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雨竹过去帮他擦着汗,低声说道:“大柱,总这样吃着,不太好吧?”
昨夜一次就干掉许多白米白面。
今早又吃掉好几斤的荞麦白米饭,眼看那袋子都要见底了。
鸡肉也一餐炖光了,这今日饱餐了,明日呢?
总不能吃空气吗?
汤大柱手下劈着柴:“听大姐的,大姐让干啥,咱就干啥,别想那么多。”
苗雨竹一想也是,大姐是当家的,她可不敢反驳大姐的任何决定。
俯身抱起劈成小块的柴,放到厨房中码好。
汤楚楚在堂屋里坐下,手中扇着蒲葵叶做的扇子,这大热的天,才在厨房中忙一下,全身冒着汗,晚上打死都要洗澡才行。
蹬蹬......
小宝从外边跑回家:“娘亲,强子哥讲,他见大哥跟二舅去汤洼村啦。”
汤洼村,不就是原主娘家村子嘛,跟东沟村离得近,来回不过两柱香。
两个家伙跑那干啥?
汤楚楚丢掉蒲葵叶,站直身子:“大柱,走,和我去汤洼村。”
昨日饭后,那俩小子就说要跟汤家追债,她不同意后,原想他们会安分下来,谁成想,竟自己去了。
汤洼村的人都姓汤,一个祖宗出来的,虽说汤二牛也姓汤,但人家那边人多势众,俩小子如何是对手?
汤楚楚跟汤大柱饭都没得吃,冒着毒辣的阳光,朝汤洼村跑去。
原主印象中,汤洼村没多远。
原主总时不时就去趟那里,但汤楚楚感觉腿都要迈不动了,连汤洼村的影都没见着。
这古人太难了,出门都得靠脚走,走得你生无可恋去。
哪天挣到足够多的银子,她得先买辆出行的马车才行。
思及此,汤楚楚心中苦涩,一会得存过冬御寒的衣物被褥,一会缺个锅,一会缺个新房。
这会儿好了,又缺个马车。
理想很完美,实际很骨感啊。
不懂走了多长时间,才远远看到有村落的影子。
汤洼村比东沟村大许多,人口也更多,生活更好过些。
唯一不好的就是,这里同样缺水,田地都是裂缝。
汤楚楚驾轻就熟地进了汤家。
未进门,就被眼前的一幕狠狠刺痛了双眼。
汤二牛和杨狗儿居然被紧紧绑在宅前的桂花树上。
火辣的阳光照射,两小子口唇裂出了血,干瘦的小脸上全是惨白,好似再不喝水就要晕过去一般。
“二牛!”
“狗儿!”
汤大柱暴怒地朝那边冲去。
二人见到汤大柱,以为救星来了。
抬眼,见汤楚楚冷着脸走近,二人直接吓坏了。
以前,当家的在汤家受气,几个小子没少过来给她出气,回家反倒让她给狠打得爬不起来。
反正,不管汤家如何不好,当家的都向着汤家。
但他们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这才悄眯眯跑来。
三十两白银讨不回去,让汤家损失点东西也行。
可,他们失败了,当家的会揍他们吗?
汤二牛和杨狗儿全身瘫软地靠在桂花树上,口干舌燥,只动一下,嘴巴就好痛。
“狗儿娘,你回来便好了。”
汤老婆子气怒不已地从里屋走到外边。
看到汤老婆子,汤楚楚翻了一下原主记忆。
听说原主的爹不是汤老婆子亲生的,是汤老头大哥的孩子。
当时汤老头夫妻生不出儿子。
见大哥夫妻去世,独留一个儿子,便过契过来做儿子。
谁知,刚过契过来一年多,汤老婆子就怀了她二叔。
她二叔出生后,汤楚楚父亲的日子就可想而知了。
但原主还是希望被汤家认可,总想讨好汤家,希望汤家接纳她姐弟几个。
“这两货真是坏透了,居然跑我汤家弄死我们的鸡,我们唯一的老母鸡,让这两个**给拗断脑袋,这鸡日日都能生蛋的,每月都给家里挣好些粮食,如今倒好,被这俩**弄死了......”
汤老婆子望向树上的二弟跟大儿子,俩家伙没敢跟她对视,意思汤老婆子讲的是实情了。
汤老婆子气急败坏:“这老母鸡给我汤家做了多大贡献,你堂弟在学堂读书,可全指这大功臣下的蛋了,我们不会狮子大开口,给三两银子就成,立刻给。”
听她这么说,汤楚楚气笑了。
这汤家人脸皮真够厚的,昨日将原主的脑袋砸破,血流得太多,没及时处理,没了命。
今日又将原主的二弟跟大儿子绑在树上。
此刻更是开口就要三两银子。
即便如今是荒年,去镇上买个母鸡都要不到这么多银子,三两白银都能买上百只小鸡仔了。
汤程羽能到学堂读书,她这个堂姐贴补多年,和这鸡有啥关系?
想算账是吧,那便好好算算。
“大柱,把二弟跟你大外甥放下来。”
汤楚楚冰冷开口。
汤老婆子立刻道:“不能把这两**放了,得给点颜色让他们瞧瞧,小小年纪,就懂得干偷窃之事!”
汤大柱杵在当场,不懂听奶奶的还是听大姐的。
汤楚楚眼刀子一扫:“咋的?把大姐的话当耳旁风了是吧?1”
汤大柱赶紧往桂花树靠近,立刻把绳子解了,将两小子扶到地上休息。
“你就这么惯着孩子?这两贱种,早晚铸成大错。”
汤老婆子一副十分有经验的样子:“想孩子好,就听我的,将这两王八糕子绑他个三天三夜,不给吃不给喝,看他老不老实?”
汤楚楚冰冷回应:“我的人,我自个教,一个外人,就别在那叽叽歪歪了。”
见她这般讲,汤老婆子拧了拧眉,突然觉得这大孙女跟变了个人似的?
汤二婶走到院中:“他堂姐,娘是你奶,是自己人,你这么说,可伤老人家的心啊。”
“从昨日大栓砸伤起,汤家,除了大柱二牛外,其他人便都不是我的家人了。”
汤楚楚唇角全是让人心底发憷的寒意。
“一只养了多年的老母鸡而已,直接让给三两白银,我就没看到哪个奶奶这么坑自己孙女的。”
汤老婆子脸直一拉:“咋不该赔三两?鸡能生蛋,生个十年,还凑不到三两银子?”
“呵,这鸡我记得没错的话,养有五年了吧,母鸡最多能活六到八年,即便不死,你们也准备杀了吃了吧?还十年!行吧,我就算这鸡该赔三两白银。”
“去年,狗儿爹拿命换来的三十两白银,都给了二叔,除去老母鸡的三两,还有二十七两,你汤家,何时将这银子还我?”
听到这话,汤三婶立刻原地爆炸:“这三十两,全是你主动给我汤家的,何时讲过得还回去了?”
汤楚楚冷笑:“欠人家的钱就得还,哪天我去寻县令大人探讨探讨这事,不懂汤程羽是否同意,汤家为这三十两白银对簿公堂啊?”
汤程羽,汤二婶生的,汤家唯一在学堂读书的孩子,据说已考上童生,十分有希望成为汤洼村的第一个秀才。
原主觉得,这个弟弟将来定能做大官,因此,不计任何代价地疯狂贴补汤家。
希望堂弟做了大官后,能念着她一点好,没想到,汤家不仅没念她的好,还她把脑袋给砸破,命都丢了。
因汤程羽是童生,因此,汤家人极注重名声。
为这三十两搞得人尽皆知,影响汤程羽前程不好,汤老婆子打死不会做这事。
“他姐,你这是失心疯了?”
汤二婶难以置信:“你若是敢找县令大人,我家程羽往后当没你这个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