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温氏提了个竹篮来:“春饼出锅啦,三弟妹讲,拿春饼卷住烤鸭更加美味。”
纪娘子更加惊讶,懂得烤鸭也就算了,居然还有蘸酱和春饼。
证明在坐定然有人到过京都去的,且肯定也吃过京都城独有的烤鸭了。
这些人,难道是京都城来的富贵大户?......
她里头放了块烤鸭入口中,立刻便呆带住了。
这味儿,居然比京都城的烤鸭更加美味......
难道是她许久未尝过这味儿,因此,味觉出错了吗?
在纪娘子还在想着时,桌面两大盘的鸭子很快便只剩骨头了。
汤楚楚有些尴尬:“宝儿,小昊,注意形象......”
外人坐着呢,这娃儿也不懂矜持些,幸好她将纪娘子那份给夹好了,省得纪娘子都要吃不饱了。
“那啥,我饿坏啦,失礼啦。”
陆昊将碗筷放下,抹了嘴擦了手,立刻又是潇洒公子哥模样:“黄汤下肚梦飘远,东杨雅宴鸭垂涎。若不啃骨嗦指头,阎王勾名减寿年!”
“这诗很好。”
汤楚楚笑道:“小昊对于赋诗方面的天赋很好嘛。”
这诗读着多顺口啊,只听一片就懂是啥意思,若不奔到东杨雅宴啃口鸭子,往后喝多了,梦里都是这味儿,半夜折腾得没法睡着咋整?
晚饭后,天也全部黑了。
纪娘子回房接着摆好自个的行礼,都未开始做呢,外边大厅便有郎朗念书声传来。
她开了些门朝外边望去,立刻又是一呆。
饭桌那,此时正烧着俩烛火,好几个娃儿正围桌写字的,背书的,打算盘的,每个都级为认真。
白日哄着娃儿的妇人,居然也练着字。
这场景,已不是纪娘子所能想象的了。
她顿时想清楚了,姚小姐为什么喊她来此......
苗雨竹正写着制作烤鸭的流程和步骤。
苗小海则在边上画着表格。
汤程羽和杨小宝正背着书。
杨狗儿拿算珠算着账。
汤二牛在大书处习着武,也就阿贵和汤大柱做了一整日的农活,此刻已经呼呼睡了过去。
汤楚楚在自个屋里,靠着床柱,桌面摆着充电口灯读着书。
她好想将台灯摆到外边去,但又顾虑重重,只能自个用了。
纪娘子在东沟村的头一晚,并未睡好,她认床,早早便醒了。
她蹑手蹑脚来到屋外,猛然听见外边有打斗的动静传来。
她骇然变色。
连年灾荒,粮食收不上来,据说到处是流民,许多流民汇聚到山上,做了山匪,搞不好是山匪正跑到东沟村抢粮呢。
不好,要快些喊醒这家人才行。
她刚想动作,耳边猛然有熟悉的说话声传来。
“二舅,看招。”
“宝儿,臭小子,居然搞偷袭。”
哎呀,是本家的娃儿?
纪娘子稳了稳心神,来到大院处,站于石磙之上,往声源那望去。
她见着村中大榕树那里,站了好几十号人。
有个青年在这些人前边,正讲着话......
“你,你,你,出拳,我看一下,这姿势不对,如此,这般握,让拳头成锋利的器具......”
纪娘子看懂了,是村中汉子们正在习武呢。
但是,村里的汉子们为何习武?
她正不解呢,猛然见着许多绿油油着双眼的狼跑下山,直往习武的汉子们飞扑而去。
她骇然变色,直将嘴巴掩住。
顿时没了声,一丝声音都没办法喊出口。
“嗷呜......”
“汪,汪,汪......”
院中狗儿们猛然跃出墙去,而跳不到墙头的小狗原在院中打着转。
纪娘子喘气都局促许多。
狗儿哪打得过狼啊,如此扑去,估计都得被撕得粉碎。
可是......
之后的场景,让她瞬间张大了嘴。
那狼儿居然跟正习武的娃儿们抱到一块。
而院中扑去的几狗儿居然和狗互舔,十分亲热的模样。
“那大高居然不是狗......”
纪娘子垂头望向边上的俩狗:“大黄不是狼,可大白.......是狼吧......”
她擦了下额头上的汗,惊魂未定。
这山村,和她之前接触过的山村完全不同。
女娃儿们都极为机灵聪慧,田娃儿半夜苦读,村汉们鸡鸣便起身习武,山里的狼儿,居然和村民混到一块......
她居然担心村里会被劫匪抢粮。
那些劫匪若敢来,想来也会让儿狼给吃了。
天一点点亮了。
习武的汉子们都散了。
个别下田翻地除草,个别到汤楚楚家上班。
城中风采赛事总结赛在这日举行。
因是陆大人牵的头。
且现在,陆大人被知府大人看重,这威望和影响力也日渐提升,他发话,周边县的县食基本都会听,因此,总决赛便定于五南县中。
今日一早,里尹领着上回选拔赛入选人员,前往五南县。
一行二十七名入选选手外加许多想凑热闹的,浩浩荡荡,五六十人一块走路去。
汤楚楚家中的娃儿也有参加赛事的,她穿戴好后,也随娃儿一块走了。
大家走得相对早,谁知到目的地后,那里早就的挤人了。
周边八县,好多百姓,天还黑着,就已经赶路,到此占上有利的位置了。
参赛之人可立刻到前方登记进入候场处。
汤楚楚属于凑热闹的,便只好在外边站着,死命朝里边挤去。
摩肩接踵。
汤楚楚和刘大婶手接着手,省得让人给挤散了。
哪儿都是人挤人,说话声跟海浪拍岸一样,一波接一波。
百姓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我们五南县,第一回如此热闹,看茶馆酒楼啥的,早早便坐无虚席。”
“近几日,餐厅酒楼茶馆啥的,定然都日进斗金,真让人眼红啊。”
汤楚楚才留意到,周边餐厅茶馆酒楼啥的,楼上窗前,都是人的脑袋。
她咋想不到今日早早定间包厢呢。
如此到楼上一坐,下边啥情况都可以一览众山小,喝着茶,看着赛事,多美呀。
但是,此时再去定,定然是定不到了,只好接着在此挤了。
有间酒楼楼上包厢被姚家人定了。
这回风采赛事,周边八县商家基本都有银子赞助,奖励的银子,也是近百的商家一块凑钱的。
因商家给了银子,因此,他们家中子弟,无需经过选拔,便可立刻走决赛流程。
此乃各商家做广告,扬名的好时机,姚康富自然本人到场的。
来比赛的,是他的心腹家人,祖辈三代,全给姚家做事的。
这些人代表姚家参赛。
姚康富见女儿一直望向下边,眯笑着道:“可是想到下边近看?那便领两人去看看吧。”
姚思其听话回道:“我就是想看东沟村人在否,如果他们也在此,我可否请他们到上边来?”
“包厢这么小,估计是没办法坐下?”
姚夫人戚氏嘲讽道:“你可是姚小姐,最好少和那些乡下土包子为武的好。”
“你讲的啥狗屁话?”
姚康富冷冷的眼神扫过:“慧奉仪可是九口官妇,你是看不起慧奉仪?”
戚氏嘴角抽了抽,未敢再吭声。
上回从东沟村回家后,又拉扯了好长的时间,最终姚管家为她背了黑锅。
她是逃过了处罚,可服侍她的贴身嬷嬷却被发卖出府。
院中许多原来的婢女婆子全让姚康富这狗货给赶出了府。
她如今势单力薄无人可用。
此时,姚康富一旁的小儿子直往戚氏身上扑去:“待我念书考取功名,便帮娘请回诰命,把那奉仪人的威风给压得死死的。”
“唉哟,我的好大儿真是乖。”
戚氏笑容灿烂:“往后便靠儿子将姚家门楣给撑起来啦。”
姚思其垂着头。
她老爹不对继母下手,也是看在这小弟的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