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刚插上卧室门插销,许小鸥便急速转身,伸手从衣柜里拖出老大的行李袋。
先是哗啦一声拉开长拉链,接着几步窜到床头柜前。手一抄,将衣服、证件、零零碎碎的东西一股脑扫了进去。
门外传来喧闹声,似乎是尤野的低泣,许小鸥闻声,心里立时划过一丝冷笑。
这个没用的东西。
她毫不犹豫的一脚把尤野的行李箱踢到旁边,将自己已装得满满的袋子提了上来。
她迅速的清点着包内物品,一切完备后,许小鸥返身去拿床上的外套,就在此时,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冷斥。
“你在干什么?”
她心里一紧,条件反射般直起身,却对上一双冷冷的目光。
是程继春。
程继春靠在阳台门边,手里捏着一支未熄的烟,目光像钉子一样扎向她身后的行李袋。
“这么急着收拾东西,去哪儿?”
许小鸥脸色微变,但很快镇定下来。
她理了理肩带,一步步走近程继春。
人还未至,手先伸了出来:“这一年来我们攒的钱,都在你那里吧,我只要我的那一份。”
程继春闻声,有些惊异的挑起了眉:“你要走?”
“我说了!我只要我的那一份!”许小鸥不觉拔高了声调,“从此之后,我们各走各的路,互不拖累。”
“你还真是狠得下心。”程继春猛地站直了身子,将烟头摁灭在门框上,目光像刀子一样扫过许小鸥,“钱是在我这里,可惜,你的那一份,我不打算给。”
许小鸥的脸色瞬间冷下来,她盯住程继春,语气逼近:“凭什么?”
“凭什么?”程继春嘴角扬起一抹冷笑,目光死死盯着她,“这个节骨眼上,你一走了之,要是那两个警察再来,让我和尤野怎么办?”
说到这儿,她声音陡然压低,“许小鸥,樊玉现在生死未卜,她到底叫了你一年的妈妈,你当真能忍得下来心?”
妈妈二字一出,许小鸥心中霎时闪过一丝隐痛,好半天,她才深吸一口气,冷笑了一声:“程继春,别逼我来硬的。”
“来硬的?”
程继春挑眉重复了一遍,突然仰头笑了。笑完,她抬起手,用指尖夹着的烟头,朝许小鸥点了点。
“你可以试试啊。”
撂下这句狠话,程继春伸手将烟头弹进花坛。
她哗啦一声拉回玻璃,正欲转身离去,门忽得被拉开,与此同时,尤野几乎是飞扑而入。
他满头是汗,来不及看两人,便抬手一指手机,气喘吁吁地道:“我终于打通林乔的电话了……”
林乔,是收债公司里的一个小头目,也是佟铁金和卫东的头儿,专管着许小鸥他们如今顶着的这笔烂债。因数目不大,林乔也只与他们碰过一面,追债的事,全盘都交给两个马仔处理。
程继春一怔,强先打断:“林乔说没说那两人在哪儿?”
“没说。”尤野拿起手机,翻开短信界面指了指:“她只让我们现在过去找她,她人在藏茶馆。”
“藏茶馆?”程继春眯起眼,沉吟片刻,突然转头看向许小鸥,问:“你去吗?”
尤野尚不知二人刚才的交锋,此时见她们兀自不动,急的连连跺脚:“还废什么话啊,快走啊!”
程继春的眼神再一次冷冷的扫过来。
许小鸥站在原地,手还紧紧攥着旅行袋的拉链,眼神闪烁了一下。她的视线在行李袋和门口之间来回游移,许久后,停在了床头的小熊上。
“走吧。”
她终于低声说了一句,手一松,旅行袋重重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