那颗人头。它的两只眼珠已经不见了,锋利的牙齿紧紧地咬住了我的脸颊,几乎把我的脸皮都撕开了。
“歪嘴,你也不信任我?!”我吼了一声,然后抬手就抓住了它的头发。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已经死了?”秦歪嘴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令人胆寒的冷气,“我一直把魂魄藏在自己的衣服里,我等待的,就是这一刻。”
“你、你是想把我们找到的东西留给家人?”我用手托住它的头,以免脸上的伤口扩大。
“棺材里根本没有任何东西,所有的宝贝都在外面的血魂里。”秦歪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冷哼着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不由得大
惊,忍住疼痛探头向棺材里望去。棺材里真的什么也没有,已经腐烂的被褥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味道。我的目光盯住了棺材下面的檀木箱子,并用手指了指。
“现在,你要听我的!”秦歪嘴忽然大声地对我吼道,“我早就说过,血魂里面有宝贝,刚才我也看到了。如果不是我的头和四肢已经开始腐烂的话,说不定我已经拿到了。血魂可以吸引尸体,却对活人无可奈何,所以,现在只有你可以拿到。”
“你没有骗我?”我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问道。
秦歪嘴的脸上扯起一丝吓人的笑:“现在不由你不信,我们三个人只剩下你自己了,如果你不去的话,就只有留下来和我们做伴了。”
“我去。”我说,然后指了指那个墙洞,意思是要它先去看看。秦歪嘴果然中计,在它的头脱离我脸颊的瞬间,我迅速地挥起铁锤,用尽力气砸过去。铁锤陷入头骨的一刻,我奋力一拉,锤头砸进了墓室的墙壁。
“歪嘴,我这也是没办法。”我对着被砸进墙壁里的秦歪嘴的头说道,“如果我按照你的意思去办,估计留下来的就只有我和豁牙子了。既然你已经回不去了,就老老实实地留在这里吧。”
说完,我不再理会它,大步地走向棺木,推翻棺材,就去撬那檀木箱子。
我不知道这箱子里究竟装着什么,外面的血魂和头顶的老鬼,都在虎视眈眈地盯着我,我到底还能走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