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陈琛带着林素素和大山,一起来到春季陶瓷文化艺术节中日陶瓷赛报名处,她的菩提达摩茶叶罐作为参赛作品已通过海选高分进入复赛阶段。
大山高兴地说:“素素,没想到你这么有实力啊,碾压一大片!报名的一千多人的作品里,你的达摩一下就进入十强了!简直太棒啦!”
陈琛也笑着说:“是啊素素,真没想到,你的制瓷水平这么高,太让我刮目相看了!”
林素素看看他俩,开心地笑着说:“这就刮目相看了?这还哪儿在哪儿啊,我的目标是它!”
说着,用手指了指大型户外广告牌上的金杯踌躇满志地说:“我要得第一!”
大山和陈琛对视一眼,都笑了。
陈琛说:“明天现场比拼,你有信心吗?”
林素素笑了,“有啊!明天参赛的作品我都想好啦。”
大山一听这话,着急地问:“啥?快说说!”
林素素却淡定地看了看师哥说:“天机不可泄露!到时候你们就知道啦!”
说完,笑着倒背双手,模仿老爸的样子悠哉悠哉地转去了。
大山和陈琛互相看看,摇摇头笑了,跟着林素素也去转了。
老实说,陶瓷艺术节都半个月了,他们还没好好转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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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日陶瓷大赛就开始了。
现场彩旗飘飘,古筝悠扬,主席台上摆放着十台拉胚机,现成的泥胚和工具一应俱全。
媒体记者们都来了,长枪短炮的架着,电视台更是全程直播,主持人正在那里做着现场报道,参赛选手也都各就各位了。
林素素胸口挂着的参赛号是6号,大山有些迷信地说:“这个号好,六六大顺!素素一定可以胜出!”
陈琛则很淡定,他看了看十位选手,五比五,中日双方各占一半,他从侧面打听了一下已获知,这次复赛的十位选手中,综合实力评估后,认为有实力走到最后决赛的选手,两方评委看好的只有林素素和日本的一个叫秋田滨崎的小伙子。
也就是说,林素素如果发挥正常的话,很有可能进入决赛,和那个秋田滨崎一争霸主之位。
陈琛心里暗暗为林素素捏着一把汗,他希望林素素能够胜出。
主席台上,随着主持人的一声:“开始!”一番揉泥之后,拉胚机转动起来……
十位选手开始拉胚,每个人都是一副全情投入的样子,一个个或高或低的大小胚形慢慢地出来了,每一个胚形都那么的富有韵味。
林素素选择的是手工拉胚,她熟练地掌握着陶盘的节奏,双手轻柔地在泥水里滑行着。
她做了一个不大且厚的茶碗,边拉胚边用手将本来光滑平整的杯体轻轻地捏了捏,杯体立刻变得不规整起来。
大山在下面看着,奇怪地问陈琛:“素素这是要干嘛呀?好好的茶碗,让她这么一捏,都走样了。”在他看来,瓷器就应该是规规矩矩,像模像样的才好。
陈琛没有说话,他虽然也不知道林素素要干什么,但他知道,林素素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那个茶碗远远地看过去,虽然有些不平整,但却在古拙之中透着一股平和随意的自然韵味,别具一格。
所有人都制作完毕了,林素素轻松地走了下来,大山赶忙上去问:“你刚才为啥要用手捏啊?”
林素素笑了,说:“这样是为了追求一种古拙之感,我选择手工拉胚就是这个意思啊。用手工拉胚和徒手捏制相结合的方法,再加以刀削辅助成形,为的就是让器形在不规整中透出一种自然,随性,古拙的韵味来,而且独一无二,这也是日本志野烧的特点。”
大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日本?志野烧?!哦,原来瓷器还可以这么弄,我又学了一招。”
陈琛笑了,说:“你这个大师哥,看来还要向素素学习呢,多看看书,多掌握点陶瓷知识,陶瓷里的学问很深的。”
大山佩服地点了点头,随即又无所谓地说:“嗨!我能做瓷挣钱就行了,看书,就算了吧。”
陈琛闻言,用手点了点他,说:“你呀,走吧!”
大山不好意思地笑了,三个人开心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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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经过修胚,上釉,烧制等一系列程序后,十位选手的作品出来了,林素素和日本的秋田滨崎毫无悬念地进入总决赛。
得知这个消息后,大山异常兴奋地对林松柏说:“师傅,真没想到,素素这么厉害,一下子就进入决赛了,看来拿第一不成问题啦!”
林松柏微微一笑,看着边上的林素素说:“不能骄傲,那个秋田滨崎的水平也不差,素素你要小心应付了。”
林素素很有信心地点点头说:“爸,放心吧,我会努力的!”
林松柏一顿,又说:“我看了这个秋田滨崎的作品后觉得,这个日本小伙子是很有一些制瓷功力的,但是,唯一不足的就是缺乏一些你的灵性,这在做瓷上是个短板。
比赛的时候,他采用了中国青花瓷的制作工艺,你用了日本志野烧的器形和手法,两个人算是打了一个平手,接下来的决赛,就要拿出十二分的精神来完成好最后的比拼了,素素,说说你的想法吧。”
林素素一笑,胸有成竹地说道:“我已经想好了,爸,我这次想完全运用中国传统青花瓷的技法,用现代审美理念,制作出一件既能够体现中国青花瓷魅力又有现代装饰效果的大器青花牡丹瓷瓶,您觉得怎么样?”
林松柏点头,欣慰地看着女儿,点头微笑着说道:“嗯,想法很好,那就大胆去做,我相信我的女儿有这个实力,一定能够夺冠的!有什么问题随时问我。”
“嗯!”林素素闻言点头,开心地笑了。
陶瓷大赛的作品陈列室里,一个身材清瘦,腰板儿笔直的老者,正站在林素素的作品前认真地看着,边上的年轻人就是秋田滨崎,他看了看老者说道:“爸爸,这就是那个女孩儿的作品,我觉得,她不仅精通陶瓷技艺,而且对我们的陶瓷文化也好像很有研究,您看,她的制瓷手法和表现形式都和我们的志野烧很相像。”
秋田横一看着玻璃展柜里的作品,微微点了点头,说:“窑温并不算特别高,如果拿在手里它会有一种柔软、温润、轻盈的触感,厚胎厚釉的视觉厚重感和上手之后的轻盈感拿捏的恰到好处,会给接触到它的人带来很大的震撼感。
这件作品,釉色丰富,造型随意,完全吸收了志野烧的表现形式,又兼具了中国青瓷的高妙,十分出人意料啊。”
秋田滨崎答:“这里的泥土,由于瓷泥中所含氧化钦转变高价钦所致,瓷胎白里泛黄,但这淡淡地黄色配合她的器形和手法后,反而让这件作品变得相得益彰,韵味十足了。”
秋田横一点头:“这就是灵气!一件好作品,不仅体现在器形和手法上,还要看制作者的悟性和灵性,还有掌握合理的温度曲线,临界点也要准确,阶段更要清楚。氧化阶段要充分的氧化,高温阶段,不论是还原焰或氧化焰烧成,都要使气氛稳定合理,要使釉料在熔融的全过程中,在较稳定的压力、气氛和温度下成熟,防止釉溶液性能的波动,来达到预期的目的。她对这一切掌握的都非常娴熟,是一个制瓷高手啊。”
秋田滨崎笑了,很钦佩地说:“她将是我的对手。”
秋田横一看了看儿子,微微一笑,颇有些怀念意味地说道:“她叫林素素,之前,和我的一个制瓷老朋友的儿子来过濑户,还在家里吃过饭,她说她很喜欢陶瓷,我当时不知道她是个制瓷高手,还送了一套茶具给她呢。”
“哦噢噢!”秋田滨崎表情吃惊地看着父亲,说:“她来过家里!能够和您老朋友的儿子同行,肯定懂制瓷的,难怪会这么厉害,从这件作品上就能看出,她非常的聪明。”
秋田横一扭头看了看儿子,思忖了一下说:“这个林素素那次我不觉得有什么,但今天看了她的这件作品,却让我想到了一个人,他也姓林,不知道……”
“您是说,她有可能是您认识的……那个人的后人吗?”
秋田横一不确定地摇了摇头,嘱咐儿子:“可以通过主办方了解一下吧,我想要知道。”
秋田滨崎点了点头,说:“好的,我这就去打听。”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