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副院长办公室里，齐东来正坐在沙发上，对面的医药代表手里拿着一份医疗器械采购合同，桌上还摆着个崭新的手术器械样品。
听到侄子的哭诉，齐东来的脸“唰”地沉了下来，猛地一拍茶几，桌上的茶杯都震得跳了一下，茶水洒出来溅湿了合同。
“反了天了！这什么陈土张悦，我都没有听说过，竟然还敢诬陷你！”
齐东来低吼一声，对着电话吼道，“你先稳住！我现在就过去！谁敢动你一下试试！”
挂了齐志伟的电话，他转头对医药代表露出个敷衍的笑：“王总，实在不好意思，医院出了点急事，采购的事咱们回头再谈。”
不等对方回应，他抓起外套就往门外走，一边走一边拨通了李主任的电话。
“李主任，我是齐东来。”
齐东来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食堂的事你先停手，别把人带走，我现在就过去处理。”
正在食堂门口的李主任接到电话，脚步顿住了。
他皱着眉看了看手里还在挣扎的齐志伟，又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陈土和张悦，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电话里齐东来的语气很强硬，他根本不敢违抗，毕竟齐东来是副院长，还是下一任院长的有力竞争者。
“先、先松开吧。”
李主任朝两个同事挥了挥手，声音里没了刚才的底气，“等齐副院长来了再说。”
那两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松开了齐志伟。
齐志伟揉着被抓红的胳膊，脸上立刻露出得意的神色，他挑衅地看向陈土：“陈土，你不是很能吗？我叔马上就来，看你今天怎么收场！”
张悦气得攥紧了拳头，拉了拉陈土的袖子，小声说：“陈大哥，齐副院长是他亲叔叔，会不会……”
陈土拍了拍她的手背，眼神很平静：“别慌，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他叔是副院长，也不能不讲道理。”
周围的人也看出了门道，刚才还热闹的议论声渐渐小了下去，有人悄悄嘀咕：“这下麻烦了，齐副院长最护着他这个侄子了……”
“张悦和陈医生会不会吃亏啊？”
黄翠丽站在人群后面，脸色复杂地看着这一切。
刚才她还怕被齐志伟连累，现在见齐东来要过来，心里又打起了算盘。
要是能讨好副院长，说不定自己的位置还能再往上挪挪。
没过多久，走廊里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比刚才院办的人来的时候更响。
齐东来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脸色铁青地走进食堂，目光像刀子一样扫过全场，最后落在齐志伟身上：“谁欺负你了？站出来！”
齐志伟立刻扑过去，指着陈土和张悦，哭唧唧地说：“叔，就是他们！他们害我！”
齐东来的目光转向陈土，眼神里满是敌意。
“你就是新来的那个陈土？胆子不小啊，敢动我齐东来的侄子？”
陈土淡淡一笑，往前一步，不卑不亢地说：“齐副院长，话可不能这么说。我没动您侄子，是您侄子自己做错了事，大家都看着呢。”
齐志伟见陈土敢跟叔叔叫板，胸口的火气更旺了，往前凑了两步，指着陈土的鼻子嚷嚷。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跟我叔这么说话！我看你根本就是走后门进来的吧？省人民医院什么时候阿猫阿狗都能当医生了？”
这话听得周围人都皱起了眉。
就算陈土是新来的，这话也太刻薄了。
有个年长护士忍不住小声嘀咕：“陈医生这两天也治了不少病人呢，怎么是阿猫阿狗……”
陈土倒没生气，只是挑了挑眉，慢悠悠地说：“我是不是走后门，医院人事科有记录。倒是齐助理，你这院长助理的位置，是凭本事考的，还是靠你叔罩着，大家心里都有数。”
“你胡说！”
齐志伟急得跳脚，伸手就要推陈土，却被齐东来一把拉住。
齐东来虽然护短，但也知道在这么多人面前动手说不过去，他冷着脸对陈土说：“陈医生，注意你的言辞！我侄子的职位是经过正规程序任命的，轮不到你质疑。倒是你，刚来就惹这么多事，我看你这工作态度得好好查一查。”
这话明摆着是要给陈土穿小鞋。
张悦心里一紧，知道跟齐东来掰道理没用，他眼里只有自己的侄子。
她悄悄拉了拉陈土的袖子，趁人不注意往后退了两步，掏出手机快速翻出通讯录，找到昨天存下的朱大志号码。
昨天朱大志也在，他是王立军院长的助理，是张悦认识的人中，职位最高的了。
只不过，王院长只是名誉院长，没什么实权，不知道朱大志能不能镇住齐志伟和齐冬来了。
张悦深吸一口气，拨通了电话，手指因为紧张微微发颤。
“喂，朱助理吗？我是张悦，省医院门诊的护士。”
电话接通的瞬间，张悦的声音忍不住带了点急腔，“今天齐志伟又来找事了，还把他叔叔齐副院长叫来撑腰，现在要找陈医生的麻烦，您能不能过来一趟？”
电话那头的朱大志正对着一堆文件头疼，听到“齐志伟”三个字，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
昨天他就觉得这小子不会善罢甘休，没想到这么快就闹到食堂了。
他叹了口气，声音沉了下来：“别急，张护士，你们现在在哪？没跟他们起冲突吧？”
“在食堂，齐副院长刚到，正帮着齐志伟说话呢。陈医生没冲动，但齐志伟一直在骂他……”
张悦偷偷瞟了眼不远处的陈土，压低声音说，“王院长那边我没联系上，您昨天也在场，知道齐志伟的事，您能不能过来帮我们说说情？”
“王院长在开紧急会议，确实不好打扰。”
朱大志顿了顿，语气更坚定了些，“你们千万别冲动，别跟齐副院长硬刚，我现在就在医院楼下，几分钟就能到食堂。等我来了再说，听见没？”
“哎！谢谢朱哥！我们等您！”
张悦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些，挂了电话快步走回陈土身边，小声说：“陈大哥，我给朱大志打电话了，他说十分钟就到，让咱们别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