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秋雨，一场寒，年纪大的人身体不经冻，也容易染上病痛。
邢坞的爷爷邢铭廉这两天就感冒住院了，邢坞又是个孝顺的，尽管他爷爷不太喜欢他，他也是寸步不离地陪伴在病榻旁。
官秩觉得住人家房子不付租金也不太好意思，看到邢坞已经一天没进食了就去菜场买菜回来系个小围裙，照着食谱半学半蒙做了份山药排骨汤，皮蛋瘦肉粥，还有一份青椒肉丝装进食盒给他送过去。
出门的时候，天有些蒙蒙灰。
娘子山很偏，如果想要到市中心邢坞爷爷住的第一人民医院得走三十里的路。
但好在都是山路没什么人来，所以官秩把车一路打到八十码，横冲直撞开到市区附近才开始放慢车速。
市区的天总感觉像是蒙了一层雾，空气也没娘子山那么新鲜，霓虹灯闪耀，各条马路之上都是川流不息，人影绰绰。
很不幸碰到下班高峰期，官秩堵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将车开到医院门口。
天已经黑透了，“霖市第一人民医院”这八个烫金大字在黑夜里闪闪发光。
拎上食盒跳下车，长腿生风，径直往四楼的呼吸科走去。
长长的走廊上只有一束微弱的白光，很多地方都照不到，官秩一手拎着十盒，另一手举着手机在刷某音。
嘻嘻哈哈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分散了很多注意力。
可是，却在官秩快要转弯的时候，听到了一阵不寻常的声音。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类似于滴水的声音，又像是有人用后脚跟挨着前脚跟走路的声音，很奇怪……
官秩加快脚步，可那声音却像是跟屁虫一样一直粘在官秩身后，并且越来越近。
官秩胆子向来小，又是个迷信的，这个时候已经吓得连回头都不敢了，直接就近冲进一间亮着灯的病房。
然后迅速关门反锁，生怕后面的声音会跟上来。
一直到那声音越走越远，官秩这才敢放松下来，刚准备看一下四周这是什么地方，就被面前的人给吓了一大跳。
“你有病啊！”官秩推开凑自己凑的很近的邢坞，一脸的惊魂未定。
“被什么东西吓到了？”邢坞看他这副样子，忍不住关心。
“外面，刚才外面有声音！”官秩神色恍惚起来，仔细回忆：“啪嗒，啪嗒……类似于滴水声又像是有人用脚后搭着前脚走路的声音，我快他也快，我慢他也慢，恐怖极了！”
“说什么胡话呢？”邢家老爷子最看不惯这种迷信，当下便皱着眉头制止他。
不管怎么制止，官秩真的被吓到了，吓得他做了一晚上的连环噩梦，最可怕的是还是明明已经清醒了，却发现自己还是在做梦的这种无力感。
官秩真的害怕极了。
所以，当第二天邢坞来敲他房门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盯着超级大黑眼圈，一头乱发的精神萎靡男人。
“来新案子了，”即便官秩都已经这样了，邢坞还是没有放下狠心，“十分钟，收拾干净。”
只有十分钟的时间，官秩火速刷牙洗脸换衣服，最后临出门前再伸手到自己乱糟糟的一头银发上面揉了一揉，整理完毕！
“哪里的案子？”官秩叼了个包子，跨上邢坞的爱车。
“新世纪华庭那边，”邢坞一边目不斜视地开车，一边给官秩介绍案件：“今天凌晨四点半，一个清洁工阿姨在新世纪华庭小区门口的大型有害垃圾桶里看到了一具穿着护士服的无头女尸。”
“无，无头女尸？”官秩差点没把刚吃下去的包子吐了出来。
“对。”邢坞好心提醒：“建议你赶紧把包子吃完，不然看到现场你一天都没有胃口了。”
官秩听话地把剩下的半个包子一口吞完，然后再问邢坞：“那他的头找到了吗？”
邢坞：“目前还没有。”
“卧槽，这么变态的吗？”官秩害怕极了，他昨晚已经受够了噩梦的折磨，不想今晚重蹈覆辙。
于是他壮了胆子和邢坞提议：“我能不去看吗？昨晚被吓到了，现在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不可以，”邢坞目光在后视镜中与官秩相遇，“我邢坞从来不养闲人，拿了我的钱，就得帮我办事！”
这话说的官秩莫名心一虚，当初就是被钱蒙蔽了双眼，为了区区50万块钱就把自己一年的时间交给邢坞利用了。
还信誓旦旦的签下合约，拍着胸脯打包票说自己要是反悔就赔违约金500万。
如今邢坞说这句话，看得出来是有点生气了。
500万他拿不出来，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上现场了。
案发现场找找拉起警戒线，周小陆和易小天早已等候多时了。
看到邢坞的车过来，赶紧跑来报告最新情况：“邢队，翻了十六个垃圾桶以及周边所有的能藏东西的地方，也没找到死者的头。”
邢坞嗯了声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问：“法医呢？”
周小陆：“顾法医在警戒线里面检查死者尸体。”
邢坞递给官秩一幅白色橡胶手套，和一个医用外科口罩，然后钻进警戒线内。
官秩全副武装之后才敢钻进警戒线，现场很恐怖，垃圾桶边上到处是血，一具软塌塌的无头尸体平躺在水泥地上，法医顾西正蹲在尸体旁边给死者拍照。
“啧啧，凶手直接切到颈动脉，血流的到处都是。”顾西说这话的时候就像是在说今晚吃了辣椒炒土豆丝一样轻松悠闲。
反观官秩，两道眉皱的死紧，就连带着一张口罩都能看得清楚，他脸上的痛苦表情。
血腥味很重很重，他差点把今朝刚吃下去不到半小时的包子给吐出来。
而邢坞这么冷静，显然是见惯了这种大场面，居然问顾西，“死亡时间能推算吗？”
“能，”顾西拍拍死者血块凝结的颈部，说：“从尸体的僵硬程度来看，死亡时间应该不超过一小时。”
“可是，”他这人说话总是只说一半，“但从尸体颈部的血块凝结程度爱看，死亡时间应该不少于两个半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