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桦原想推拒,但见到护心背心时,俩眼瞪得老大,这玩意也太好了啊......
他看到过最优质的护心背心,那玩意刀枪刺不进的,水火同样烧不到,那背心售价贵得离谱,给多少银子都不肯卖,如果要买,没个万两白银是拿不下的。
可如今,慧奉直竟如此随意就送一件给他。
身为军人,随时可能奔赴战场,实在没办法推拒,但此物贵重,实在难以收下。
他刚想说留给汤二牛。
"亚军,我与汤三也都有。"汤二牛一把扯开衣领,"我在家试过,最锋利的刀剑也刺不穿,水火更是奈何它不得......"
招桦:……
仅一件便已足够震撼人心,更何况是三件之多。
慧奉直果然非凡,绝非常人。
"你们忙吧,我回去啦。"汤楚楚登上马车,朝汤二牛挥着手,"别忘记三日捎一封信回家,大姐有空再到京都探望你......"
汤二牛使劲挥着手,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滚落。
离家六七个月,他无时无刻不在思念家乡。此次羽舅舅到京都办婚礼,他得以与家人团聚,可下回相见却遥遥无期……
“都十多岁的大男孩了,哭得跟小屁孩一样。”招桦佯装调侃道,“快把眼泪擦干,到里边训练去。”
话落,他径直朝营地里走去。
汤二牛把泪水抹掉,刚要迈步,忽见一匹高头大马飞驰而至,扬起漫天尘土,在营地门前戛然而止。
大马端一位二十余岁的青年男子,他紧攥缰绳,寒声道:"招亚军是要与袁某过不去?见着我便扭头走人,莫不是不想见我?"
招桦回眸,眉间紧蹙:“这营地里整日马蹄声声,我竟不知袁大人驾到。”
袁大人身为兵部六品官职,而他为四品亚军。改袁大人对他行李才是,但因其妹深得陛下宠信,营地曾有位三品官员与他起不睦,次日便被大将军罚了。
自那之后,军中无人再敢招惹袁领颇。
"呵,看样子招亚军对我积怨不浅啊。"袁领颇翻身下马,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去年,招亚军从三品大员被贬为四品,如果我到大将军跟前再添些谗言,招亚军这顶乌纱帽可就保不住了。到那时,你还能拿什么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淘丰因通敌获罪后,其旧部皆遭降职处分,招桦亦在降职之列。
被降职后的他们,在军中待遇便差了许多,且因大将军总安排人时刻关注他们的一举一动。
只要他们有一丁点的小动作,会引得大将军的各种猜忌。
他若将招桦的官职给撸了,军中袁家那位五品亚军便可以升至四品......
招桦面色极为糟糕。
尽管他官居四品亚军,麾下统领着众多士卒,然而,京郊驻军体系里,比他品级高的多的是。
驻军里,最高负责人为二品镇国大将军,此外另有三品的中护军,还有部分与他一样的四品亚军。
他从中护军降至亚军后,许多五品六品官职的都敢对他肆意冒犯。
而他一向对此不予理会,毕竟一旦与他们起冲突,必然会大打出手。
而在军中干架属于违纪之举,大将军定以此为由头,再次将他官职降上一降。
他并非那种贪慕权势之人,但降了级,可由其调度指使的人员数量锐减。
如此一来,想要为建威将军查明冤情,难度便大幅增加了。
他目光掠过袁领颇,神色淡然,语调平和道:“袁大人此番前来,想必是为与大将军商议事务,我引袁大人入内吧。”
“哟,招亚军莫非想将此事糊弄过去?”
袁领颇紧咬不放:“我袁家虽无人于朝堂位列高官,可全体袁家却忠于陛下,你看不起我,便是看不起陛下,这事我如果上朝,必当上报,招亚军估计得吃不了兜着走吧?”
“你......”
招桦的面庞之上,怒意如阴云般悄然浮现。
“我不过是六品芝麻官,又怎敢对招亚军不敬?”
袁领颇唇角微勾:“若招亚军屈尊致个歉,我便权当此事未曾出现过,怎样?”
“太过份了。”
汤二牛终究按捺不住,猛地冲上前去,怒声喝道,“招亚军乃四品高官,即便他对你不满,你也只能隐忍着。况且,亚军当时真的未曾留意到你的靠近,你分明是蓄意挑事……”
“何处恶犬,竟在此肆意狂吠!”
袁领颇眉头一皱,抬手掏了掏耳,倏地抽出腰间长鞭,带着凌厉之势使劲挥去,怒喝道:“无名鼠辈,安敢与我叫板,实乃自寻死路!”
招桦足尖点地,身形似箭,飞掠上前,伸手便握住那凌空挥下的长鞭。
他神色凛然,缓缓言道:“袁大人乃兵部之文吏,军营处,武官之疆场也。
纵此小卒犯下罪恶滔天、罄竹难书之过,亦非袁大人可擅加训诫之理?”
袁领颇眼神一眯。
空中似有无形硝烟肆意弥漫,如一张无形的巨网,将这片区域紧紧笼罩。
周边众多小卒皆被这紧张氛围震慑,全都屏气敛息,看着事态发展。
“此乃何事喧嚣,竟如此无状!”
一缕威严声韵破空而至,抬眸间,但见驻军统帅镇国大将军踱步而来,气宇轩昂。
现场众人见状,纷纷敛衽抱拳,恭敬行礼。
汤二牛方欲启唇告状,却为招桦铁腕死死牵住。
盖因其乃“通敌之陶丰”旧部,身份殊为不同,招桦断不可让汤二牛沦为大家攻击的目标。
“不过是误会罢了。”
袁领颇将手中长鞭收起:“招亚军似对下官略有微词,但有微词也正常,毕竟下官入兵部几载,也未有拿得出手的政绩,别人有意见实属常情。”
镇国大将军冷招招桦一下,淡淡说道:“本将军未瞧见你做四品亚军以来有何拿得出手的政绩,何来自信对旁人心怀不满?”
招桦垂头:“大将军教训得是,末将定当改过自新。”
袁领颇眼中闪过一末得色,十分懂得察言观色地把话题一转:“兵部尚书大人遣下官捎来边关信息,大将军且入内一叙。”
两人身形湮于门扉之外,现场诸人皆如释重负。
汤二牛满脸的不服气,扯着嗓子说道:“亚军,那袁大人太狂了,完全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大将军,为啥帮他呀?但凡是个人都看得出,是袁大人故意挑事儿……”
“既他人一眼便知道是他挑事儿,你觉得大将军会不懂吗?”
招桦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往后看到袁家人,你避远些,不要傻乎乎凑上去。”
话落,他身形似被无形的落寞裹挟,带着几分萧瑟与寂寥,步入营帐之中。
守门的郑银宝走近汤二牛,把他扯到一旁,脑袋凑近,声音压得极低,道:“你到营地六七个月了吧,你咋对袁大人一无所知呢?咱军里有位袁亚军,与袁大人是堂兄弟,是去年刚升的职……
袁大人他亲爹,同样是去年升的四品官。连袁家其他支系,也在去年时纷纷谋到了七品八品的小官做。
你猜猜这是为啥?嘿嘿,因袁家有个受陛下宠爱的妃子呀!宫里的云嫔,可是与袁大人一母同胞的妹妹。去年诞下皇子后,常在升到嫔,几级连跳!唉哟,这袁家可真是一人富贵全家享福呢……”
汤二牛双眼圆睁,怒火在胸膛翻涌,双手猛地攥紧,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军营里之事,汤楚楚一点都不懂。
她到京都只为俩事,一参加喜宴,二便是看二牛。
现在事都办了,该启程回五南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