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土微微点头，抬手示意俞秋雨坐过来。
“坐吧，慢慢说。”
俞秋雨缓步走了过来，只是一只手还是用毛巾遮住自己的左脸。
“大夫，我的脸……有点严重。”
她肩膀微微瑟缩，有些紧张地说道。
“要是不严重，你也不会特意跑这一趟了。”
陈土眼角弯起两道浅纹，语气倒是十分温和，“不用紧张，我们当大夫的，什么病症没见过？别遮遮掩掩的。”
那柔和的目光像羽毛轻轻扫过心头，俞秋雨顿时感觉放松了不少。
她抿了抿嘴，骨气勇气先掀开毛巾一角，露出光洁的右脸，呼吸却随着动作渐渐变浅。
等终于将毛巾完全拿开时，整个人闭上了双眼，睫毛都在颤抖着。
左脸上的黑痣瞬间露了出来，像泼翻的浓墨，从眉骨蔓延到下颌，边缘还缀着细碎的黑斑，在白皙皮肤的映衬下格外狰狞，连左眼尾都被盖了小半。
“大夫，没、没吓到您吧？”
俞秋雨声音发颤，头微微低下，不敢看陈土的眼睛。
“在我眼里，这只是病症而已。”
陈土笑意未减，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轻轻拂过黑痣边缘，指腹细细摩挲着皮肤纹理，“我来检查下。”
他手指顿在颧骨处，眉头一点点蹙起，目光沉下去。
俞秋雨的心跟着往下沉，她垂在身侧的手悄悄蜷起，指甲掐进掌心。
跑了十几家医院都没结果，这位年轻大夫要是也没办法，恐怕真的没指望了。
“我说你小子到底行不行啊？”
俞飞鸿站在一旁，很是不满地说道，“不行就直说，我和我姐的时间很宝贵的！我看你就是不行，姐，咱们走，我早说了，这网红大夫都是演剧本的！”
“你别乱说！”
俞秋雨连忙按住他的手，又转头看向陈土，脸上堆着歉意的笑，“陈大夫，您别介意，我这个弟弟被我宠坏了，说话没个轻重。”
“没事。年轻人性子急，皮一点也没啥。”
陈土抬了抬手，完全一副大人教训小孩的口吻。
“你……”
俞飞鸿脸瞬间涨红，手指着陈土，话到了嘴边，就被俞秋雨给制止了。
“你再多嘴，我就停了你的零花钱！”
俞秋雨眼一瞪，声音陡然冷下来，手在口袋里攥着手机，做事要给人打电话。
俞飞鸿气哼哼地扭过头，但也不敢再说话了。
自己的零花钱，可都是老姐掌管的，一句话那就没钱了。
“陈大夫，您看……我这能治好吗？”
俞秋雨村中充满了满是期待又怕落空的忐忑。
陈土缓缓点头，语气笃定却带了点严肃：“可以治。不过你这病耽误得久了，黑色素渗得深，得多来几次。只是……治疗费用可不低，你确定要治吗？”
“能治好？”
俞秋雨猛地抬头，眼里的薄雾瞬间散了，亮得像突然点燃的灯，她葱白玉指止不住地颤抖，连声音都拔高了些，“陈大夫，您说的是真的？我这脸……您真能治好？”
不等陈土回话，她又急切地说道，“您放心！不管多少钱，只要能把这黑痣去掉，我都愿意！”
“一百万吧，保证可以让你皮肤恢复如初。”
陈土伸出一根手指。
对穷人，陈土自然会慷慨大方，对不缺钱的有钱人人，没必要客气。
“一百万？！”
俞飞鸿“腾”地跳起来，手指着陈土，脸涨得通红，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你想钱想疯了吧！这破痣治治要一百万？怎么不去抢啊！”
他往前冲了两步，又被俞秋雨狠狠瞪了一眼，脚步顿在原地，嘴里还嘟囔着：“咱们家再有钱，也不能当冤大头给庸医骗！”
“你给我闭嘴！”
俞秋雨猛地转头，眼神闪过一抹怒意，她从包里掏出手机，。
“是不是真不想要零花钱了？信不信我现在就打电话，让管家把你所有卡都停了，连加油钱都不给你留！”
俞飞鸿的声音瞬间掐断，脸上的怒气一下垮了，他连忙捂住嘴，指缝里漏出小声的求饶。
“别别别，姐！我错了，我不说话了，真不吭声了！”
说着还往后退了半步，就是眼睛还瞪着陈土，一脸不服气的样子。
俞秋雨收回目光，重新转向陈土时，眼里的凌厉已换成诚恳，她把手机放回包里，身体坐直，语气坚定：“陈大夫，只要能治好我这脸，别说一百万，就算是五百万，我也愿意出。”
陈土被她这股爽快劲逗笑，呵呵两声，摆了摆手：“这位美女够大气。不过说好了一百万就是一百万，多一分我也不要。”
陈土望着俞秋雨满眼期待的模样，忍不住呵呵一笑，眼角弯起的弧度里满是满意。
这有钱人就是爽快，一百万说拿就拿，连半分犹豫都没有，比那些纠结几十块诊费的病患省心太多。
“不用这么客气，治病本就是我的本分。”
摆了摆手笑道。
俞秋雨闻言，眼里亮得像落了星光，说话时声音都透着抑制不住的轻快。
“多谢陈大夫！不管您安排什么，我都听您的。”
她身体微微前倾，似乎是因为看到了希望，此刻都放松了不少。
陈土点点头，转身从抽屉里取出纸笔写了一个方子：当归、白芷、珍珠粉……每一味药的用量都写得清晰工整。
写完最后一个字，陈土这才拿起来，朝着里屋喊：“桂香嫂子，来取下药方。”
王桂香很快从药柜后走出来，手里还攥着块擦药罐的粗布巾，接过陈土的坊子，低头扫了眼药名，又抬眼看向陈土，憨厚地应：“哎，陈大夫，我这就去抓。”
“别急，嫂子。”
陈土叫住她，“这药得按比例兑水，碾成细滑的药膏，等凉到温乎不烫脸了再拿过来，千万别急着用，不然药效要打折扣。”
王桂香连忙点头，把方子小心翼翼揣进围裙口袋，拍了拍确认没掉，才应声：“晓得了！我记牢了！”
说罢转身快步走向药柜去抓药制药了。
现在王桂香跟着陈土时间长了，简单的抓药基本上没问题，可以放心交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