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氏看完菜单,感叹道:"三弟妹,这菜名也太好啦,咋想到的呀?仅看名字就让我胃口大开啦!"
"我呀,就是闲得发慌,成天瞎捉摸。"
汤楚楚掩唇轻笑,"等过些日多荷花稠密了,让大嫂多练练手,手艺自然就纯熟了。往后再有茉莉桃花芍药等花种——都一个理儿,会这一样,其他也就通了。"
温氏颔首道:“我头脑不灵光,是该好好动动脑子了,不然得锈住了。往后闲来无事,我也多花心思钻研钻研菜式。”
二人正交谈着,便见沈小阳丢了魂一般地进店,一个不留神,居然将店中木架给撞翻了,搞架上的蔬菜全撒到地上。
他又赶紧上前捡菜。
汤楚楚刚想问,温氏却扯了扯她。
待沈小阳到里边忙后,温氏这才说道:“天未亮,他娘便前来咱家提亲,想将成亲日子给定啦......
但娘直接拒了这亲事,沈家大嫂气坏了,刚喊小阳到外边,想来讲的是此事k.......讲真的,这小子是挺好,实诚又靠得住,不懂娘为何不应这亲事。”
汤楚楚清了清嗓子,并非老婆子不肯,是兰草不肯嫁,她同样感觉嫁亲表兄不怎么好,因此,便到老婆子那吹些风,想不到,老婆子如此给力。
“小阳想来得低落一阵子了。”沈氏叹息:“但小阳人实诚,往后定然寻着好的婆娘。”
汤楚楚点头,这小子是挺好,往后定然也能寻着好的。
“杨三嫂,我说你到哪去了?”
严掌柜喘息不已冲来:“礼全部备全啦,车也准备好啦,杨三嫂何时出发?”
汤楚楚懵圈:“出去?去何处?”
“几日前,姚家安排人过来讲,今天给姚小公子办喜三,杨三嫂可是忘记啦?”
严掌柜擦了擦汗:“三嫂若没空,我便与狗儿夫妻讲,直接走啦?”
汤楚楚一跺脚,她咋将此事忘记啦。
蒙氏三日前生下姚家唯一男丁,姚康富开心得找不着北,蒙氏是个妾,生的孩子却是姚家独一香火,喜三酒定然办得极大,她是亲家,哪能不去?”
她匆忙回去,换新衣挽头发,才与杨狗儿小夫妻一块乘车走了。
车子缓缓驶向前去,不多时便到江头县。
姚家大门前,车马盈门、喧嚣鼎沸,早无地停放车子,只得提前下到车下,走路过去。
姚思其无语:“父亲也太倔了,明明和他讲低调些,他不听。”
当年姚弘那位明面上的嫡长子喜三也没如此场面,如今一庶子,居然弄得如此盛大,背后不知道被人如何说闲话呢。”
“恭喜啊。”
“恭喜姚老板老来得子。”
好多人前来恭贺,给了贺礼,被婢女家丁迎到里边。
汤楚楚跨过门槛,给了贺礼:“亲家公喜得麟儿,恭喜恭喜,祈愿此稚子一生康健平安、茁壮成长。”
“亲家可算是来了,我在此已恭候多时。”
姚康富笑容满面:“娃儿大名,陆大人帮取啦,小名便辛苦亲家啦。”
这孩子可以顺利降生,得亏亲家与陆大人帮着从中周旋,否则,他是真绝后了。
汤楚楚爽快应了,小名不用费太多精力。
她吩咐杨狗儿在大门处与姚康富一块迎接客人,自个与姚思其一块朝蒙氏院中而去。
戚氏让官府押入监狱关起来后,主院这边便空了,蒙氏刚回姚家,便立刻搬到主院住着,府中无人敢说啥。
蒙氏院中极为热闹,偏殿全是与姚家有生意往来的当家主母。
而姚家亲戚及关系较好的夫人则端坐于内室。
汤楚楚与姚思其肯定是到内室去的。
刚入内,便听见蒙氏兴奋道:“唉哟,这名真是好啊,我家小崽子配这名就极好。”
见汤楚楚和姚思其入内,她赶紧道:“陆大人给这小子取好了大名,叫姚昱,昱是明亮之意,十分积极向上,好听又有内涵。
我家小崽子长大后定能成才,慧奉仪,辛苦人他取小名吧。”
汤楚楚望向她怀中的小子,又白又胖,脸蛋就跟被姚康富盖章似的那般像。
“叫球球吧。”
汤楚楚笑道:“姚老板仅此一子,定然当眼珠一般疼,若被惯坏就麻烦啦,小名叫球球,也是时刻提醒姚老板与蒙姨娘不要将娃儿看得过重,当物件一般看待,该怎么教便怎么教,一路跌跌撞撞的娃儿,长大才有更大的成就。”
蒙氏面露讪色,诚然如此,三日来,姚康富将这小崽子视若珍宝,悉心呵护、极尽宠爱。
起初她尚觉欣喜,毕竟孩子得宠,自己地位亦能稳固。
然慧奉仪一番言语,却令她忧心忡忡,恐宠溺过甚,儿子会步姚弘后尘。
姚弘那小子,她怎么看怎么厌恶。
“球球?嗯,不错,取得好。”
陆老太太点头:“我小昊便让宠坏啦,幸好有慧奉仪这干娘帮着掰正过来了,否则,哪能得秀才功名?”
“屋中,姚家族亲妇人,个个一脸的复杂之色。”
在知道姚弘并非姚氏亲子后,大家都开心坏了,希望将自家小崽子过到姚康富名下养着。
大家竞争正激烈着呢,想不到,蒙氏居然生下个带把的。
一下子,这些人的期盼全没有了。
有位妇人内心不痛快,这情绪直接就挂脸上了,说话也带着刺儿:“要论命,这娃儿命是好是姚家独一香火传承人。可他也有坏的地方,便是摊上个妾室的母亲,庶出身份就跟狗皮膏药似的,一生都别想甩走。”
一旁有位妇人也一块搭腔:“据闻庶出的即便中举,也没法与嫡子相比,官位更是低上一级,这娃儿太可怜啦。”
蒙氏刚才还兴奋着呢,此时见这帮人赤裸裸地嘲笑,立刻便炸了。
她虽才生下娃儿几日,却养得极好,更无需自个喂奶,精气神好得很,她刚要跳下床骂人,陆老太太便按住她。
老太太佛珠捻动间,淡道:“你既已为人母,行事当稳重持成,切莫再这般毛躁轻率。”
蒙氏只得老实躺好。
汤楚楚在床边,其他妇人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她对蒙氏用嘴做了个口型:“哭!”
蒙氏生性洒脱不羁,行事不拘小节,这般性情倒颇得她喜爱。
更重要的是,姚昱身为姚家将来的掌舵人,且是狗儿媳妇同父异母的兄弟。
她现在对蒙氏多加庇护,料想日后,蒙氏之子会念及这份情谊,对思其多加照拂。
蒙氏得到暗号,眸光轻转,纤睫微颤,旋即一串清泪夺眶而出,如珠玉坠地,簌簌而下。
“我晓得自己身份卑微,仅是服侍人的婢女,可这哪是我能选的啊……当时夫人喊我服侍老爷,我压根儿无法拒绝。谁料到,我很快就怀了老爷的种,更料不到,还为老爷产下麟儿……”
汤楚楚:......
这哪是哭,分明是显摆生下小崽子......
“呜,呜,呜,我生的孩子算庶子,我们身份低微,就该遭人冷嘲热讽,我与孩子压根不配活着......”
“夫人被休后,我同样劝他娶填房,往后正室夫人过府,我便将球球记到主母好养着。”
“可若填房的心肠歹毒,苛待我小崽子咋整啊,若一不小心,将我小崽子害死,我这辈子便没了盼头了。”
“我没盼头倒无妨,但姚家香火却不可断,我娃儿太可怜啦啊,呜,呜,娘实在不忍抛下你啊......”
蒙氏趴于床上死命哭嚎。
汤楚楚:......
陆老太太:......
一旁姚氏族亲妇人们脸上全是青红交加。
姚思其回过神来:“我叫爹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