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他生气了?”
郑荆楚摸了摸额头,还有胸口的伤,原来是一场梦。
大梦一场,她竟然出了如此多的汗。
可是父皇为什么会说她有仙人庇佑,要抢他的皇位?她一介女子,就算是皇室血脉,也是无法继承大统的。
古往今来,历史上只有两位女帝,可都因为晚年昏庸而落得个下场凄惨。
她对皇位无欲,只想守护住自己想要守护之人。
做过这个梦,她更加确定,郑荆楚没死的事,绝对不能传进宫中,若是传到皇上的耳中,怕母妃难以安稳。
郑荆楚只不过是一个已死之人,从今以后,她便是魏南游。
“白将军如何了?”
“你还是先关心关心自己吧,背上这么大的窟窿,先生把你背回来之时,白泡都染成血色了,你且有几日下不了床呢。”魏行还是不改唠叨本性,一边晾着药,一边又忍不住责备起来,“你一个姑娘家,当真是有勇无谋,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敢拿着刀剑同刑部的人真刀真枪的打?你当真嫌活长了?若是先生晚到一步,被那闻将军看到你又该如何?”
“我命大着呢,方才做梦,还梦到有人说我命中显贵,有仙人庇佑。”郑荆楚虚弱的笑笑。
“可不是有仙人庇佑,我家先生护着你呢!”
魏行翻了个白眼,看着郑荆楚喝了药,这才收拾了药碗转身离开。
“记住了,这几日不准下床,朝中正通缉杀害李大人的人呢,你现在出去了就危险了。”
郑荆楚点点头。
没错,李大人被毕饶杀了,如今知道她身份的,应当只有兄长一个。
郑荆楚微微松了口气。
还好。
太阳慢慢落山,大街上搜捕逃犯的队伍也慢慢散去了,待街上人丁冷落,李易阔才匆匆从后门进了三皇子府。
“殿下,如今我们既已知晓郑荆楚就在白府,何不禀报圣上?圣上忌惮郑荆楚,定不会留她性命。”
郑荆楚一日不死。就始终是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说不准哪一日悬着剑的绳子断了就会要了他的命,趁这个机会,斩草除根为妙。
只有郑荆楚死了,他才能真的高枕无忧。
“郑荆楚暂时还不能动。”郑闻止手中端着一盘糕点,糕点的桂花芬芳香气十足,他拿起一块闻了闻,又放回了盘子,“父皇不是忌惮郑荆楚吗?那咱们就利用钦天监十八年前的预言,将郑书煜和郑荆楚一并扳倒。”
一个郑荆楚算什么,凭着钦天监的三言两语就断定她日后能继承大统?当真是笑话。
他要做的,是将唯一能够让他忌惮的郑书煜扳倒。
只有郑书煜倒了,他才能用无后顾之忧的登上皇位。
“李大人,同样姓李,想必你也知晓刑部的那位李大人今日已经死在毕饶手里了,若是不想和他落得一样的下场,在扳倒郑书煜之前,就给我老实本分的待着,别去找郑荆楚的麻烦。”
李易阔战战兢兢的抬起头,郑闻止的视线正扫过来,锐利而冰冷,他忙低下头。
“下官不敢,下官定不会耽误殿下的大计。”
“你知轻重便好。”郑闻止重新靠在椅背上,将手中的盘子随手扔在旁边,“你下去吧,我乏了。”
“是。”李易阔行礼退下,急急忙忙的离开了三皇子府。
若是日后当真是这三殿下继承大统,恐怕这南郑才是真的到了乱世。
只不过乱世与否,又与他有何关系呢。
在床榻上养了几日,郑书煜也派人偷偷送过几次补品,郑荆楚背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已经能够勉强的坐起身扶着魏行在房间中走几步了。
她躺在床上有五六日,却始终没有见到魏九思的身影,明明两人的厢房隔的不远,但是他好像从未在她的窗前出现过。
莫非真如魏行所说,他生她的气了?
于是魏行来送汤药给她的时候,她便打起了魏行的注意。
“魏小哥,你知不知道先生生气了要怎样哄他开心啊?”
她刚认识魏九思不久,还摸不准他的脾气秉性,在这方面,魏行应当十分有发言权。
“你这话真是问错人了。”魏行摇摇头,“我同先生一起长大,陪在先生身边已有十年了,鲜少见他生气,如何照顾他我知晓,如何哄他开心我是真不知晓,你或许可以去问问我们师尊,他将先生养大,一定知道。”
“你们师尊不是在山上吗?”
“对呀,所以没有人能帮你了,你就等着伤好了被先生逐出家门吧。”
虽然表面上说着风凉话,魏行还是将药放凉了递给她。
“祝你好运,晚点被逐出去。”
郑荆楚喝完药,便想起以前阿瑶常同她说,她有一个性格倔强脾气温吞的兄长,因为性格很好从小到大都没太同人脸红过,有一次她不小心踩碎了他孵了十几天的鸡蛋,他气的面红耳赤,饭都吃不下了,对妹妹又说不出重话,只能自己一个人躲在房间中生闷气。
这种情形倒是和此时比较相像。
之时那时阿瑶是如何哄得兄长开心的来着?
对了!下厨!
阿瑶的厨艺一贯是不好的,从小到大便做不来厨房中的差事,那一次为了给兄长炖汤赔罪,手都烫出了泡,兄长最后心中不忍,只得原谅了她。
她也可以下厨。
如今她身无长物,身上连个值钱的物件都没有,又是个受伤的废人,除了下厨给他炖清火的汤,好像也没有别的能做的了。
郑荆楚撑着床沿下床,穿好衣服,扶着墙出了房间,刚走出没两步,就碰到了来看望她的白一池。
“你还伤着,怎么就突然起来了?”
白一池忙跑过来扶住她,“你这是要去哪里?”
“扶我去厨房吧。”
白一池不明白她的意思,还是扶着她去了厨房。
厨房里有新买的老母鸡,刚刚从外面买回来的,郑荆楚不知道该如何炖,干脆整只放进锅里加水,又放了好些清热降火的药材。
“你这是在给自己炖补汤吗?”
“不是,用来赔罪的。”郑荆楚有些不好意思的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