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荆楚立在原地,低眉从水缸中拿出那慢慢飘起来的水瓢。
此刻十余里之外的京城三皇子府,李易阔有些忐忑的立在正殿之下,垂手低眉,不敢看向那殿上逗鱼撒食之人。
皇子府性属水,府中隔上十几步便能瞧见池子,清澈的水中养着金鱼和金贵的文君拂尘,内侍若是不小心照应枯了一朵便要挨顿板子,因此池中的文君拂尘开的极好。
连正殿之上,也修葺了四四方方四个浅池子,池子中游曳的是这位三殿下最喜欢的金鱼。
只见殿上的这位三殿下撒完了手中的鱼食,不急不慢的拿着帕子擦了擦手,微微抬眉看向底下。
“李少卿,近日可有何消息要禀报?”
“这……近日京中安稳,朝中局势也都在殿下掌控之中,并无何不妥。”
李易阔暗暗出了一把冷汗,既然他郑闻止问了,就说明一定有什么消息他漏掉了。
“不会吧,李少卿何时也耳目闭塞了,我可是听说,玄以山上有姓魏的人下山了。”
“下官耳目闭塞险些误了掉下大事,请殿下责罚!”
“责罚就免了,只是郑书煜也知晓了此事。”郑闻止说着,微微弯了弯身子,手肘撑在膝盖上,神色依旧是那种随意,却莫名看的李易阔寒了背,“魏家人不可落于除了本王之外的人手里,李少卿,可懂了?”
“下官这便为殿下三顾茅庐,定为殿下求得此人。”
离开皇子府之时,李易阔暗暗松了口气。
他投入三殿下麾下,此刻倒不知是对是错了。
这日,天光绝好,郑荆楚做不来活儿,先是摔了个魏行最钟爱的盘子,后烧火的时候分神又险些烧了厨棚。
“姑奶奶,你真是我的姑奶奶!”魏行手忙脚乱的踩灭火源,气的话都不利索了,三言两语把郑荆楚赶出了厨棚,不敢再让她帮忙了。
郑荆楚刚刚得了魏九思的准许,可以进入他的书房看里面他的书籍,今日正巧他去山上静思了,她得了空就钻进了书房。
倒是同这小院的诸多物件统一,这书房中,诸如《渊海子平》《三命通会》《滴天髓》《周易》之类推演卜算之书比比皆是,甚或多数都是她闻所未闻,翻开几页,词句晦涩,倒是让她怀疑自己究竟是否识字。
翻找了半天,总算是找出几本话本,打开也都是古往今来那些推演风水的术士喜爱传道的故事,她翻了几页,觉得好生没趣。
正要起身出书房,透过窗,便瞧见有人又到了院篱外。
“可有人在?”
此人她识得,李易阔门下门客,他身边忠诚的走狗之一。
“有人在有人在。”魏行匆匆忙忙擦干手从厨棚走出来迎过去,“来往之客可是要问路?”
“我不问路。”后者没什么耐性。
“可是讨水?”
“也不讨水。”
“小兄弟,是我。”
自那人身后走出来的,正是李易阔。
“是你啊,今日可又迷路了?”
“不知小兄弟你家先生可是姓魏?”李易阔摇头笑笑,继而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