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深夜,空气中,仍旧残留着小秋腐尸的臭气。
小秋临死之前的话,还在阿紫的耳边回响。
团团感受到阿紫的情绪,有些不安的,晃动了下身子。
“她说的对,骗了我们一路,临死之前说的那句话,应该不会有假,团团,我们要快些找到师父。”
阿紫用手轻拍了一下团团的脑袋,安抚她的情绪,同时也是为了让自己的心,能够静下来。
但是方才的漩涡已经消失不见,这死气沉沉的泽荫村,要她去哪儿寻找易白予的踪迹呢?
阿紫强迫自己静下心神,将来时所遇全都回想一遍,想要从中发现什么可破的端倪。
“啊!有了!”
刚进村子时的画面从阿紫的脑海中略过,她好像找到了不一样的地方。
“团团,你还记得那个婆婆家么?”
团团甩了下尾巴,不用回答,直接就驱身,往阿紫想要去的地方游去。
虽然不是在水中,但是团团的速度却丝毫没有受到阻碍。
阿紫抓紧了团团脑袋上的短鳍,稳住自己的身形,不然团团的速度这样快,她很有可能会跌下去。
几乎是眨眼间,她们便到了那位婆婆的家门口。
婆婆就是那个教过易白予梳头的婆婆。
阿紫从团团的身上跳下来,抬脚慢慢的往那位老婆婆身边走去。
她仍旧是那个一动不动的状态,从阿紫他们来到这个村子时到现在,好像就没动过。
怀里的婴儿惨白着一张脸,等到阿紫走近之后才看清,那个婴儿小的可怜,好像是刚出生,就被人给吸干了精魄。
“婆婆?婆婆?”
阿紫伸手,拽了下老婆婆的衣角。
她本来是不抱什么希望的,甚至已经做好了婆婆已经变成傀儡人的准备,可当她的手,触摸到老婆婆的身体时,竟然发现,对方的身上,还带有一丝温度。
“老婆婆?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阿紫好像是看到希望,大着胆子,又动了一下她。
许久,那个老人的头终于转动了一下,朝着阿紫看去,她空洞的眼神,因为看到阿紫,而渐渐地有了焦距。
“云妮儿?你是云妮儿?”
阿紫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但猜想应该是婆婆的家人,便顺着她的话答应了一句。
“是,婆婆,我是云妮儿,我回来了。”
“云妮儿!真的是你?!”老人抓紧她的手,强撑着站起身子,苍老的已经只剩一层皮的手,死命的扣着阿紫的手,几乎要将她的手背抠破。
她的力气很大,跟她现在的样子,十分不符。
只是阿紫无暇顾及太多,心里只想着能够多问出一些什么有用的来。
“婆婆,村里发生了什么?你们怎么会变成这样?”
“云妮儿,云妮儿回来就好,不走了,再也不走了……”
老人似乎完全没有听见阿紫在说什么,她只是紧紧拽着阿紫的手,想要把人往屋里头拽。
“孩子!”
阿紫忽然冲口而出。
婆婆一怔,扭过头来,目光茫然的看着她。
总算是有点反应了!
“孩子,婆婆告诉我,孩子怎么了?”
阿紫说着,伸出手,想要将孩子抱过来。
老人却好像是忽然变了个人,一把将阿紫推出去老远,将孩子紧紧地护在胸前。
“不能给你!孩子不能给你!”
“不,婆婆,我不是要跟你抢他,他看上去很不好,给我看看,或许我能治好他!”
阿紫赶忙保证,就是怕老人因为激动做出什么难以预料的举动。
“你能治好他?”
阿紫无奈的笑了一下,看来,这位老人家,也不是什么都听不进去的,应该是只捡着自己想听的听吧……
“对,我可以治好他,婆婆,能把他给我看看吗?”
老人神情中仍有些不信任,但双手犹豫着,还是将孩子交到了阿紫的手上。
这是阿紫生平第一次抱孩子,还是个已经被吸干精魄的婴儿,看着那张几乎干瘪的小脸,阿紫心里真的不好受。
可事有缓急,这种时候,她只能做点表面功夫,好从老人那里,套出一点话来。
阿紫的手,在那个婴儿的脸上,轻轻一拂。
接着,怀里就传出婴儿的哭声。
“婆婆!你看,他好了!”
阿紫欣喜地将孩子递还给老人,眼睛却十分注意的观察着老人的反应。
然而老人的反应,却十分出乎阿紫的预料。
她猛地一把将孩子抢过去,那只枯瘦的仅剩一层皮的手,狠狠地盖在孩子的嘴巴上。
“嘘!嘘!不要哭,不要哭!吃人的鬼要来了!”
说着,老人仓皇的向屋里跑去。
“诶!你这么用力捂着他,他又要憋死了!”阿紫抬脚追过去,“婆婆,你别这么捂着他,他……”
阿紫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老人屋中扑面而来的阴湿味道呛得说不出话来。
“婆婆,你家这也太……”
“云妮儿!过来!”
婆婆神经兮兮的拽住阿紫的手,没等阿紫看清眼前的一切,身子就已经被摁在了一张硬板床上。
这是要干嘛!
团团护主心切,从后头想要把老人给推开,却不成想,一出手,竟没能扛得过老人家的力道。
“团团!”
阿紫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小团团,竟被一个半死不活的人类给一下掀翻在地,当即傻住了。
“啊唔……”
这一下摔得有些狠,团团的真身扑棱出来,小小的一尾鱼儿,嗖的一下钻进了阿紫的衣襟里。
真不愧是我的灵兽……阿紫心道,我害怕了,都要躲进师父的衣襟里,你这害怕了,却要躲进我的衣襟里,你这真是接了我的真传呢~
“云妮儿躺下!”
“哎哟!”
阿紫被老人一把摁个咕噜,想要起身根本就使不上力气。
也是,能把团团一下子摔出真身的,阿紫要想抗住,也是有些难。
身下的硬板床硌人的很,阿紫无奈冲着老人说:“婆婆,我不想睡觉,我就是想问你,你知不知道……”
“嘘!”
枯瘦的手指头抵在阿紫的嘴巴上,老人神经兮兮的看着她,那双眼睛浑浊一片,眼白甚至已经发黄。
但阿紫总觉得,她还带着分理智在,那双眼睛里,透露出的,是真实的恐惧。
到底是有什么东西?哭也不让,说话也不让?阿紫心里存疑,想想,便听话的按照老人家的意思,躺回到硬板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