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仁抬头看去,见那少年白衣锦袍,正是刘禅,沉声道:“有多凉?”
此次大败,恐怕自己要身败名裂,半生功名付诸东流。
但如果败在这一个少年手中,曹仁死不瞑目。
“可凉可凉了!”
刘禅趴在船舷上,劝道:“曹将军,你若投降,本世子会给你体面。”
丁奉愕然看着刘禅:“想不到世子的中原话还不赖。”
曹仁冷冷看着刘禅:“这一切到底是何人为你谋划?”
“请将军登船,本世子带你去见此人!”
刘禅露出一副自认为人畜无害的纯洁笑容:“这可是一位老熟人。”
“哼,曹氏子弟,宁死不屈!”
曹仁听闻此言,便知不是刘禅之计,心中稍稍释然,竟毫不犹豫,纵身一跃跳入江中。
丁奉摇头叹道:“唉呀,真是个别倔头!”
“快救人!”刘禅忙命士兵下船打捞。
原本计划是等曹军全部下水后进攻,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他们听到爆炸声才匆匆出兵,险些漏了这条大鱼。
刘禅拦截曹仁的时候,牛渚大战也正式打响,两军水陆混战,鼓声震天,烟火再起。
岸上牛金领兵拦截,前面一彪军杀来,见为首一将披头散发,竟不是赵云,到了近前竟主动下马,舞动钢刀一瘸一拐冲过来。
“这是个疯子不成?”牛金惊疑不定,直接拍马冲了过去。
却不想那人看似瘸腿,动作却十分灵活,迎着刀锋就地一滚,挥刀横砍,竟砍断了马腿。
坐骑一声哀鸣,向前扑倒,将牛金掀下马来,还不等他起身,无数箭矢飞来,直接射成了刺猬。
留赞从地上翻身而起,正张口吟唱厮杀,见牛金被杀,半张着嘴巴怒道:“尔等忘了军令不成?”
一名交州都尉走过来,尴尬挠头道:“汉军规矩太多,丁又丁不懂,鞋又鞋不费。”
留赞无奈,叮嘱道:“记住,以后敌将尽量抓活的,赏赐翻倍!”
那都尉双目放光,回头朝着交州兵叽里咕噜喊了几句,众将士无不欢呼,蹦蹦跳跳叫嚷着往寨中杀去。
另一边的魏军正迎上鲜于丹的骑兵,鲜于丹武艺不算超群,但对付这些偏将绰绰有余,一个照面便被杀得大败,魏军大乱,寻路奔走。
留在岸上的魏军很快便被杀散,无处可逃的纷纷投降,又被驱赶救火,抢了马匹、车仗、器械不计其数。
岸上战事很快结束,江上水军厮杀正酣,对岸贾逵得到曹仁消息,早已准备战船准备接应,看到牛渚升腾的黑烟,心中震惊不已。
好不容易等到江上大火熄灭,上游江东水军又紧随而至,赶忙派出水寨所有水军救援。
江面上帆影重重,江东水军从上游冲来,由全琮和吴奋率领,芜湖和柴桑战船几乎倾巢而出。
小船在前穿梭放火,艨艟在密集的箭雨中,狠狠地撞在船底,战船震动着,楼船之上乱箭齐发
江东水军不以为意,前面战船扰乱阵型后,那些高大的斗舰便直接撞了上来。
李典脸色大变,赶忙指挥士兵放箭,三队弓弩手交替放箭。
砰——
大舰狠狠地撞在一起,船身剧烈震动,有些甲板撞碎,桅杆甚至直接断裂,船上的魏军纷纷跌倒,连滚带爬,有些直接掉入江中。
而撞过来的战船上,江东水军却稳稳站立,大船还在剧烈摇晃,他们便抛出钩索,纷纷往魏军船上跳过去,挥刀乱砍。
此时两军战船互相挤在江中,箭矢已经无用,纷纷登船厮杀,江东尽显水军优势,即便这些魏军也是训练过的水军,但被杀得毫无还手之力。
全琮、吴奋二人各领一支船队截断援军,亲自登上大船,先将魏军的主力消灭。
李典的战船被艨艟撞击,坏了船舵,倾斜在江心动弹不得,正调另一艘大船来接,忽然船身一阵摇晃,快速下沉。
“将军,我们的船底被人做了手脚,漏水了!”
“什么?”李典大惊失色,急忙回头,只见跟着自己出来的另外两艘楼船也开始下沉。
船舱中守军惊慌来报,他们的船舱虽然没有藏硫磺等物,但船底舢板被人松动,一旦撞击,便马上脱落,江水灌入,根本修补不及。
李典看着四周围拢上来的战船,急忙传令道:“快,快调艨艟来,全军撤退!”
说话之间,楼船已经半边没入江中,李典慌忙上了一艘小船,绕过大船,顺着曹仁撤退的方向顺江逃走。
刚走三四里,丁奉领石头城水军赶来,被堵了个正着,李典不甘受辱,举枪在船上与水军厮杀,被丁奉一箭射中胸口,落水而亡,其余魏军无处可逃,只能投降。
横江渡外的江面上,全琮率领江东水军士气大振,或跳上战船厮杀,或潜入江中凿船船底,一万多曹魏水军被杀得毫无招架之力,死者不计其数。
零散的逃兵如同漏网之鱼,但黄洲两侧的河道早被水军拦住,悉数被擒,少数逃到岛上,被灰烬焚烧,惨叫连天。
丁奉驾船来到牛渚,此时船只大多已经沉入江中,火势减弱,水军接应留赞、鲜于丹兵马上船,往横江渡杀去。
“以我之短,攻敌之长,取败之途也!”
横江渡水寨中,贾逵焦急望着江面,见江东水军占尽优势,欲将水军撤回,借助地形优势退敌,却迟迟不见曹仁归来,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两万水军眼看消耗殆尽,江东水军整队往港口杀来,江东水军借着东南风,驾驶那些会起火的油船冲入港中,战船被毁坏大半,水寨也起火。
贾逵急调张郃回援,张郃虽勇,极力指挥守军放箭,但不能登船作战,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不觉已到傍晚时分,夕阳斜照,本就被血染红的江面变作褐色,遍地狼藉,尸体飘浮,惨不忍睹。
正焦头烂额之时,东门守军来报,下游一彪骑兵杀至,正是赵云。
“赵子龙交给我来对付!”
张郃对这水战厌恶至极,除了指挥放箭什么都干不了,还不如厮杀痛快,引五千军前去迎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