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祖山便凑齐十万钱粮,命人送往汉营赎回祖海。
金奇以赎回四狼的尸首为由,私自凑了一万钱,派十名部落士兵前去运送尸体,实则暗中派心腹向刘禅报信,现在情况变化,让他不知如何应对。
汉军营中,刘禅派人查点物资,将四狼的尸体送还,随后亲自接待祖海,为其送行。
祖海有些受宠若惊,自从被赵云擒来,一直被关在后营。
从昨日到现在,无聊之下观看汉军操练,越看越觉得汉军强大不可战胜。
此时见了刘禅,虽然是个比自己还小十岁的少年,但丝毫不敢有轻视之心,言语之间十分恭敬。
“唉,我父王素来仁德,常有爱民之心,此番派我收复江东,多次叮嘱要以和为贵,不可肆意杀戮。”
刘禅一声轻叹:“我本已劝降吴侯,谁知朱治这个老顽固偏要负隅顽抗,竟还鼓动山越叛乱,杀了你的族人,非我所愿啊!”
祖海心中发虚,以为刘禅不肯放人,赶紧说道:“他们是被朱治许诺的好处蒙蔽了双眼,小的回去之后,马上就劝他们退兵,绝不敢再与汉军作对。”
“只怕未必!”刘禅摇头苦笑道:“先前本世子已两次劝祖郎弃暗投明,现在看来,此人和朱治一般,都是冥顽不灵之人,我看山越该换一个新的头领了。”
祖海忙赔笑道:“世子放心,祖郎死后,我父亲就是下一任头领,我们一定记着今日世子的恩德,将来和汉军和睦相处。”
“时不我待啊!”刘禅看着祖海:“据我所知,汝父也不过是祖郎的义子而已,就算祖郎死后,还有他的女婿,如何能保证祖山就是下一任头领?”
“这……”祖海一怔,祖郎确实有两个女婿,祖山一直视为心头大患,闻言不由心中一动:“世子的意思是?”
“如今江东全境已经归顺,唯有朱治负隅顽抗,也不过是垂死挣扎而已,山越为何还要趟这趟浑水?真正有担当的头领,是不会让族人白白送死的。”
刘禅缓缓道:“祖郎既然如此昏庸,我想其他几位头领是很愿意带着山越百姓弃暗投明的,本世子可让任何一人稳坐山越头领。”
“我明白了!”祖海起身抱拳道:“我回去之后就和父亲商议,三日内必有消息。”
刘禅笑道:“吾闻祖山在山越威望仅次于祖郎,故而先与你商议,希望你父子能识时务,早做出明智之选。”
“明天就有消息!”祖海赶忙答应。
山越各部落一直相互竞争,如果自己不答应,刘禅还会联络其他三位头领,一旦他们有人投降汉军,他们必败无疑,还失去了头领的位置。
刘禅大喜,亲自将祖海送出营寨,目送他上了运粮队伍的马车,才返回营中。
祖山见儿子平安归来,大喜过望,就要摆宴为他压惊。
祖海却说道:“这次为了救我,部落损失极大,还有何颜面摆酒?损失的钱财,我一定会设法立功补回来。”
“哈哈哈,有志气!”祖山大喜,对几位头领大笑道:“我儿子有出息了。”
众人纷纷道喜,唯有祖郎神色略有不悦,让祖山带下去好好休息。
父子二人回到营中,祖山才要询问汉营的情况,祖海直接开口道:“爹,你想当山越大帅吗?”
“儿啊,说这话要小心!”
祖山示意祖海小声,来到门口看看左右,都是心腹之人,还是将他们挥退。
转身关上门,这才说道:“虽然我拜大帅为义父,但现在要继承那个位置,还为时过早。”
“大帅为人狡诈,疑心更多,我们毕竟不是亲父子,这种话以后不能乱说,否则会惹来杀身之祸。”
“爹,与其如此提心吊胆,不如干一票大的!”
祖海握拳道:“我有办法让你现在就当上大帅。”
“哦?”祖山双目微眯,看着儿子兴奋的目光,顿时警觉:“汉军都给你说什么了?”
“世子托我给你带个话,只要我们投降汉军……”
祖海凑到祖山耳旁,将刘禅之言如实告知,并描述汉军训练情形,山越根本不是对手。
这边祖山还在犹豫之中,金奇同时也私下找到祖郎,报知祖海离开时,刘禅亲自送出营门,二人相谈甚欢,恐怕已经有了异心。
“有这等事?”祖郎生性多疑,刚才就对祖海的张狂有些不满,此时愈发觉得不对劲。
马上派人找来几名运送钱粮的士兵逐个问话,果然情况如金奇所说。
“好啊,这父子两个,竟敢背叛本王?”祖郎大怒,就要带兵去找祖山质问。
“大王不可冲动,我们现在没有证据,贸然抓人,大家必定不服。”
金奇劝道:“而且祖山部落兵马最多,这次没有任何损失,去他营中只会更危险。”
“这该如何是好?”祖郎脸色阴沉:“亏我这些年将他当做儿子培养,他们竟想卖我?”
“大王这是被气糊涂了啊!”金奇笑道:“以大王的明智,应该知道当务之急,是召集其他两位头领,先压制这个隐患。”
祖郎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走到窗口沉吟良久,转身道:“难道不是除掉这个隐患吗?”
“这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金奇很认真答道:“我们现在最大的敌人是汉军,其次是吴军,如果没有找到证据,我们还是不要内斗的好。”
“此言有理!”祖郎眼底的警惕终于消失,踱步思索一阵,再次看向金奇:“毛甘与祖山父子走得近,只有陈功可以争取,但他父亲陈仆又和祖山有结义之情……”
说到这里,祖郎眼中闪过一道狠厉的光芒,缓缓道:“好啊,原来祖山他早有预谋了。”
金奇点头道:“大王终于察觉出不对劲了吗?这一次祖山主动迎战赵云,也说过要为我报仇。如果他们真的打赢了,我也要欠他一个天大的人情。”
“好好好,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祖郎一阵咬牙,沉声道:“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本王违背当初的誓约了。”
说到这里,他走到门口吩咐道:“去将陈功请来!”