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盼了好久终于盼到今日……”
站在采石矶的礁石上,曹仁热泪盈眶,顾不得地面湿冷,颤颤巍巍向北拜倒:“魏王在天之灵护佑,臣等终于踏上了江东之地!”
曹仁身后,李典、王双、常雕等将纷纷跪地,个个眼神灼灼,热血沸腾。
自赤壁以来,下江南一直就是魏王曹操的执念,可惜几次攻打濡须未果,如今他们终于趁着江东内乱过江了。
如今的江东,内无其主,外无所附,没有孙权主持大局,只有刘禅小儿胡搅蛮缠,简直就是天赐的功劳。
祭拜过曹操之后,曹仁到水寨升帐议事,按照贾诩计策,一面派人四处散播流言,扰乱人心,一面到宛陵劝降丹阳太守孙绍。
孙匡是曹家的女婿,其子孙泰正在丹阳任职,有这层关系就能劝降孙绍,许以吴侯之职,让他继承祖业,继续执掌江东。
常雕拿下取牛渚首功,拜奋武将军,正立功心切,主动请命再为先锋,趁机一鼓作气杀进建业。
王双见常雕立了首功,还想抢功劳,顿时急了,两人在帐中争吵起来。
李典劝道:“刘禅虽不懂兵法,但尚有赵云在军中,其人马驻扎牛首山,挡住去路,不可轻敌。”
常雕大笑道:“赵子龙有勇无谋,如今已然年迈,那一夜若不是他马快,早被我于乱军中斩首,何足道哉?”
常雕也道:“据探马来报,刘封只给赵云调拨三千援军,合计人马不过万,此时不出兵,更待何时?”
“李将军谨慎固然无错,但莫忘了江东人马尽丧于荆州,此处多为新兵,以及部分益州蜀军而已,此时不出兵,若关云长顺江来支援,岂非坐失良机?”
曹仁自信一笑,起身环顾众将,抚须道:“赵云虽勇,但不过一人而已。无论如何,某以十万精兵对战万余乌合之众,优势在我!”
“大司马高见!“王双奋然道:“俺的大斧已经饥渴难耐了!”
曹仁虽是鼓舞士气,但也知道赵云之勇,遂命常雕为先锋,王双为后援,点两万大军杀奔牛首山而去。
二将前去点兵,曹仁对李典说道:“此二将皆为年轻将领翘楚,有万夫不当之勇,只要击败赵云,踏破建业便不费吹灰之力。”
李典也知道此次攻下牛渚,纯属刘禅不会用兵所致,不可错失良机,总不能因为赵云一人威名就不敢出兵。
便陪同曹仁巡视牛渚,商议接下来的对策,除了庐江、濡须外,芜湖、柴桑还有数万水军,处于上游威胁极大,需要做好防范。
却说常雕领五千精兵直奔牛首山,前方已是建业境内,曹军士气高涨,功劳近在咫尺。
牛首山下,一座营寨早已建好,看到曹军到来,一支人马主动出迎。
常雕远远望见,冷笑连连,道:“赵云真以为凭他一人之力,就能挡住我两万精兵吗?今日某便让天下人知道,时代变了,这帮老家伙们早该退位了。”
曹军浩浩荡荡来到营前,两军对峙,摆开阵势,但见阵前一员白发老将,虽然身躯挺直,但难掩苍老之气。
常雕愈发不屑,嘴角一撇,冷嗤道:“这就是常山赵子龙吗?今日我便叫他晚节不保。”
正要跃马上前叫阵,旁边一将抱拳道:“何须大哥亲自出阵?且让我先来会会他,看看这老将究竟有何能耐!”
说话的正是常雕二弟常威,两人从小拜名师学艺,在徐州入伍,这些年虽然有些功劳,但因未逢大战,总觉得实力没有完全发挥。
他们早就想挑战名将,如今遇到赵云,正好拿这老将来扬名。
“二弟小心!”常雕微微点头,保持着主将的身份。
常威催马上前,大喝道:“你便是常山赵云么?我劝你们早早退出江东,否则大军到处,杀你个片甲不留!”
赵云闻言脸色微沉,自从须发变白以后,他最忌别人说自己年纪,更不答话,直接挺枪杀出。
常威也举枪迎敌,双臂蓄力,凭借自己年轻力猛,只等赵云到近前,便将其一枪刺于马下。
两马快速逼近,赵云马到,只见一片绚烂的枪影扑面而来,如梨花暴雨,竟看不清虚实。
常威眼花缭乱,顿时心中慌乱,胡乱舞枪招架,大叫道:“等等,我还没……”
话音未落,便见身躯从马背上被挑飞而起,后心鲜血喷洒而出,随后直摔落在地,气绝身亡。
“弟儿啊——”
常雕见状惊怒不已,直接催马出阵,怒吼道:“老家伙,纳命来!”
赵云抬枪再战,被愤怒的常雕逼得连连后退,招式渐渐散乱,常雕则愈战愈勇。
就在他转怒为喜之时,忽然营中鼓声大作,左右山谷中伏兵从背后杀出,曹军正在紧张观战,被杀了个措手不及,阵脚大乱。
“你偷袭,卑鄙!”
常雕惊怒不已,身后一片惨叫之声,再也不敢恋战,只好舍弃赵云,拨马撤退。
伏兵正是丁奉、赵统率领,二将领兵杀入曹军阵中,如虎入羊群,所过之处,人仰马翻,惨叫连连。
赵云也领营中兵马杀出,三路夹击,曹军彻底大乱,互相拥挤踩踏,死伤无数。
常雕在乱军中惊慌逃窜,忽然前方一支骑兵拦住去路,为首一将白马白袍,但十分年轻,沉喝道:“赵统在此,降者不杀!”
“挡我者死!”常雕此时急于逃命,当即举刀冲过去。
赵统挺枪纵马,二人交战不到十合,便抵挡不住,赶忙拨马避开,常雕冷哼一声,带领残兵突围而走。
“常山赵子龙在此,降者不杀!”
听得身后传来的叫喊,常雕又气又怒,赵子龙神气什么?
若不是你父子二人埋伏偷袭,焉能是我对手?
往回跑了数里,王双领大军前来接应,见常雕兵败,大吃一惊,赶忙接住问话。
常雕咬牙切齿道:“赵云老贼不讲武德,搞偷袭!”
王双心中窃喜,安慰道:“区区小挫算不得什么,我们还有万余精兵,必能拿下牛首山。”
常雕脸色铁青:“我誓杀赵子龙,为弟报仇。”
王双毕竟是早就追随曹仁多年的部将,还算沉稳,与常雕收拢残兵,先往牛首山下扎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