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土喝得醉醺醺的,被王桂香和欧阳婧扶着回了家。
王桂香扶着陈土往卧室走,他脚步虚浮,整个重量都压在她身上,嘴里还断断续续哼着继续喝之类的话。
今天陈土是真的喝醉了,没有任何节制,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看到村里人都是一副阖家欢乐的样子,陈土的心里却有些忧伤。
把人扶到床上躺下时,王桂香累得额头冒了汗,她看着陈土泛红的脸颊,眉头轻轻蹙起 。
这孩子,明明酒量不算差,今天却喝得这么猛,想必是心里太高兴了。
她转身去厨房打了盆温水,拧了毛巾回来,小心翼翼地给陈土擦脸。
温热的毛巾碰到脸颊时,陈土舒服地哼了一声,头往毛巾方向蹭了蹭,像个寻求安慰的孩子。
王桂香就更加心疼了,又给他擦了擦手和胳膊,动作轻柔得怕吵醒他。
收拾好水盆,王桂香正准备离开,让陈土好好休息,手腕突然被一只温热的手攥住。
她回头一看,陈土眼睛没睁,眉头却皱着,嘴里嘟囔着:“爸…… 妈…… 别丢下我……”
王桂香的脚步顿住了,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陈土是个孤儿,连自己的父母是谁都不知道,今天百家宴这么热闹,家家户户都团团圆圆,他肯定是看着别人的样子,想起了自己的家人。
也难怪他今天喝了这么多的酒了,原来是想自己的亲人了。
“小土,嫂子在呢。”
王桂香在床边坐下,轻轻拍了拍陈土的手背,“不怕,没人走,嫂子会一直陪着你的。”
陈土攥得更紧了,嘴里的话也清晰了些:“我找了好久…… 不知道你们在哪……你们当年,为什么丢下我?这么多年过去了,为什么不来找我啊!”
陈土的声音里带着委屈,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王桂香只觉得心疼到了极点,这个小坏蛋,到底是怎么了?
平日里,陈土向来都是积极乐观的样子,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小太阳。
她从来没有见过陈土这么脆弱过,也许这才是他最为真实的样子,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坚强。
“没事的小土,嫂子陪着你!”
她轻轻拍着陈土的后背,听着陈土的梦话,自己也跟着与他对话,没有四号不耐烦。
这一夜,王桂香就这么搂着陈土坐着,偶尔陈土嘟囔几句梦话,她就耐心回应。
窗外的雪还没化,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两人平稳的呼吸声。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王桂香也睡着了,就这么搂着陈土,靠在床头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陈土悠悠醒来。
他睁开眼,首先闻到的是一股熟悉的皂角香,感觉自己躺在一块柔软的地方。
很快他就发现自己被人搂着,他愣了愣,缓缓抬头,就看到王桂香闭着眼睛,眼角有淡淡的细纹,嘴角却带着浅浅的笑意。
“嫂子?”
陈土轻声喊了一句,有些意外怎么桂香嫂子这么搂着自己睡觉。
王桂香被吵醒,睁开眼看到陈土清醒的样子,脸颊微微泛红。
“你醒了?头疼不疼,要不要我给你弄点醒酒汤?”
陈土坐起身,看着王桂香有些凌乱的头发,还有昨夜被自己攥得发红的手腕,心里满是心疼,
“嫂子,对不起啊,我昨天喝醉了。”
“你不仅仅是喝多了,还说了一夜梦话。”
王桂香叹了口气,眼神里满是心疼,“你说想爸妈,却不知道去哪找。小土,要是真的想,不如以后找机会找找?说不定能找到些线索。”
陈土沉默了,他不是没想过找父母,可他连父母的名字都不知道,怎么找?
他温柔地看着王桂香。
“嫂子,你就是我的家人,是我最亲的人,这辈子有你们当我的家人,就足够了!”
话音刚落,陈土伸手搂住王桂香的腰,低头吻了上去。
王桂香浑身一僵,眼睛瞬间睁大,可感受到陈土嘴唇的温度和颤抖的手,缓缓闭上了眼睛,抬手抱住了陈土的后背。
阳光透过窗帘,把房间染成了暖黄色。
陈土轻轻把王桂香放倒在床,动作温柔得像对待稀世珍宝。
王桂香脸颊通红,把脸埋在陈土的怀里,感受着他坚实的胸膛和温暖的气息。
窗外的鸟儿叽叽喳喳叫着,陈土的床也发出吱吱吱的响声。
不知过了多久,陈土才起身,给王桂香盖好被子:“嫂子,你再睡会儿,我去做早饭。”
王桂香点了点头,看着陈土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这个小坏蛋,还真是精力充沛啊,要了那么多次,竟然一点都不累,可把自己给折腾坏了。
大年初二的陈家村,少了昨日百家宴的热闹。
天刚亮,村民们就拎着点心匣子、烟酒礼盒往村口走,三三两两结伴去邻村走亲戚。
陈土吃完早饭之后就没什么事干了,医馆也没病人,荒地暂时也没有再去开垦,考古队的人也都早早离开回家过年了,只有几个龙队的人留在这边看守。
“闲着也是闲着,去医馆收拾下药材吧。”
陈土摸了摸口袋里的钥匙,踩着雪往村头的医馆走。
雪后路面结了层薄冰,走起来咯吱响,阳光洒在雪地上,折射出刺目的光芒。
医馆门一推开,一股混合着当归、甘草的药香就飘了出来,货架上的药材有些被年前抓药时弄乱了,陈土挽起袖子,开始按品类重新归类。
他刚把最后一捆黄芪摆好,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屏幕上跳着一串陌生的京牌号,陈土皱了皱眉,大过年的,陌生电话大多是推销,他随手按了挂断。
可没过十秒,手机又响了,还是同一个号码。
“这年头还有这么执着的推销?”
陈土嘀咕着,按下了接听键,“喂,哪位?”
“小土啊,我是叶老头,还记得我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苍老却有力的声音,带着几分熟悉的温和。
陈土手里的动作一顿,很快就想起了之前自己救治过的一位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