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邢坞自从接了那个电话之后,脸色就一直不太好,黑着过了大半天,就连吃饭时官秩在哪里逼逼叨了一大堆他也一直黑着脸,半个字没听清。
“魂丢了?”官秩用手肘推他。
“啊,”邢坞从饭盒里抬出半颗脑袋,一脸的茫然无措。
“我说,你是不是魂丢了,”官秩再问一遍,“你爸打电话和你说什么了?脸黑成这样?”
“没什么,”邢坞继续低头吃饭。
官秩不相信,打算旁敲侧击,“我刚刚其实听到了那么一点点,是不是你那什么嫣然表妹要回来了?”
一听嫣然这两字,邢坞捏筷子的手捏的死紧,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地骗官秩:“你听错了。”
“不可能,”官秩笃定,“我明明听到了的。”
“你听错了。”邢坞还是和刚才一样的画,只不过我加重了语气,放大了声量。
观致被他吓到了,嘟囔了一句,什么人嘛,然后就自讨没趣地走了。
邢坞确实碰到了很难搞得事儿,他的外祖母家的侄女的嫂子的女儿李嫣然回国了,他爷爷邢铭廉让邢坞今晚无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也务必要赶到机场接李嫣然。
李嫣然是李楠的堂妹,也是混娱乐圈的,之前李楠在官秩和邢坞的帮助下洗脱冤屈对他们两个人是感激的不行。
想到自己堂妹年轻漂亮,邢队长也没结亲,就想着给他们两个拉个郎配,让他俩亲上加亲。
五年之前邢坞亲口和整个邢家人坦白自己喜欢江豫,并且对女人提不起兴趣,让整个邢家惊的房子都震了三震。
但好在那个时候他的上头还有两个一表人才的哥哥,况且邢坞这家伙从小叛逆反骨,要是当时硬生生将他掰直了,指不定日后闹出来什么幺蛾子,让他们后悔不已。
所以当时邢家人也就没有太干涉他的想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是默许了。
可是后来那场大爆炸中,邢坞的两个哥哥都不幸身亡。
一夜之间,邢坞从叛逆反骨的邢家三公子一下子转变成了必须稳重少言的邢家独子。
因为将来要继承家业,所以他喜欢的人,他爱好的事,他向往的工作都变得不再重要。
邢家拿钱直接将江豫从邢坞的眼皮子底下送出了国,然后不管他怎么调查,也找不到江豫的踪迹。
他的男朋友没了……
他们想要掰直邢坞,想要邢坞给这偌大的一个邢氏家族生下新的一任继承人。
邢坞之前总是说他向往小时候与祖母在一起的生活,以后要是有机会也要回到南芜镇,住回祖屋。
是以,邢家命人当夜就砸了南芜镇的祖屋,断了邢坞的念想,想要他认命,乖乖的呆在霖市任他们摆布。
邢坞说高考自己想要报警校,结果被父亲一把抢过志愿书,当着他的面将霖市第一人民警校改成了Z大商学院。
他们亲自送走了他的男朋友,毁掉了他的童年回忆,现在竟然连他从小到大的梦想也要亲手捏碎吗?
当然那个时候的邢坞虽然很叛逆,但还是个小孩子,想要和在霖市呼风唤雨的家人斗,还是够呛。
被改了志愿之后邢坞当场气吐血,“噗通”一声,直接倒在白的晃眼的地板上。
这一吐血,简直把邢家人吓坏了。
邢老爷爷一挥手,算了算了,要学警就学警,邢家现在就这么一更独苗苗,要是以后有个三长两短邢家可就完了。
继承家业的事儿,以后再说也不迟,反正孙子就在那呢,他跑不了。
再说了,以后的日子还长,说不定他突然某一天就自己想开了,也就不用他们去操心。
于是乎,邢坞终于读上了自己梦寐以求的警校。
可是,他并没有像邢爷爷所说的那样,想开了回来继承家业。
而是在大学毕业后,毅然决然地进入了霖市市局。
当时的邢坞虽然羽翼还未丰满,但是邢家也不好开罪市局,于是只能干瞪眼看着自家宝贝的不行的独苗苗在市局跟着他们出警,在枪声中奔跑,拳头里成长。
邢家察觉到邢坞所说的要一辈子当警察这不是一句开玩笑的话之后,就开始把主意打在了曾孙子身上。
他们开始给邢坞介绍各种各样的女孩,不断的将邢坞的联系方式以及住址给那些女孩。
导致邢坞时常接到一些骚扰电话,以至于他现在手机都不敢开声音,生怕到时候自己一个不注意,又被骚扰电话气的满肚子火。
更加过分的就是邢坞每回累的不行准备进屋睡觉的时候,总能在床上发现个“惊喜”。
搞得官秩以为他天天带女人回家,是个花花公子。
邢坞回想起过去的种种心酸,无奈扶额,心想今晚一定又是个不眠之夜。
抬眼望去,刚才笑得一脸猥琐用手肘撞他的人已经连背影都找不到了。
暖暖的光柱透过疯长的枝桠,照进来,照在邢坞的身上。
接着,他便拿起手机打电话给官秩。
刚拨出去,那头就有人接了。
“有病?”官秩是真的觉得邢坞这人有病,有什么话刚才他在的时候不能讲,非要等他走了之后再打电话给他。
电话费不要钱的吗?
“你在哪里?”邢坞问。
电话那头的人估计要翻白眼了,邢坞心里这样想。
也确实是,电话那头的官秩确确实实隔空赏了邢坞两个大白眼,然后喝了口茶水润润喉咙,打算继续骂他。
“是不是脑壳有坑?刚才让你和我一起走,你不和我一起走,现在我走了,你还要打电话来问我在哪里?你家有钱不把电话费当回事儿,可老子穷啊!”
邢坞竟然被他说的哑口无言。
官秩见他不再继续讲下去之后,心里火气更大了,打个电话过来什么东西都不讲,真的是闲的蛋疼,于是官秩啪地一声把电话给挂了。
听到忙音的邢坞站在太阳底下独子凌乱,他还在想到底是自己做了什么让他无法忍受的事情让他这么排斥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